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不夠

在下面吵到天崩地裂的時候,梁禎同學本來在樓上睡覺。

可都這麼吵了，他能不醒嗎？

所以在下面吵到一半的時候他就醒了。

也沒太到驚嚇,就是自己爬起了床,開了門，循著聲音溜了出來。

他站在樓梯上看著下面的人又哭又鬧。

他很快速的尋找到了他媽的位置，仔細看了他媽兩眼,看他媽站得直直的,像是平時那樣得意洋洋訓人的樣子，心里的張和擔心立馬就消失了,然后就在樓梯上找了個最佳視角的位置坐下了,看下面的事態發展。

等那個老太婆突然向著他媽突然沖過去的時候他“刷”一下站了起來,好險沒直接從樓梯上一頭栽下來。

好在他看到有一個嬸嬸把那個老太婆拖走了。

梁禎同學扶著欄桿松了口氣,穩了穩小心跳,坐下來繼續看。

等下面的人都散了,他也沒下去。

下面人都走了，林家也終于安靜了下來。

林舒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就轉頭爸媽道：“爸,媽,你們去休息一下吧,我收拾一下這里。”

又看一眼坐在樓梯上看著這邊的兒子,沖道,“去哄哄你外甥。”

可是這會兒梁禎同學卻是“蹭蹭蹭”地就下樓了，沒理會他小舅,繞過碎瓷片就直接往他媽這邊沖,沖到他媽邊,就抱了他媽的道：“阿媽，你把他們罵跑了？”

兩眼冒星星。

林舒：……“阿媽是說道理。”

“什麼道理？

我要聽。”

他雖總故作老,其實還是個在對什麼都好奇的年紀。

“我跟你說，我比你媽說得生有趣。”

進來道。

梁禎狐疑地看他，再看他媽。

林舒拍拍他，道：“去吧，讓你小舅跟你說，晚上阿媽再給你補充。”

然后梁禎同學就頗有點不太愿地被他舅給拖走了。

等客廳沒其他人了，李慧茹看著面鐵青僵的丈夫，心里嘆了口氣，道：“肇同，我們去你書房談談吧。”

林肇同書房。

李慧茹慢慢沖了杯茶，推到了始終沉著臉，不出一聲的丈夫面前，自己卻是走到了窗前，看了樓下那悉又有些陌生的風景片刻，才開口道：“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的主張，你不要遷怒孩子。”

今天發生的所有事，對付林大伯祖父和老林家人的手段，包括余衛澤，還有林家人簽的那份認罪書等等，這些林肇同事前都是不知道的。

林肇同抬頭看，沉聲道：“現在你已經不信任我到這種程度，不僅事前瞞我，事后也要瞞我，在你眼里，我是不辯是非到這種程度的人了嗎？”

李慧茹默然。

好一會兒，才低聲道：“肇同，你心里清楚的，不是你不辯是非，而是這件事如果你事前知道，事的結果一定不會這樣。”

如果他事前就知道林家找了紅—衛—兵打砸宋家，圍打，他會怒。

但在林家人找上門的時候，他一定一開始就駁了他們，然后林家人肯定就不會再有前面的那一番表演，肯定會認錯，最后會用林蘭說出的那一番說辭蓋上一層遮布，丈夫會冷淡他們一段時間，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什麼都撕開，一刀兩斷。

“肇同，這是我們欠舒舒的，”

李慧茹低聲道，“我們該給一個這樣的了斷，不然，我們會傷了那個孩子的心的。”

林肇同默了一會兒，臉上的鐵青之終于慢慢緩了下去。

他道：“說吧，這些事是誰查的？

你不是這樣的人，而且我們才回來幾天，你又有什麼本事找到那個余衛澤，能讓他說出當年的真相，又和宋家安排好，還弄出那麼一份認罪書？

宋家人，就是搞技的，他們恐怕也沒有這樣的手段和能力。”

李慧茹苦笑了一下。

是啊。

這事一看就不是能做到的。

“是梁副團長。”

雖然那是他們的婿，當面的時候也會“進錫”，但其實真的沒有那麼，在背后的時候還是習慣“梁副團長”。

看到丈夫一點也沒有意外的表，道，“肇同，我知道你重，看重老林家的人，所以過去那些年來，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管他們是什麼樣的品，我都容忍了下來，善待他們。”

“還有，我也知道，當年舒舒是我執意要養下來的，你對養這個孩子，一直都是無可無不可，你對不是沒，畢竟養了十幾年，貓貓狗狗都會有，更何況是那樣懂事的一個孩子。

可是你骨子里還是更看重緣，更看重自己的脈，更何況你又一直很忙，跟孩子相的也十分有限。

所以，”

