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不是滋味

曹金瞪著梁進錫。

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竟然能吐出這麼惡毒的話來。

這是什麼男人？

不,哪里還是個人？

……是個什麼怪嗎？

還有那個人是誰？

徐政委不是說過這個姓梁的是農村出來的，沒有任何背景的嗎？

曹金腦子“嗡嗡”轉。

心里又驚又氣又恨,最后就絞了一個念頭,不，再怎麼樣也不能讓他們把這樣一個罪名按在兒頭上，不然,兒還能有什麼前程？

還能嫁到什麼好人家？

直接撲到兒上,哭道：“梁營長，好歹我兒照顧了你幾個月,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你們政委想給你們牽線說合,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你怎麼給上潑那樣的臟水,梁營長,我們家慧兒是孩兒家,你這不是要死嗎？

你現在已經有了滿的姻緣,求求你給我們家慧兒一條活路吧……”

眾人：……

這，這……簡直沒眼看。

但通常人使了這招對這注重影響勝于生命的年代來說，那也是真的有用。

可對梁營長不管用。

梁營長冷冷道：“我在戰場上重傷,院治療,醫生護士照顧我傷有什麼值得特別拿出來的嗎？

徐政委每隔上一段時間都要給我介紹一個對象,但每次我都是一樣的答復,不見,我記得我回家之前他介紹的最后一個，我說的是,沒注意,不知道是誰,家里已經定了一個媳婦，這拒絕的不夠直接嗎？”

“背后四散播什麼過一段時間,說領導說合定下來，然后被家里著娶家里定的媳婦，讓領導打回我的結婚申請……這些難道不是誣陷造謠，無中生有，破壞軍婚？

就是死了，也是畏罪自殺，不是我死，我有滿的姻緣是我的事，跟這莫名其妙的人沒有關系。

的活路死路也跟我沒有關系，是自己走出來的。”

這可真是鐵石心腸。

事實是真是事實，但聽得人骨子里都能生寒。

生寒卻也肅然心驚。

因為屋子里每一個人都知道。

但凡如果柳慧這次針對的目標不是這個冷得沒有一隙的男人，是任何一個其他沒有背景的中低層軍，如果恰好這個軍的對象又不是林舒，那很可能這個人就會被曹家這對母的刀子手段得死死的，最后不是娶了柳慧，就是前途盡毀。

這樣一想，他們又憑什麼說梁鐵石心腸，可憐地上的這對母呢？

誰弱誰有理嗎？

江再次開口了，道：“柳慧去邊區醫院不是實習當護士，照顧病人，是去找男人的嗎？

曹金花你平時在文工團，又是用這一套工作的嗎？

是不是別人塞給你一點好，你就能著文工團的姑娘團員去嫁去娶一個惡霸地，這種惡心的行徑，簡直是毒瘤！”

“嬸子！”

曹金尖了一聲。

這罪名下來，哪里還能繼續在文工團呆下去？

“月蓉，人是你召來的，你把們都送走，跟們把話說清楚，再敢無中生有，就讓領導好好深調查，把所有的事都肅清了才好。”

月蓉是江媽的閨名。

江了江媽，就又讓孫上前幫忙趕把人送走……可不敢自己孫子，萬一又賴上孫子呢？

江媽和江蕓蕓拖著柳慧就往外走。

出了大門在院子里江蕓蕓就在柳慧耳邊道：“你不會想讓我們把你拖出院子扔在外面讓所有人都看見吧？

我可不是會給人遮掩什麼的，只要別人問，我就能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柳慧直接就坐起來“哇”一聲就哭出來。

曹金拉著江媽的手，哭道：“表姐，表姐，你可是我的親表姐啊，求求你，看在我媽，看在我們姐妹多年的分上，救救我們家小慧，不能讓他們就這麼毀了小慧啊？

表姐，你是我親表姐啊，咋能看著他們一堆人欺負我們母倆呢？

這是在我們家小慧去死啊。”

“喂，你說話注意點，”

江媽沒出聲，江蕓蕓先怒了，道，“什麼看著他們一堆人欺負你們母倆，什麼讓他們就這麼毀了你兒？”

“蕓蕓。”

江媽被吵的頭疼，也不喜兒這麼盛氣凌人的樣子，轉頭呵斥道。

“媽，你我做什麼，你就是太含蓄，把們縱的蹬鼻子上臉了，”

