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161章心所安

林舒瞪著他,對上他的目，卻又突然想起昨晚上的某些片段,頓時又瞪不下去了。

深吸了口氣,不想再理他，轉自顧上樓去了……上得還有點艱難，心里又是憤憤。

只是剛躺下扯了被子,有人就推了門進來。

林舒背轉不理他。

“要我陪你睡嗎？”

他走到床前,坐下，問道。

林舒覺到旁邊的床往下榻了好大一塊,扯了扯被子,往里面滾了滾,道：“我自己睡。”

可是話音剛落,有人已經按住的肩膀,耳朵上有什麼落下,然后從脖子再到下……哪里還能再睡？

林舒側開臉，手抵住他，沒好氣道：“你還來,昨天折騰了人一晚上還沒夠嗎？”

說完嘆了口氣,手從抵住他改握住他的肩膀,道,“可是進錫,我知道你力好，需求旺盛,可是我年紀大了,可不了這種折騰,你要是再折騰我，你還是換個老婆吧？”

梁進錫過來本只是想哄哄,可是看這樣的樣子說著這樣的話，又讓他心底生出了麻麻麻的覺，一時竟是口干舌燥。

他輕吸了口氣，道：“你是故意的吧？”

哪里會不知道說什麼話會得他罷不能？

也就是仗著他現在不會對怎麼樣了。

林舒掐了掐他的肩膀，卻并不說話。

他看著，雪上染著艷的，清眸水亮，比多年前除了添了更多的韻和，外貌并無半點歲月的痕跡。

……當然了，兩人結婚時年紀小，現在也不大。

不像他，本來就比大，然后還天天日曬雨淋的，站在一起簡直反差不要太大。

軍營里將領二婚的不，不知道也都以為他跟也是二婚的……為這個，他還挨過人非議。

他咬了一口，道：“是嫌棄我年紀大了嗎？

所以沒覺了？”

他的手在的背后，林舒孔都豎起來了。

握在他肩上的手抓了一下，低聲道：“至于嗎？

就為了這個鬧了一晚上了還沒鬧夠……你就抓我的字眼……好了，我也不睡了，你跟我說說調去廣州的事，我畢業還要好幾個月呢，你知道你們的調令，一下來恨不得第二天就在那邊了……我可不想跟你分開幾個月。”

這是在避重就輕，撒哄他了。

“不會，”

他本來也沒想怎麼樣，就是也自知昨晚過分了，想要哄哄，陪說話……他已經知道陪說話這是道，“那邊只是在做初步籌備，我這邊的工作也還要一段時間，同意的話，應該也要到年底。”

“那你想去嗎？”

道，“部隊上的事我也不同，你別因為我做你不愿意你的選擇。”

他手了的臉頰。

一直都是這樣，不管是什麼時候，只要是部隊上的事，永遠都不會讓他為遷就半分。

可從答應嫁給他，一直都在遷就他。

……陸立民或者很多其他的長，他們總覺得他太在意，把看得太重，但只有他知道，一直都在為他做著讓步。

只不過是那樣一種人，不管到哪里，都能把日子過得風生水起，從不會讓人覺得是委屈了，或者犧牲了什麼。

“不會，”

他道，“那邊是海軍，有很多新的東西，我很有興趣。”

說著他卻是話題一轉，道，“舒舒，你是不是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就對我不同了？”

“啊？”

林舒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但隨即臉上就是一紅，嗔道，“那我不是花癡嗎？”

不過應該是不同的吧。

覺到他看著自己的目。

他從不跟自己討論這個話題的，即使當年，周志和林蘭在他面前說過很多似是而非挑撥的話，都可以想象得到，可是他從來都沒有質疑過一次，所有的事都自己承了。

所以原本還有很多的緒，在他的目下卻慢慢沉淀了下來。

“很窘迫，算是不同嗎？”

低聲道，“可是也放下心來。

在見到你之前，雖然因為你的份，因為阿媽，因為你家人的品有一種信任在，但心里總還是懸著的，還有阿媽說你脾氣很壞……”

“嗯？”

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垂下眼輕笑了一下。

他的目卻鎖著，繼續問。

林舒抬眼，看向他，道，“脾氣的確不太好，說話也不好聽，有點嚇人，不過……”

攬住他的脖子，抬頭親了親他的，才繼續道，“不過卻讓我放下心來，安下心來……這也是我后來答應嫁給你的原因，因為只要有你在，我心里就是安心的。”

