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被斬,案子真相大白,百姓難免一陣唏噓。
玉娘那樣的家世,最大的幸運生給了一副好容貌,卻偏偏沒有給能真正利用好自己的容貌優勢的,也沒有灰姑娘的際遇。
子既沒有家世保護,也沒有獨立的經濟能力,偏偏因為幾分容貌而刻薄,心不正,損人利己,那麼自然會多行不義必自斃。
紅在這世上又是多長久、多堅強的東西呢?
玉娘就這麼死了,都還來不及告訴李清玥的父親是誰。
也許是一次不幸的遭遇,也許是一次浪漫的邂逅,也許是一次攀附榮華的失敗挑戰。
這種私已經沒有人可以解答,這一生可憐可恨可悲,已經得到報應,對於吃瓜群眾來說戲看完了就該散場,不散場留那給收嗎?
李清玥被判賤籍,被判賠償侯府二十萬兩/貫銀錢(一貫錢=1000文,一兩銀約等於一貫錢)。
所以,賣的銀子屬於侯府不說,將來還要儘力償還這二十萬兩銀子。發賣之前,又被拖回刑部監大牢裏,承冤得雪的定北侯一家謝過主審和副審,口呼皇恩浩、山呼萬歲后,也出了刑部衙門。
冬日午後的照在上,帶來一點暖意,早上那些佈於天空的烏雲盡散。
宋狀師恭喜了他們之後,也識趣告別。趙鐸正想帶著寶貝兒回家去,家裏這幾天加翻修,可是把一切李清玥的痕跡都清除掉了。
一位腰系紅寶帶的玄公子走了過來,紅寶帶可不是人人都可系的。他偏又臉上帶著面,也不知他是高調還是低調。
原無極朝定北侯拱手道:「見過侯爺、夫人、世子、小姐。」
定北侯看看他的面,說:「你是……」
原無極微微頓了頓,還是手摘下面,出一張絕世天,飛揚的長眉,一雙吊稍狹長的眼,直如刻的鼻樑。
「無憂山莊,原無極。」
定北侯看到他那張臉,結合他的紅腰帶也就猜到了,當年的靖國公和他可是京二郎,趙郎如玉,原郎如雪。
基因果然很強大,看他長得這樣,比他爹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忽然兒脆生生道:「二蛋哥哥,原來你長得這樣呀!你常戴面,所以面下的皮悶得比別的地方還白一點。臉上有點印呀!」
什……什麼?!
原無極忍不住一自己的臉,說:「沒有,你看錯了!」
「真的有!」
原無極膛微微起伏,說:「沒有,我早上照過鏡子。」
趙鐸道:「阿青,不要失禮。」
趙清漪這才乖巧地站在傻爹邊,看著傻爹對於無憂山莊為他們接來王姥姥一家的事表達謝。
然後,原無極說著「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之類的話,又說:「恭喜侯爺一家團聚,原某改日再上門拜訪,現在就不多打擾了。」
原無極告辭離去,阿青「天真無邪」地揮著手,說:「二蛋哥哥再見!」
趙清宣問道:「阿青,原世子的字是『二蛋』,還是號是『二蛋』?」
阿青眨一下大眼睛,說:「本名呀!無極生太極,太極里兩個蛋,不是『二蛋』是什麼?」
趙清宣絕倒。
……
定北侯府的管家奴僕也早一步得到消息,趙鈺這時留在娘家,主持著務。
司大勝,玉娘被斬,即令下人在侯府各掛上早準備的紅綢,張燈結綵。
趙清漪此時也就沒有彆扭,大仇得報,與親人相認,跟著趙鐸回家。
楊沖也陪在一起,趙鈺其實是低嫁,楊沖是年時跟著老侯爺的人,因為戰場上有功勞,又救過老侯爺一次,老侯爺欣賞他就把唯一的兒嫁他了。
回侯府後設了家宴,宴上盡歡,且不細述。
趙清漪凰還巢回歸侯府,住進了北院,這院子是新收拾打掃出來的,端是富麗堂皇,一應擺件、用度,皆勝當年的李清玥。
只不過,時日太短,侯府也打造不出一張新的黃梨木的千工床來。
趙清宣還是中有細,雖然沒有比從前侍候過李清玥的班底更擅長侍候千金小姐了,但還是沒有用那套人馬。
趙清宣知道妹妹獨立的生活方式,人現在做不好可以學,重要的是看著順心。
當初說過:「誰稀罕撿你妹妹剩下的。」
用人當然也不能剩下的給。
當夜高床枕,趙清漪一陣好眠,早上起來,想想去演武場練武,定北侯本是武將勛貴出,當然有這樣的地方。
趙清漪卻發現演武場似乎擴大了,本來是於西院的西北邊,卻見西院的牆都新拆了。
趙清漪不問看守演武場的下人:「那怎麼回事呀?」
那下人恭謹地回話:「回小姐,世子讓人把西院全拆了,一半用於擴大演武場的面積,一半改一軒一亭一樓,種上一片桃花。世子說小姐練完武,便去那邊賞賞玩,喝喝茶,也是極好的。」
趙清漪暗想:有點意思,喜歡。
雖然原主對著這個哥哥就自卑,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他進了國子監讀書後半月回一次家,回家時他來向張氏請安時,也說不上什麼話。
原來他還是有趣的人,因為在朔方有基礎了吧,他對這個妹妹,可比當初張氏對原主細心多了。
「妹妹!」
看到穿著一勁裝的呆哥,趙清漪覺得比以前看著順溜了許多。
於是練武時,趙清漪帶著呆哥拆招,又教了一招厲害的劍法,呆哥倒真是如獲至寶。