江蕓蕓這次可沒被媽喝止住，“竟然跑到我們家，騙你讓你找爸去截部隊下屬軍的結婚申請，在你面前各種敗壞梁營長的名聲，這次要不是梁營長，不是舒舒，你不就已經先給了梁營長一個背信棄義的標簽了嗎？”

“人家軍在戰場上出生死，流流汗，重傷，結果了醫院還要被人這麼算計，算計婚不就毀人前途，有這麼惡毒的人嗎？

就這還有臉在這里哭是我們一家人圍著欺負們母倆呢？”

“可沒欺負們。

那番話，不偏不倚，明正大，誰撒謊，誰作惡撕的就是那人的臉！”

要是梁進錫跟柳慧有半點不清不楚的地方，那今天眾矢之的的就是他！

可沒有預先針對哪個人，針對的是撒謊，作惡的那個人！

“們今天能做這樣的事，明天誰知道還能在背后編出什麼別的事……哦，不用明天，現在不就在說我們全家人一起圍著欺負們母倆，要寶貝兒去死了嗎？”

江媽被兒說得直皺眉。

這些當然都知道，只是不想兒說話這麼個棒槌的樣子罷了。

“了，”

輕斥了一聲，道，“我會跟們說清楚，你先回去招呼客人。”

曹金母被送走，屋子里的氣氛立馬就變了。

鄭旅長夫妻尤其是鄺云芝還沒能從這一番猛于虎的作中緩過來，那邊江家人卻都已經變臉。

江拉著林舒的手，笑著打量了一下梁進錫，道：“是適合我們家舒舒的人，要不然啊，還吃不住我們家舒舒，好了，事說清楚了，那就該一輕松的吃飯了。”

江參謀長神也難得的溫和，道：“坐吧。

我們軍人就該這樣行事，爛泥中也能保持刀鋒的利落，有原則有判斷，時刻保持著清醒，”

還不忘習慣的提一下自己兒子，道，“衛洋，你做事還要差上許多，得學著點。”

江衛洋被踩很煩躁。

他覺得要是他，他早暗中就干掉那母倆了，還讓們跑到自己面前來又唱又跳？

踩了爛泥還有啥值得驕傲的……但他爸一向看不上他行事。

他以前無所謂。

可他說，這人“是適合舒舒的人，要不然，還吃不住舒舒”。

他心里不是滋味，當然，他沒喜歡那丫頭，只是他一直都覺得那丫頭喜歡的從來都不是這種板正的跟個鐵塊，一也跟骨頭一樣的人……不嫌硌手啊？

不過不管江衛洋的腹誹，后面這一頓飯吃的還是很愉快。

大家有說有笑的，像是完全沒有發生前面的事。

讓鄺云芝心里十分嘆，江家都不是一般人。

這個林舒……也不是一般人。

但等人都走了，江媽臉上的笑容卻盡去。

甚至沒有避開兒子兒，就直接跟自己的婆婆道歉，道：“媽，這次的事是我的錯，我知道金的，可是一說，就因為是我的表妹，日久相的，就還是不加思索的信了，結果差點給別人造了嚴重的影響。”

認真道歉，也是想借這次的事給兒子兒一個教育。

這次行事的確有差。

不希自己兒子兒這樣的影響。

江搖頭，道：“你也不是信了，你是覺得沒所謂，因為你不認識那個梁進錫，他那個鄉下定下的媳婦跟你更沒什麼關系，所以你覺得只要自己不幫，不偏不倚的把這事說給蕓蕓爸聽了，這件事在你這里就了結了，卻沒有去想這樣本就已經是在縱容曹金母的惡行，甚至可能了替傳播謠言的幫兇。”

說著在江媽若有所思中，頓了頓，道，“還有，我知道你可能還會覺得我們今天這麼做有些太過咄咄人，可這種事，最重要的就是快刀斬麻，謠言像暗滋生的虱蟲，你不一下子揭開曬在下面除，想要捂著面的解決，還想給對方留面，就只可能滋生出更多的虱蟲，后續影響不絕。”

說完又拍了拍江蕓蕓，笑道，“你可能還覺得蕓蕓糙糙的，子不穩重。

其實啊，對待這樣的人，就這樣最有效，要不然，們說不定早就算計上了。

你想想啊，要是們算計的是蕓蕓，是衛洋，不說算計功，但卻在外面把他們的名聲毀的一塌糊涂，們一哭一鬧，你還能可憐們，還能要涵養，要大度，要寬容面嗎？”