說到這里李慧茹只覺得滿苦，道，“所以過去那麼些年你們老林家的人對舒舒的輕視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你選擇了忽視，你允許他們不停的把孩子送過來住在我們家，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些送過來的孩子對舒舒的惡意，就算一次不知道，但我找你提出送他們走，兩次三次，你還能不知道？”

“更何況，那些人一直在我面前說，讓我們不要養舒舒，一個丫頭片子把送回老家隨便養養就行了，我們就算是想過繼也應該過繼一個有緣的侄子。

他們能不停勸我，想必在你面前也不會說。”

“或許是你太忙，顧不上這些，也或許是你覺得你沒有答應他們已經是一種態度了，畢竟這都是家務事，讓我調停一下就行了……可是難道你不明白，這種態度其實就是一種縱容嗎？

縱容他們不停地傷害舒舒。

說到底，其實還是你不夠重視，沒有把當自己的親生兒來心疼。”

以前也認為他太忙。

他在部隊，在家里的時間都很，他又一向嚴厲，就算偶爾在家，跟兒的相其實也很。

而且家里的事一向都是理的。

可現在想想，所謂的忙都不過是借口。

嚴厲地表一個態，又需要多時間？

說到底，還是不夠重視。

林肇同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他并不是喜歡解釋的子。

李慧茹看他一眼，然后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很忙，那些年早出晚歸的，甚至有時十天半個月的都不能回家一趟……可是梁副團長在部隊就不忙嗎？”

“查當年的這些事并不是舒舒找他做的，是他自己一直在查周家，查當年圍打的人，這才被他揪到余衛澤，也是他用了手段讓余衛澤說出真相，他是一點都不肯含糊，不會放過任何試圖傷害舒舒的人。”

“可是肇同，你聽說你們老林家當年伙同周家對舒舒做的那些事，你可有想過要去怎麼理你們林家的人？

你怕是最多生出一點惡，對他們冷淡些罷了，但他們要是找你，你恐怕要照拂的還是會繼續照拂。”

“甚至，你是不是還覺得舒舒一步一步，做得太過？

有些涼薄？”

李慧茹說到這里只覺得心里酸痛難忍。

現在突然明白兒為什麼會在那麼短時間接梁進錫了。

因為他給了一直缺的東西。

低聲道：“肇同，你捫心自問，要是你的親生兒，你真放在心窩子里疼的兒，有人在你下放之后，就為了點好，就想把賣了，那麼作踐，你真的能做到這麼無于衷嗎？

至我相信梁副團長不會，我相信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舒舒，或者他們的孩子。”

林肇同的臉一下子又黑了。

李慧茹苦笑了一下，道：“肇同，我不是說你不好……你對我一直是好的。”

“當年我不能生育，你們老林家的人一直鼓你，想讓你換個妻子，是你強的教訓了他們，從此他們再不敢提。

可是為什麼他們讓你從老林家過繼個孩子，你卻一直都沒有強拒絕呢？

恐怕在你心里，你未嘗沒有這個心思，只是因為我，因為我不喜，所以你才沒有答應，舒舒也是因為我堅持要養，你也是為了讓我開心，才答應的……肇同，你對我好，我都知道的，只是你虧欠了舒舒。”

“以前我不說，是因為我覺得是不能強求的，父之亦是。

我，我能對好，但不能強求你對也像真正的親生兒一樣疼……更何況你也從來沒有對不好過。

只是，”

“只是這一次的事不同。

肇同，當年你出事，還不到十八歲，可就是不到十八歲的，在自都難保的況下，費盡心思小心翼翼的護住了，還把他教得這麼好……否則，你有沒有想過，五年前才九歲，以他那樣倔的脾氣，要是落到了林家人手里，現在會是個什麼樣？”

“這一次舒舒之所以會惹到林家人，讓他們有這麼大的怨氣，一來是因為不肯讓自己給他們賣個好價錢，二來直接跟他們對上，還不是為了？

你已經沒有親自手去保護我們的孩子，為我們的孩子出氣，如果不僅做不到親自手，還要不顧的，繼續姑息林家那些謀害過的人……肇同，你會讓那個孩子徹底跟你離心的，甚至，都會怨上你。”

搖了搖頭，然后長出了口氣，道，“你休息一會兒吧，我出去看看孩子們。”

說完就轉往外走。

這一番話說出來，像是剜出了心口一個沉年舊痼，雖痛卻也松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該說出來的還是要說出來。

不可能容忍他繼續用他那種“寬容”和“厚道”去對待傷害了孩子的那些人。

這是他們欠那個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