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104章命

林舒帶著禎禎和跟著梁進錫先回了清河大隊。

是每年暑假都過來。

反而是梁進錫很回來,一般一年也就是一次，回來一趟還很快就走。

這一次回來之后就去邊境,下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了。

想到這個胡大娘就眼睛發紅。

再明理可年紀越來越大,總不舍得兒子孫子多年都見不到一面的。

晚上的時候胡大娘就找林舒說話，問：“舒舒，進錫這次去邊境,你跟禎禎是什麼打算？”

這事梁家人都很關心,但也只有胡大娘能問了。

……還有村里人都知道了林舒爸原來是大，現在平反回來的事,聽說梁進錫要去邊境,就有人嘀咕說也不知道現在人家會不會翻臉不認人,要跟進錫離婚什麼的。

就像大隊支書梁樹槐的那個知青兒媳趙琴,一得了恢復高考的消息,就要報名參加高考,梁樹槐家不肯，就在家絕食自殺，然后城里的父母找了過來,用趙琴生的一對兒的前途勸說,梁樹槐家才不不愿的同意了這事。

但大家都知道,這趙琴本來就不跟梁紅衛一條心,這要是考上了大學,怕是兩個人也到頭了。

胡大娘當然相信林舒，可也記得林舒那孩子一直都很熱學習,這高考恢復,隊里所有的知青,不管是結了婚有了娃的，還是結了婚沒娃的,還是沒結婚的，幾乎是全部都報了名。

哪個村民但凡是跟知青結婚的不是提心吊膽？

胡大娘就算是相信林舒，可想到兒子兒媳后面要長期分隔兩地，也很難不揪心。

林舒當然看到胡大娘的難。

聲道：“進錫說前面幾個月他剛過去那邊也比較忙，讓我年前不要過去，等過完年再說。

正好現在恢復了高考，我就想著這段時間好好復習準備高考，就考南州那邊的大學，等年后就過去讀大學。”

胡大娘愣了愣，隨即心里就是一喜。

不是目不識丁的農婦，兒子就在南州邊境，當然知道南州城應該離邊境不遠。

道：“這，那進錫到你那里方便嗎？”

“方便的，”

林舒笑道，“開車就幾個小時就行了，周末都有班車從邊境村到城區的，而且聽進錫說，邊境前線有特殊待遇，團級干部就可以配車的，到時候就更方便了。”

胡大娘放下心來。

這樣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想到小孫子，就又問道道：“那禎禎呢，你是打算把他放在親家那邊嗎？”

胡大娘倒是想留下孫子，但不是不明事理的，鄉下的孩子都是放養，不說自家這里的條件不如親家那邊，就是自己每天都忙，也沒多時間心照顧他，偏得多了對前頭兩個孫子也不公平，所以放在親家那邊肯定更好。

“不會，”

林舒搖頭道，“我打算帶他一起去南州城，西州這邊有大學是有已婚宿舍申請的，不知道那邊有沒有，我到時候打電話去問問。

不行的話進錫說了，就在學校教職工樓里找一個房子，再找一個阿姨幫忙照顧禎禎，大學的功課也不是很忙，我每天也都能陪他一起吃飯，晚上哄完他睡覺才回學校。

進錫說他有很多戰友都在南州城，找個可靠的阿姨肯定不是問題，阿媽你放心好了。”

胡大娘怎麼能完全放心？

但這已經是能做的最好的安排了。

而且這能怪誰，還不都是自己兒子？

這孩子多好的孩子啊，爸媽才回來，但兒子去邊境，就跟著去那邊讀大學，還要帶著孫子一起去，什麼時候都高高興興的，一點怨言沒有，把事安排得妥妥當當。

胡大娘又驕傲又欣，握了握的手，道：“難為你了。”

心里又升出一個念頭，但沒跟丈夫好好商量，這會兒也沒直接跟林舒說。

林舒搖頭，笑道：“哪有難為，是我自己想去的。”

晚上的時候林舒去了知青宿舍，把一沓子書送去了給徐娟。

現在知青所的知青一半都已經結了婚，徐娟就一個人住了原來們兩住的那間房。

徐娟看到林舒十分高興，一見面就先熱烈的擁抱了一下。

再看到帶過來的書就笑道：“我跟你說現在我們廠子越辦越好，我現在都有點樂不思蜀……不過我爸媽我舅就狂轟濫炸，一定要我考回去，說我姐我姐夫都報了高考，到時候都考走了，就我一個人留在這里哭不哭。”

