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143章最后一次機會

顧夫人呆住。

都顧不上被砸破的遽痛著還流著的腦袋。

就連顧老太太都驚住了。

也顧不上兒媳婦,轉頭看老爺子，道：“你說什麼？

韓司令家？

你是說那個韓稹,他父親韓遠山,是個司令？”

只有顧孝文被他爺爺這突來之舉驚嚇了之后，就立即沖到他媽邊，一邊扶他媽,一邊就拿了帕子給他媽抹臉按額頭。

顧夫人是真的懵了,什麼時候見過自己公公發這麼大的脾氣？

呆怔地瞪著顧老爺子，消化著他剛剛那話

顧老爺子看的樣子就覺得糟心無比。

他脾氣是暴躁,但卻沒有打人的習慣,剛剛就是盛怒之下砸了一杯子……以前砸人砸習慣了。

不過砸完罵完那怒氣泄了出來,人也慢慢沉了下來。

他吐了口氣,沖著顧孝文道：“去給你媽包扎一下,回頭個醫生過來看看。”

說完才按著桌子坐到了椅子里,轉頭跟顧老太太道，“韓遠山是西軍區第一副司令員，要是我猜的沒錯的話,那孩子,收養那孩子的應該是林肇同,原先是西軍區的參謀長,韓遠山的老戰友和部下了,后來調去了西州城做領導。”

說著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又掃了一眼張大了口震驚無比的兒媳婦。

更覺糟心。

能不調查清楚,就敢沖去用那種話威脅人家,平日里恐怕也沒做囂張的事,說不該說的話。

他這個大兒子到底是怎麼管自己媳婦的？

顧老太太也驚著了。

倒不是說對方有背景有多嚇人，而是對方那樣的背景,要是兒媳那話被他們鬧到了部隊，上綱上線，那可絕對不是小事。

更何況自家老爺子已經離休……就算沒離休，這事鬧出來，以他那子.....

再想到自己竟然還說過“孩子還可以再生，但念嘉卻是一條命，捐個骨髓怎麼樣”的話，上又是一層冷汗。

好在自己只是在家里念了一句。

心念急轉，道：“這……蘇家竟然能把孩子送到了這樣的人家養……不過也難怪，我看梁禎那孩子養得就很機靈，可不像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孩子。”

說到這里心卻又松了下來……不管認沒認，那也是他們家老二的孩子。

笑道，“老爺子，那事只是兒媳婦湖涂，可并不是咱們的意思，咱們一得到消息不就特地飛了過來，今天就登門道歉了嗎？

我看我們后面再親自去幾次，好好說一說，把孩子認回來，這事也就過去了……說到底也都是咱們自家的事。”

顧老爺子掃自己老婆子一眼。

他對自己老婆子變臉如變天的本事也無語得很。

……但自己雖然也看不慣，卻也總好過老大媳婦那樣……

顧夫人，顧夫人又驚又怕啊。

怕影響丈夫兒子的前程，怕丈夫回來不知道怎麼發脾氣……還覺得丟了個大人臊得想要鉆地里。

顧孝文扶了去房里，端了熱水給洗臉包扎。

然后就聽到媽惡狠狠地罵了一句：“那個賤人，竟敢害我！”

顧孝文手一抖，以為說的是林舒，忍不住道：“媽，是你自己找上門，纏上堂妹的，堂妹可沒招你惹你。”

顧夫人瞪自己兒子一眼，雖然也恨林舒，可現在恨也沒用，就把所有的恨和怒氣都轉到林蘭上去了。

怒道：“我說的不是，我說的是林蘭那賤人。”

說著又反應過來，生氣道，“堂妹，堂妹，你人家堂妹倒是的歡快，人家認你嗎？

背都給砸腫了還著臉上去，就沒見過你這麼沒出息的！”

顧孝文：……

他也懶得理他媽的邏輯，只抓住重點，道：“林蘭，誰是林蘭？”

雖然顧夫人之前答應林蘭瞞下這事是的事。

但這會兒怎麼還可能幫瞞？

兒子一問，就一腦兒把林蘭找的事，跟說的話添油加醋的說了。

林蘭讓顧夫人替瞞著找的事，但為了取信顧夫人，當然有跟說過自己的份，還有，來廣州是出公差，要采訪一些前線軍人家屬的，所以也就住在了軍區家屬院的招待所。

這些天，已經借著顧夫人的關系采訪了好幾位重要前線軍人的家屬。

顧夫人躺了一晚上，越想越覺著自己是被林蘭給害了。

第二天等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出了門去見老戰友，就沖去了招待所，堵著了林蘭，把好一頓好毒打。

……林蘭哪里見過這樣的人呢，被扭打了好一頓，也不敢對打，只是最后實在吃痛，才抓住了顧夫人的手，問是怎麼回事。

顧夫人打完氣焰囂張，更是把林蘭給罵得一個狗淋頭，林蘭這才知道顧夫人在林舒那里吃了大虧。

呆滯了半晌，在顧夫人罵到火氣忍不住出了手又一掌扇向的時候總算是醒了過來，猛地推了顧夫人一把，不耐煩道：“顧夫人，我告訴你林舒是你們顧家的兒，也是一片好意，我又不知道懷孕，更不知道你竟然跑去對以勢相，讓懷孕的去給你兒捐骨髓……當初我不是告訴過你父親是西州城的領導，人在部隊里嗎？

這種況下你還對以勢相？”