兩人練了一個時辰,在一旁坐下歇歇,趙清宣還是嘆:「妹妹真是練武奇才,又有你師父傳的功力,我一輩子也遠遠不及了。」
趙清漪道:「哥哥腦子還是不錯的,只會武功也不過是一介武夫,男子漢的魅力在於腦子。」
趙清宣也有點得意,說:「我腦子是極好的。」
「自我覺良好吧……不過,有一點我放心了。」
「那一點?」
「哥哥應該不會被人騙。」
趙清宣笑道:「那也不一定,你騙我這麼久,我也不知道你是妹妹。」
兩人正聊著,卻是一個正院的下人來傳話,說侯爺與夫人要和世子、小姐一起用早膳。
……
早膳擺在正院的外堂,侯府平日花銷雖不似榮國府一般,但是要緻起來卻不難。
桌上擺著四乾果、四鮮果、四樣時鮮開胃熱菜、碧梗米粥、緻的饅頭,再有人人一盅燕窩。
一個早膳就是這樣的用度,在尋常人家是難以想像的。
趙清漪見慣富貴的,也只尋常,問禮寒暄了座,世家之禮,食不言寢不語,這時候就不像在朔方了。一幫軍士人能邊說邊吃,就算趙鐸自己也會如此。
寂然飯畢,撤了早膳,一家人在一說話,張氏提起侯府設宴慶祝,將趙清漪介紹給諸家眷的事。
趙鐸倒覺得這事算是正經靠譜的,在古代,一個閨秀的份高低,除了出父兄之外,相輔的就是所混的圈子。
趙清宣卻道:「我卻覺得祭祖后將妹妹寫進族譜才是首要的。妹妹總不能永遠連青吧?」
趙鐸一聽有理,趙氏一門在京還有八房庶出的叔公家,這些是還沒有分支出去的族人,生出兩代人來,人數也是不的。
他難得今年能在京過年,他實職上不是京,平日無詔也不用日日點卯上朝,有這個時間。
「夫人,我看先辦個家宴,正好也見見族子弟。此事讓鈺妹妹也來幫你。清宣也要和京的族人、親戚見見。」
此事定下,張氏還想將趙清漪帶在邊親近,趙清漪卻說:「母親,你管家算賬忙得,哪裏有力顧得上我呢?我不識字也不幫不了你,還不如跟著哥哥。」
張氏想到兒不識字,先是一陣心酸,看看丈夫,道:「侯爺,阿青也這樣大了,原來……我是說我們是不是該給請幾位西席?」
趙清漪暗暗踢了呆哥一腳,他「嚶」一聲,張氏看向他:「清宣有什麼想法?」
「我……我……」
趙清漪道:「哥哥是想親自教我認字。」
趙清宣睜大眼睛,還有這種作的嗎?
張氏懷疑地看向趙清宣,說:「大郎只怕是沒有那麼時間教你的,況且,則規矩、琴棋書畫、紅算賬,他哪裏能教你?」
「我只要跟著哥哥認識幾個字就行了,我不用當才的。說到底京城中的閨秀們爭當才不過就是為了勾引最有價值的郎君,我用不著。我長大后真喜歡哪位郎君,哪裏需要跟李清玥似的裝模作樣、詩作賦呀,直接捆來就行了,不從也得從。」
趙鐸、趙清宣神同步噴出口中的茶水,張氏目瞪口呆,屋中侍候的丫鬟婆子風化當中。
張氏終於回神,使了個眼神給趙嬤嬤,趙嬤嬤帶著近丫鬟下去了。
張氏道:「阿青,有些話,孩子是不能說的。」
趙清漪說:「什麼不能說?」
張氏說:「那個……勾引,還有什麼從不從的,孩子不好說這些的。」
趙清漪像是似懂非懂點了點頭,說:「可是就是這麼回事兒呀。我自己也很有,當初借住有牧民家時,他們家兒還想勾引我呢,不過倒不是裝模作樣的人,反而極是能幹,我只恨不是兒郎……」
趙鐸深吸了一口氣,說:「阿青呀,雖然爹爹知道你是聰明有本事的,不過你母親的話,也得聽個一二分,那個……你是孩子。」
張氏瞟了瞟自己丈夫,什麼的話也得聽個一二分,就是說剩下的八/九分都不用聽了?
有這麼拆臺的嗎?會教壞兒的,到底是不是個負責任的爹爹呀!
沒有想到阿青眼圈兒居然一紅,可憐兮兮地說:「爹爹,阿青不對嗎?爹爹不要騙我,我……我是不是給爹爹和母親丟臉了?」
張氏本來還想著教一些事,這時忙道:「阿青不哭,有些事,你不懂也有可原的,爹娘怎麼會怪你。」
孩子垂下頭,泫然泣,說:「琴棋書畫,我學不會的……將來閨秀們要跟我比當才,我一定是墊底的。我真沒用……」
趙鐸啪得一聲,放下茶碗,說:「學啥琴棋書畫?學好那些東西,跟那小賤人似有什麼好的?閨秀們學這些東西說到底就是為了侍候男人,我的閨哪裏需要侍候男人了?阿青不哭,爹爹給你看看,將來找個學好琴棋書畫侍候你的夫君。」
趙清宣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的爹:爹,你的節呢?
張氏:侯爺,你確定是這個作嗎?
阿青抬起頭,一雙大眼睛像是冒著希的星,這是可以自由自在當文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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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書中游》的老讀者要失了,為了主流,後面不會扯很長,還有李清玥在,總要還錢的。之後的事,我真要扯,能扯一百章去,看民國篇就知道了,主流不喜歡那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