這都是刀子不捅在自己上不知道痛。

出了江家院子，跟鄭旅長夫妻告別，上車，再回基地，還未進家屬院遠遠就已經看到炊煙裊裊，初春的山上翠綠點點，都是生機，院子里還能看到孩子們踢著足球的小小影。

林舒轉頭看他，笑道：“我好像已經喜歡上這里了。”

過來兩個星期，明明天天都是飛狗跳的，大戲一出接著一出，但這會兒竟然覺得這里能給一種心靈平靜的覺。

一種家的覺，一種歸屬。

他手拉了回去，這回路上看到了大嬸子大嫂子，手也沒放下。

在門口的時候看到了鄰居孫英。

孫英惻惻的瞪著兩人嚇了林舒一大跳，梁進錫握了的手，沖孫英一點頭，就拖著林舒進自家院子去了。

回了屋子林舒就問他，道：“進錫，你看到沒，剛剛好像有點不對勁……我知道恨我，可就托兒所那事發生后的那幾天，明明恨我恨得要死，還要裝作一副老干部的模樣跟我打招呼說話，剛剛那樣，瞪著我像是要吃了我似的……是不是部隊那邊批評了李政委？

甚至，給了什麼分？

還是李政委也要送回老家？”

說到最后一句胳膊上就起了一層皮疙瘩。

李政委家好幾個孩子都在軍區上寄宿學校，不能就把老婆送回老家去吧？

雖然也不知道他老家是在哪里。

說“也”，是因為托兒所的事發生之后，孫秀玲的丈夫指導員就要把孫秀玲送去了鄉下老家。

孫秀玲當然不肯……怎麼能肯，用的話說，馬指導員老家在“窮山”里，又沒有孩子，好好一個城里姑娘嫁給他，去窮山里服侍他鄉下的一大家子？

那不是守活寡嗎？

要走，就要回自己娘家。

然后馬指導員說那，你既然嫌棄我爹娘，那咱就把婚離了。

然后孫秀玲就找孫英哭……總之是鬧得飛狗跳。

“不是送回老家，”

梁進錫道，“上面下了調令，調李政委去松山老區基地任團政委。”

跟這邊的訓練基地不同，松山老區基地是一個大基地，團政委只是其中一個中層領導，他不再會有現在這里這樣的權力。

也不會再有訓練基地的升遷機會。

就跟往老林里投一顆石子一樣悄無聲息。

林舒眨了眨眼，“哦”了一聲。

道：“那要調一個新的團政委過來？”

“嗯，”

梁進錫道，“就是我之前的團政委。”

鄭旅長推薦了他，又推薦以前的部下徐政委，主要原因并不是因為，而是因為訓練基地是要訓練優秀的越野偵察兵，再輸送到邊境各個戰場上，而他們都是在邊境多年有富的作戰經驗的軍。

這也是軍區把鄭旅長調過來負責基地的原因。

“哦，”

林舒的關注重點截然不同，道，“就是那個每隔上一段時間都要給你介紹一個對象，去他家吃一頓飯都要往你面前領個姑娘，給你說合那個柳慧說覺得合適就定下來的徐政委？”

梁進錫：……

這事怎麼從里出來就變了味？

他仔細看，想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然后就聽到有些不知道是僥幸還是悵然地嘟囔道：“我是不是應該激他以前沒能給你介紹一個你能看對上眼的？

唉，要不然我可就慘了，你說，你要是在部隊里真已經有了一個對象，我在公社說你是我對象……那我犯的錯就大了。”

他不接的話。

就繼續，“是啊，我記得我那時候好像是打算說等你回來，最差的況就是你直接說沒這回事，是我自作多，然后我就傷心絕，但癡心不改，繼續留在大隊里生活的……但那樣對你跟你對象也很不公平。

對不起啊，我那時候真的沒想要賴上你。”

林舒想到柳慧，很有些赧。

因為當初的行為雖然是為了自保，本質上也是無中生有，賴上他綁了他做護符。

他手拍了拍，也不知道心里是什麼滋味。

以前他覺得，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嫁給他，是出于激和自責，還是出于自己不知道，但他卻看得清清楚楚的責任，就是自己犯的錯不愿意也要笑著吞下去……只要肯嫁給他，就都行。

可現在，卻有些不是滋味了。

像是有什麼硌在心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