這是不同吧？

明明還完全不的時候，愿意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他，愿意把心底從來不愿揭開的那一面揭開。

明明相并沒有多天，愿意把自己付給他。

……那時并不知道有沒有上，只知道跟他在一起讓安心，不僅是當時的境，好像就連時的不安都能安定下來。

“所以那時候你在戰場上，我害怕極了，”

的腦袋埋在他的懷中，低聲道，“我害怕你要是回不來，我該怎麼辦呢？

我知道我可以活得很好，你知道我是可以好好安排自己的生活的，也會好好照顧孩子們，可是……我的心以后都會漂浮著，再也安放不下來，要該怎麼辦呢？”

這個世界再好，可終究沒有一個人，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讓可以忘記全世界，忘記所有的不安和恍然若失，可以最原始，最簡單的幸福和快樂了。

習慣地思考，習慣地在任何困境中尋求最佳的解決方案。

這些都是時因為不安，留下的習慣。

……也只有他，能讓完完全全的放松下來。

或許如果沒有遇上他，有些缺憾會被塵封，一輩子也會過得很好。

但遇上了，再失去，就像是原先被塵封的缺憾被填滿，突然又被殘忍地撕開，一輩子也好不了。

“舒舒。”

回應著，再沒拒絕。

一九八一年冬，梁家村。

自從到了南州，這幾年林舒先是懷孕，然后雙胞胎太小，梁進錫又沒假，林舒已經好幾年沒再回西州城，每年過年都是爸媽還有特地飛過來南州陪他們過年。

這一年難得畢業，他又調去了廣州，中間把累積的假都放了，年后才去訓練基地報到，索一家人一起回了一次西州城。

先回的西州城，在林家住了兩天之后回梁家村過年。

過年前后西州向來都是白雪皚皚的。

這一年也沒有例外。

整個大山都在大雪覆蓋中，山，水，樹木，村莊，早已經看不見本來的面目。

南州和廣州冬天都是不下雪的，安安和阿福都是第一次見到雪，還是這樣的大雪，格外的興，這幾天眼睛都忙得很。

禎禎也興，可興之后還要鄙視一下弟弟妹妹，鄙視完之后給他們說上幾個大雪的話故事……雖然他自己上一次看到大雪是在他兩歲的時候……

梁家孩子多。

他們還沒安頓下來，幾個孩子就跟著石頭和珠珠他們去院子里玩堆雪人去了。

孩子們第一次堆雪人，格外新鮮，一點不怕冷，踩著小短圍著比他們還高的雪人打轉，不時還要摔上一跤，可不僅不會哭，還要高興的在地上滾上一滾。

屋子里林舒看得很無語，道：“倒是難得看見阿福這麼活潑的樣子。”

胡大娘瞅上一眼，笑道：“你小時候跟他們一樣，我記得那年春節你過來時就跟安安和阿福這般大，看到別人家院子里有雪人，就拽著進錫要讓他陪你玩，進錫沒耐心，他打小雪天里就只喜歡跑去外面打鳥打兔子，哪肯玩這個，結果你非拽著他，他不答應，你還了拳頭打他，他被你纏得沒辦法，只好著子陪你玩……哎喲可真是稀奇，就差沒翻白眼了，還得忍著。”

“不過也就你不怕他，竟然敢打他，村里其他孩子，都當他霸王一樣，離得遠遠的。”

“有這樣的事嗎？”

林舒好笑。

問梁進錫，“你應該記得吧？”

“嗯，”

梁進錫在給他媽修個柜子，頭都沒抬，道，“沒翻白眼。”

他記得那時候先在林家村過得年，手上有傷，刺猬一般。

打他，也不嫌手疼。

他問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先抿著不肯說，后來堆完了雪人，才跟他說：“是林家堂姐搶我的東西，我不給，推我磕在石頭上，傷的，可是他們全部跟大人說，是我自己摔的，沒有人信我。

你相信我嗎？”

說完就低下頭。

可是他已經看到剛剛眼里滴未滴的眼淚，他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小姑娘的臉上會有這樣的表。

他道：“我信，下次跟我說，我把他們都揍一遍。”

“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抬頭看他，眼睛里還掛著淚，但亮得驚人，清澈漂亮得驚人，就像，有照著的山里面的那條小溪一樣。

那大概是他平生第一次哄一個小姑娘。

……從此以后，他大概對貌這種東西也免疫了，誰的眼睛還能漂亮過那雙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