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堯打電話上蘇佩蘭的保鏢。

幾人一起來到加州警署。

那兩尸放在警用冷柜里，不是白人，也不是當地華人，查不到他們的出境資料，也無法確認份。

但是能確定和蘇佩蘭的案有關。

因為保鏢當時在其中一人的手臂上，抓了長長一道口子。

如今那傷口已經被水泡得潰瘍，發爛，皮往外翻著，猙獰可怖。

顯然，這兩人的主子怕他們被抓，會暴他的份，直接派人殺了滅口。

視人命如草芥，殺個人和殺只一樣輕松。

做好筆錄后，警方告訴顧謹堯，要進行尸檢，做排查，一有消息，就給他打電話。

出了警署。

顧謹堯上車，找到顧北弦的號碼，撥出去，“傷害佩蘭阿姨的兩個兇手，被滅口了。你父親最近有沒有暗中下命令？”

顧北弦否認，“沒有，他還在住院，手機也被我沒收了，無法和外界聯系，門口的保鏢全是我的人。”

顧謹堯神微滯，“那就排除掉他。”

顧北弦贊同，“我當時也對蘇婳說過，他雖然缺點一大堆，卻沒壞到殺人越貨的地步。可蘇婳當時緒太過沖，聽不進去。”

“也不怪，你父親做的事太不討喜，換了誰都會懷疑。”

顧北弦眸微沉，“你媽呢？”

“我也派了人盯著，并找人監聽了的手機，沒察覺異常，排除掉。”

顧北弦沉默一瞬，“我知道是誰了？”

顧謹堯略一沉思，“顧凜？”

顧北弦握手機，“對，他的嫌疑最大。蘇婳和陸硯書相認后，顧傲霆幾次三番催蘇婳和我復婚，并對陸硯書表示明顯好。顧凜按捺不住了，就在親子鑒定上手腳。終于查出蘇婳不是陸硯書的親生兒，他以為可以松口氣，沒想到并不影響父兩人的關系。他狗急跳墻，就派人在蘇佩蘭上手腳。他深知蘇婳孝順，只要一蘇佩蘭，就鐵定會跟我分開。正好，還能嫁禍到顧傲霆上，離間我們父子關系，一舉兩得。”

顧謹堯認同，“你推測得很對。”

他思索片刻說：“我對顧凜有點印象，長了一副野心的面孔，卻對你父親唯唯諾諾，像只哈狗一樣。事出反常，必有妖，你防著點他。”

顧北弦道：“我這就給柯北打電話，把他去配合調查。”

“注意安全。”

顧北弦應一聲，心沉了沉，“蘇婳，最近心好點了沒？”

怕蘇婳對他反，他連個電話都不敢打，信息也不敢發。

顧謹堯道：“佩蘭阿姨醒了，況不太樂觀，蘇婳很自責，總覺得是自己連累了。”

顧北弦沉默很久，深吸一口氣，“幫我照顧好。”

“放心。”

“掛了。”

“等一下！”顧謹堯突然說：“蘇婳，其實很想你，可佩蘭阿姨傷那樣，的的確確是被你們倆的所累。一邊是親，一邊是，很難平衡，蘇婳夾在中間也很痛苦，煎熬。等過段時間，看看佩蘭阿姨的傷有沒有好轉，如果有，你們倆的關系會有所緩和。你別著急，越著急，越會排斥。”

“嗯，謝了。”

“應該的，我說過要還你的救命之恩，先付點利息。”

掛電話后，沒多久，顧謹堯接到柳忘的電話。

語氣焦急帶著哭腔，“阿堯，你外婆鬧著要回家。”

顧謹堯眉心微皺，“醫生什麼意思？”

“醫生的意思是順著病人。”

“那就接回家吧。”

柳忘苦口婆心，“阿堯啊，你外婆就剩最后一口氣了，唯一的夙愿，你就盡量滿足吧。”

顧謹堯一改之前的排斥，“婚禮已經辦了，幾個親戚家我也通知了，盡量把戲做得真一點。”

柳忘心生歡喜，“怎麼忽然變得這麼乖了？新娘子是蘇婳嗎？”

“不是，找了個和蘇婳長得有幾分像的人。外婆年紀大了，眼花，應該看不出來。”

柳忘不悅，“你外婆是眼花，又不是眼瞎！”

“就這樣吧。”顧謹堯掐了電話。

三天后。

顧家別墅。

來了很多本家親戚，庭院里人來人往，布置得喜氣洋洋。

顧謹堯提前找了專業的婚禮團隊，司儀、紅毯、圓形拱門、鮮花、新娘手捧花一應俱全。

婚禮進行曲也奏上了，請的專業小提琴團隊。

雖然是假婚禮，顧謹堯也盡可能搞得真一點。

畢竟新娘子是假的，要是再沒結婚的氣氛，就太敷衍了。

外婆一手把他拉扯大，他盡量在不傷害他人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滿足的夙愿。

他換了一定制的黑西裝，眉眼英俊，風度翩翩又不失英氣。

很快，假新娘也被接過來。

穿著租來的白婚紗，臉上罩著頭紗，倒也有那麼幾分新娘子的模樣。

柳忘湊到跟前，掀開頭紗一細看，差點氣個半死。

指著假新娘的臉，“這就是你說得和蘇婳長得有幾分像？這哪里像了？除了材和臉型，哪哪兒都不像！你是生怕你外婆死后閉不上眼是吧？”

顧謹堯眼神微沉，“時間太趕，我盡力了，遠看還是像的。”

