畢竟阿嫣與徐太傅極深,與祖孫倆無異,謝珽在太師府的那些行徑又未遮掩,顯見得十分呵寵阿嫣,若有徐太傅在旁勸說,想必能給幾分薄面。
但徐太傅婉拒了。
永徽帝時由太師教習讀書治國之事,他這太傅則是被喜書畫雅事的先帝瞧中,重在教導詩書等事。永徽帝厭煩政務,對書畫之類消遣之事頗有興趣,也頗喜太傅。然而為帝王,既坐擁天下,自有重任在肩,他登基后本末倒置,加之寵信吉甫、荒疏政務,終歸令忠正之臣不滿。
這些年間,徐太傅與他也漸漸疏遠。
阿嫣先前已經說了會單獨去別苑拜,徐太傅更不愿將拽進朝堂和節度使互搏的深淵,遂尋了借口婉拒。
永徽帝無法,只能召了兵部尚書和于文墨的重臣作陪,礙著劍南節度使的份,安排在宴席末尾。
饒是如此,永徽帝也不愿錯失。
哪怕徐太傅不在場,也能拿來當招牌,他不急著去冷寡言的謝珽,先跟阿嫣談論書畫音律,不時就要提幾句徐太傅。這件事上,永徽帝的造詣不遜于名家,就著遙遙飄來的樂聲侃侃而談,又有臣工湊趣,令氛圍頗為融洽。
酒過三巡,永徽帝許了阿嫣不名畫。
都是藏在宮廷的珍寶,難得一觀。
他隨手贈送,阿嫣哪怕知道是有所圖謀,仍頗歡喜期待,謝珽在旁瞧著,不自覺也笑意。
吉甫遂含笑起,切正題。
他昨晚也得到了徐元杰暴斃于城外的消息,雖則心驚膽戰,卻因沒什麼線索,暫且只能按捺。這會兒宮宴之上還是得恪盡職守,給永徽帝辦事。
節度隴右之權,已然頒旨賦予,今日有意示好,更不掩拉攏之心。
謝珽聽了吉甫的提議,竟自出笑意。
“皇上所問之事,微臣已斟酌過。保家衛國原就是男兒之事,河東軍中尚有余暇,既逢流民作,自當為皇上分憂。臣已擬了將士的名單,請皇上過目。”
謝珽取出備好的奏折,呈于。
永徽帝瞧過之后,愁憂許久的眉目總算舒展,道:“謝卿高義,為朕解了燃眉之急,朝廷自當念!”
話音才落,便見誠王忽而起。
“父皇,兒臣還有話說。”
意料之中的反應,謝珽的神巋然不。
永徽帝原是應謝珽之請才召他宮陪宴,此刻有點怕他攪了事,目不無威脅的過去,“謝卿為朕分憂,堪為群臣表率,你為皇子,應學著些才是。”
“兒臣盡心竭力,從無懈怠!”
誠王先順著圣意表態,繼而話鋒一轉,道:“不過河東離京城頗遠,又在京城以東,未必清楚南邊地形民,若想平定流民之,也人生地不。兒臣舉薦一人,或許更為妥帖。”說著話,朝周希逸遞了個眼,道:“這是劍南節度使之子,父皇已經知曉。他們父子同樣驍勇,也愿為父皇分憂。”
話音落,周希逸慨然起,行至廳中恭敬行禮,朗聲道:“微臣謹奉父命京,愿為皇上效犬馬之勞。”
一語既出,眾人皆詫。
畢竟,先前永徽帝試探劍南的態度時,周守素置之不理,分明是隔岸觀火。如今忽然轉了態度,著實令人詫異。
誠王接著道:“汾王鎮守河東,確實是國之棟梁。但南北兩地風土氣候不同,戰場地勢殊異,河東兵將到了荊楚之地未必能適應,相隔路遠也難以調兵。倒是劍南,原就有接壤之,由周家出兵平叛更為方便。”
這當中的差別,在場之人誰不知道?
若周守素早些表態,永徽帝絕不會求到謝珽的頭上,連擅自調兵橫掃隴右的事都不計較,擺出那般卑微姿態。
沒準還要按律例給謝珽問罪。
如今周家驟然轉了態度,借誠王之口在此言明,想必是因謝珽京,接了節度隴右之權而起。節度使們各自打著算盤,朝堂勢原就瞬息萬變,原本沒人愿意接的燙手山芋,忽然又似搶手起來。
滿廳目,不由齊刷刷落到謝珽上。
作者有話要說:珽哥:覬覦我老婆,還跟我唱反調,臭小子,你很有前狗途膽。
???
這女人,肯定是在裝模作樣變著花樣狐媚子邀寵,還敢拿太後的身體開玩笑,等著皇上發飆被打入冷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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