堂姐徐芳前年嫁給了同一個大隊的一個男知青，兩個人一個在小學里做老師，一個在紡織品廠上班，去年剛生了個兒。

林舒笑道：“廠子急什麼，你看看現在廠子產品銷路其實基本都已經固定下來，你可發揮的余地也不大了。

要我說，你要是對這個興趣，就讀一個相關的專業，到時候就有機會接到這個行業更多的人，有機會去各地參觀大廠子，了解這個行業更深的知識，其實我們以前都是自己瞎琢磨出來的，去百貨大樓里看別人的產品找靈。

但我們要是上了大學，肯定能學到很多東西，到時候你有新想法，說不定可以設計出很多別人想要模仿的東西……以后你想要開廠子，開什麼樣的廠子不。”

這話可不是說虛的。

記得那個林蘭說過，這兩年就會改革開放，就能自己開廠子做生意……以徐娟實干的神，肯定能做得很好的。

徐娟眼睛亮一亮。

是個做事踏實，也喜歡做事的姑娘。

相比較而言，并不喜歡讀書，覺得太悶，但林舒這樣勸，就也有點心了。

道：“你說的也是。”

“不是‘也是’，是本來就是。”

林舒把書攤開，道，“這些書，你知不知道外面好多人想買都買不到，有的人專門趕去上海，排幾晚上的隊都買不上一本，你就知足吧。”

說著又道，“回頭你組織其他想要高考的知青一起復習，讓他們一起抄筆記就。”

知道徐娟的子，對人熱真誠并不藏私，當然了，也記仇，或者說好聽點，嫉惡如仇。

果然這話音剛落下，徐娟就道：“別人都，趙琴就不，不說當年在背后傳你流言害你的事，就是現在那做派我就看不上。”

林舒手拍了拍徐娟，笑道：“我本來也沒預著。”

還不了解徐娟的格嗎？

只是林舒再沒想到，第二天趙琴竟然找上了。

為的就是那些復習資料和那本《數理化自學叢書》。

找林舒，道：“當年的事是我不對，但你應該很清楚，我是了陳淑芬的挑撥，如果不是一直誤導我，說你為了好過點就借著貌利用男人，我也不會產生那些緒，說出那些話。”

陳淑芬就是當年知青的頭，后來發生那件事之后一開始還沒什麼，可等紡織品廠建起來，再等大隊小學年級越來越多，知青們都要不去了紡織品廠上班，要不做了小學老師，唯獨陳淑芬，紡織品廠不要，老師那邊每次考試也都刷下，因為這個還跑去公社投訴，可大隊里就直接說了品不行，怎麼能做老師？

后來大概是不了，就嫁到別的大隊去了。

“嗯，”

林舒道，“我知道，所以我也并沒有怎麼著你，當年打了你兩掌，事就兩清了。”

“那為什麼你愿意把書給徐娟，也借給其他知青謄抄，但卻不肯借給我？”

林舒挑眉，好笑道：“你能拉下面子找到我這里來，顯然應該也是知道了那些書現在有多難買到。

我把那些書送給徐娟是因為我跟誼深厚，愿意給其他知青借閱謄抄也是因為有過當年的相之，可我跟你有什麼？

就算以前的事兩清，難不你還覺得我們有什麼份不？

再說了，”

“那麼多知青，徐娟都把書借給大家謄抄了，那就是大家手上都有了，就算是徐娟不肯借給你看，那為什麼其他人也不肯借給你？

你在這里跟大家朝夕相幾年，做人還做這樣，那就是你的問題了，竟然還跑來質問我？”

趙琴氣得臉上通紅。

林舒轉就走。

趙琴看著的背影，突然抖著牙齒道：“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可是你憑什麼看不起我？

不錯，當年我嫁給梁紅衛是為了那個教師的名額，可我當時并沒有其他男人，嫁給他是你我愿，有什麼錯？

你難道不是一樣嗎？

你嫁給梁進錫不也是因為你自己的境，不也是出于現實考慮嗎？

只不過你比我命好，找的男人更好而已。”

說完這些話全都已經有些發抖。

本來是一個極其心高氣傲的人，當年被迫嫁給梁紅衛已經非常痛苦，現在來找林舒更是痛苦。

可是在這里痛苦的生活了七八年，所有的驕傲都已經被泥土包裹得嚴嚴實實。

這個考大學的機會不亞于的命。

必須考上，才能離這里。

所以哪怕再痛苦，也過來了。

林舒轉，看著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的確是比你的命好。

而且看來，我兒子的命可能也要比你孩子的命要好……因為我比你，更配為人母。

但愿你能證明我是錯的。”

趙琴一愣，隨即差點又是跳起來。

眼睛通紅，罵道：“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你這種什麼都有的人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難道不想自己的孩子嗎？

也想要住在明亮的大房子里，有的丈夫，有漂亮可的孩子，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溫的對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