話音剛落，他目落向遠方。

一抹纖細窈窕的影，從假山后面緩緩走過來。

那清瘦蒼白的瓜子臉，致立的五，一頭緞子似的烏發，清清雅雅的著。

不是蘇婳，又能是誰？

顧謹堯看向母親，眼底帶了一薄怒，“人是你來的？”

柳忘呵呵一笑，“你救過的命，你大喜的日子，不來不像話吧。”

“你用什麼理由騙來的？”

“我對說，你邀請參加你的婚禮，你外婆也想見最后一面。”

每一條都讓人無法拒絕。

每一條都充滿道德綁架。

顧謹堯忍無可忍，“你真讓人無語！”

柳忘冷笑，“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

幾分鐘后。

蘇婳走到跟前，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新娘子。

柳忘出一笑，“阿堯這孩子太不喜歡麻煩人了，我說讓你充當一下新娘，他非得從外面找個假的。這明眼人一眼，就不是你嘛。”

蘇婳不接話，朝新娘后的化妝師，出手，“化妝箱借給我一下。”

顧謹堯一頓，“你要化妝箱做什麼？”

蘇婳從化妝師手中接過化妝箱，“我幫新娘子改一下妝。”

顧謹堯略意外，“你會化妝？”

“會畫畫的，基本上都會化妝，我盡量給化得有八九分像我。”

拎著化妝箱對新娘子說：“請跟我來吧。”

兩人找了個房間，開始化起來。

蘇婳在新娘子臉上涂涂抹抹，把的臉當畫布，把手里的化妝品當畫筆。

之前因為太想知道母親的模樣，對著鏡子畫過很多自畫像。

這次在假新娘的臉上畫自己，手到擒來。

假新娘五底子不差，化起來，難度不算大。

半個小時后，蘇婳領著新娘子走出去。

別說，猛一看，還真像的。

不趴在臉上細看，真分不出來。

外婆本就病重，耳鳴眼花的，應該能瞞過去。

顧謹堯暗暗松了口氣。

柳忘卻埋怨地剜了他一眼，這麼好的機會，他卻生生地往外推，就沒見過這麼傻的人。

這麼聰敏的人，怎麼生了這麼個傻兒子？

吉時馬上就到了。

柳忘用椅把病膏肓的老太太推出來。

可能人逢喜事神爽，也可能是回返照的原因，老太太比前幾天氣稍稍好了點。

原本渾濁的雙眼，在看到站在紅毯上的假新娘和顧謹堯，眼睛出奇異的彩。

癟著問柳忘：“新娘子真是小婳嗎？”

柳忘極不愿道：“是。”

“你推我到跟前看看。”

柳忘推著走到假新娘面前。

老太太哆嗦著手指，從兜里出老花鏡戴上，盯著新娘上下打量起來。

顧謹堯屏住呼吸，生怕老太太看出來。

打量半天，老太太摘掉老花鏡，老淚縱橫，“阿堯啊，外婆沒用，就只能幫你到這里了，你和小婳一定要好好的。這樣我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顧謹堯點點頭，“放心吧，外婆。”

柳忘把老太太推回原，和其他賓客待在一起。

一對新人在司儀的主持下，開始舉辦婚禮，互相換戒指，發誓。

怕老太太發現自己，蘇婳退到遠，遠遠地看著一對假新人，角噙著復雜的笑。

希顧謹堯有一天，能找到他真正的幸福。

轉過，剛要離開。

忽聽背后一道尖銳的聲響起來，“阿堯哥，你結婚為什麼不告訴我？”

接著一道人影飛快地朝紅毯上跑過去。

蘇婳認出那是葉綴兒。

葉綴兒上前一把拉住顧謹堯的手，“阿堯哥，你明知道我喜歡你，為什麼要娶別人？”

顧謹堯回手，“這麼多人都看著呢，你冷靜點。”

“我冷靜不了！從小到大，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歡你！最想嫁的人是你！可你卻，你卻這麼對我！你太狠心了！”

顧謹堯耐著子，“綴兒，的事不能勉強。”

“我不聽！我不聽！”葉綴兒捂著耳朵，眼神怨恨地瞪著假新娘。

假新娘本就化妝化得有八九分像蘇婳。

帶著白的頭紗，以假真。

葉綴兒和蘇婳也沒見過幾次面，一點都沒分辨出是假的。

顧謹堯敷衍道：“你先回去，回頭我再找你細說，我外婆在看著呢。”

葉綴兒不知是假婚禮，更生氣了，“不行，你今天必須要給我一個待！”

顧謹堯失了耐心，眼神慍怒，“葉綴兒，你再無理取鬧，我們親戚都沒得做！”

葉綴兒怔怔地著他，眼圈紅了，眼底慢慢沁出淚水，“你會后悔的！顧謹堯，你一定會后悔這麼對我！”

一咬牙轉就走，心里對蘇婳的恨意越來越濃。

一心只想報復！

是搶走了最的人！

走出去二三十米，葉綴兒心生一計。

忽然回頭，拿起手機對著正在舉辦婚禮的那對新人，咔咔拍了好幾張照片。

離開顧府，上車。

抖著手，在手機通訊錄里找顧北弦的號碼。

去年顧謹堯托給蘇婳送玉源靈，顧北弦下來取的。

兩人通過話，順手保存了，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被怨恨沖擊得失去理智的葉綴兒，用彩信把幾張照片，唰唰地給顧北弦發過去。

接著，撥通他的電話，咬牙切齒道：“恭喜你啊！你心的人，今天嫁人了！嫁給了我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