知道這位顧夫人自恃份，高高在上慣了。

可沒想到竟然能囂張這樣……

不過想想真是氣人。

告訴顧夫人這事，本來是想要給林舒添堵，也讓跟顧家生隙的。

因為顧家直接上門讓林舒捐骨髓，就林舒那自私自我的子，肯定不愿損傷自己的，去捐什麼骨髓，不捐，那就是道義上的一大瑕疵，顧家人也不可能待見……

結果沒想到林舒竟然懷孕了！

這樣拒絕顧家也就理所當然了！

林蘭想到這里，心火也忍不住竄了起來。

再加上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頓，更是沒好氣，冷聲道：“顧夫人，我好心好意告訴你這事，結果你自己來不，現在還沖過來打我一頓，你別忘了我雖然只是個平民百姓，但我還是記者！你就不怕我把你這樣仗勢欺人，胡作妄為的行為曝給人民群眾嗎？

！”

顧夫人：……

又想起來那個梁禎的錄音機，那一個氣啊！

“你敢！”

沖著林蘭惡狠狠地冷笑了一聲，道，“我拿林舒沒辦法，還能拿你沒辦法？

你給我老實點，不然你就等著看！”

說完再冷哼一聲轉就走了。

林蘭到底是個膽小的。

被顧夫人最后那個眼神和冷笑給嚇住了，心神不安，最后也不敢繼續在這軍屬大院招待所住了，買了當晚的火車票，就去了南州找周志。

可是到了南州，在周志的房子里住了兩天，卻連周志的一個影子都沒看到。

最開始還能穩得住，可過了兩天終于覺得不對勁了，忙跑去郵政局排了兩個小時的隊，給西州城國營鋼鐵廠掛了一個電話，找到了周志的父親，那邊接了電話，卻說周志本就沒回去。

林蘭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突然就想到那個曾經從這個屋子離開的軍人，恐懼就從心底一點一點滲出來。

直至襲滿全。

不過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

邊境駐地。

梁進錫進了問訊室。

周志坐在桌前，靠在墻上……他被審訊了兩天，只有靠靠在墻上才能支撐著勉強坐起來了。

他抬起頭看向梁進錫，張了張口，可是這個時候的他，好像連張口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梁進錫從一邊的桌上倒了一杯水，扔了一顆藥丸進去，走到桌前，推到了周志前面，道：“止痛的，喝了吧。”

周志眼睛盯著那杯水，看著藥丸在水里翻滾，一陣氣泡之后再慢慢消停下來。

好一會兒，他才像是忍著極大的痛楚，有氣無力道：“要是我神志不清，說出什麼，對舒舒并不是什麼好事。”

兩天前他被抓到了這里，當間諜各種拷問。

……但他本來就不是什麼間諜。

他能說的就是他喜歡林舒，從小到大的喜歡，所以他想要梁進錫死，他買通周良生，只是想要他在戰場上尋找機會害死梁進錫，再沒有其他的機。

不管到什麼樣的審訊，哪怕是意志不清醒的時候，他翻來覆去的，說的也都是他恨梁進錫。

像是刻在了骨子里一樣。

梁進錫十分厭惡周志里吐出“舒舒”兩字。

對他現在的樣子，對他所有的招供都厭惡得不行。

可是這些厭惡都被他克制了一下，現在從他的臉上，除了冷淡，看不出一緒。

他看著他，道：“監聽的人已經撤了。”

審訊部已經結了案，是他要求在理周志之前，想要見一見他，問他一些私事。

因為是有關他人的事，監聽的人也撤了去。

……審訊部領導也見過林舒，對周志這麼瘋狂的喜歡林舒倒是沒什麼意外，他只能拍了拍梁進錫的肩膀，道：“這跟弟妹沒有關系，別遷怒到弟妹上。”

梁進錫，梁進錫簡直想把周志碾灰。

周志抬眼看他。

他知道到了這個地步，他應該是再出不去了。

……他算計那麼多，原本以為只是一步私棋，卻沒想到會被當間諜抓到了這里。

是他低估了戰爭的狠厲。

不僅是戰場上的狠厲，就是戰場下面也絕不是他們以為的外面的世界。

他步步為棋，謀算了這麼多年，結果就走錯了一步，要這麼痛苦憋屈的折在這里。

他又想到林蘭……那人雖蠢，但的確，大的方向上其實是對的。

他忍著痛楚手慢慢拿了杯子一口一口喝下，全部喝完，整個人總算是神了些，但上的痛也更強烈了些。

他抬頭看向梁進錫，道：“是周良生出賣了我嗎？”

“不算，”

梁進錫道，“只是我的兵，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什麼問題，不可能逃過我的眼睛。”

他一直有讓人幫忙盯著周志，他離開西州城，他就收到了電報。

而周良生是他們公社的人，他本來就對他印象深刻。

周良生那天從南州城回來，狀態就有些不對，這個時候是非常時刻，每個人的狀態都會被別人看在眼里，他帶兵訓練幾次，發現他不對，揪了他出來，問上幾句話，他便頂不住了。

周志吃下的藥藥效慢慢發揮作用，上的痛慢慢麻木，人的力氣好像也恢復了許多。

周志手按著椅子扶手，閉了閉眼，再睜眼看向梁進錫，道：“你想知道什麼？

未來的事，還是舒舒的事？”

他笑了一下，道，“怎麼，那次我跟你說過之后你還沒問過嗎？

不敢問？

還是不舍得問？

沒想到……你這樣的人，也會被拿的死死的，其實你也沒比我強多吧？”

梁進錫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別再說這些沒有用的廢話。

你應該知道，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說話了，不過，你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就帶著那些話憋屈的去死就行了。

不過，你也應該很清楚，就算你不說，我想要知道的，也全都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