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和縣長雖然來接了,但也知道都是傍晚了,他們探親是私事,本來沒有驚他們的打算,現在不好打擾,只是與趙景、趙清漪依依惜別。
趙家父禮節周到、態度謙遜,沒有展因為意外而不悅,也是讓縣領導生出十足好。
趙家父和田建軍坐著鄉里來的商務車返回鄉里,鄉長還和車上的他們說起鄉里近年的發展。
客氣幾句后,趙清漪問田建軍:「外公外婆好嗎?」
「好,還朗。」
趙景雖然做過心理建設,但還有幾分尷尬,鄉長在一旁倒沒有提得罪人的事。趙景當年拋下田青青的事鄉里的人都知道,事過去這麼多年了,隨著田青青的死,趙清漪的離去漸漸平息了。再次出現在人們的關注下是因為趙清漪出名了。
趙景說:「好最重要。」
近一個小時后,鄉里接人的車就到鄉了,快到田家時就聽到外頭放起鞭炮來。
趙清漪心中也是一萬頭草泥狂奔而過,趙景也僅是面上淡定。
田家門口路太窄了,車到不了,就在鄉里的車站停下來,就見外頭一群人集在外頭等看猴子。
趙景不想到他年輕時剛剛下鄉隊,來到這個鄉里,下拖拉機時,外頭也有這麼多人。
大家打開車門下了車,早一步踩好點的各路記者就一通狂拍,還有鄉里的百姓們的吼和鼓掌。
不再是從前的原主,那個人嘲笑的沒爹孩子,只要自己足夠強大,沒有人可以欺辱。
田大富和李春花夫妻,田建軍的妻子朱秀芳,表哥田俊華、表姐田昭華也因為國慶只上了一個星期的課又從市裏回來了。
趙清漪只穿著最簡單的白T恤衫和一條淡藍的牛仔,腳上是白的帆布鞋,走下車來時卻讓人到容人,洋氣無比。
田大富和李春花都不敢相認,還是趙清漪跑了過來抓著他們的手說:「外公,外婆,我回來了。」
趙景在眾人的目下心底老不自在,還是趙清漪拉著他的手,趙景克服了心理障礙,和十幾年前一樣了聲:「爸,媽,十幾年沒見了。我跟漪漪回來看看你們。」
田大富十幾年前罵過他不是人,但過去十幾年了,兒死了,外孫都這麼大了,才了,他心底也是五味陳雜,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什麼話都沒有說。
田建軍說:「都先回家吧,漪漪他們也累了。」
趙清漪也拉了李春花的手往家裏走,朱秀芳走過來說:「漪漪真是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
「舅媽你卻還和從前一樣年輕。」
朱秀芳本來還有些彆扭的,當年要求拿走部分田青青的賠償金辦喪事,本來田家是想把那幾萬塊錢都留給趙清漪的。田家當時太困難了,朱秀芳是存了私心。
趙清漪這些年常寄錢給田家,讓朱秀芳想起從前到自己像是欺負過人似的,心中忐忑。見趙清漪彩照人,雖然有些不敢親近,但趙清漪的態度說明人家大度能容,從前有些事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一會兒就到了田家門口,趙清漪沖跟隨的記者揮了揮手,表示告別,一家子在鄉民的圍觀下進去了。
時隔六七年,田家的泥房裏面也是經過一定的改造的,比趙景和趙清漪離開前要好得多了。大家就在客廳座,田俊華和田昭華給他們上了茶,端了瓜果,李春花和朱秀芳就去做飯了。
趙景看看田俊華和田昭華,笑道:「這是俊華和昭華吧,都這麼大了?」
田建軍笑道:「他們的名字還是你給起的呢。」
趙景微微一笑,說:「我走時俊華四歲、昭華兩歲,昭華才剛會姑父。」
田大富拿著煙,說:「以前的事,我也不想追究。那些事兒也是我們高攀,自願找罪。你對自己兒好就好,別的我不求你,我們當年都不找你,現在也沒有想找你。我只是想我外孫了,青青早早去了,就這麼個兒。」
田大富抹了一把眼淚,田建軍說:「爸,你說這些幹什麼?」
趙景想起從前,又念及在他心裏了白月的田青青,也不哽咽。
趙景說:「當年的事,總是我對不住青青。那些年,我也不敢多想,到底是我把事弄得不可收拾,我要負最大的責任。現在青青不在了,我就想你和媽健康,多點福,這也是漪漪的願。」
趙清漪說:「外公,我也覺得爸爸有錯,但他現在敢來這裏,我想依媽媽的子,泉下有知,也會安息了。那是爸爸的錯,又何嘗不是時代下的人之常?有多出眾的人能超凡俗,超越時代的常呢?多人在那個時代妻離子散、背信棄義,生活就是這樣骨。又有多底層上去的人一旦錢/權在手就忘了自己是誰。爸爸還是願意回頭看他的過去,是非對錯,還有個結論,已經是中等偏上的人了。外公,我願意等等爸爸,他可以為更好的人。」
田大富說:「你反正是趙家的兒,當然一心向著你爸了。」
趙清漪淺淺一笑:「那還不是媽媽不在了,如果媽媽在,我一定向著媽。媽媽不在,我還是向著媽媽。」
田大富嘆道:「算了,我不說你爸,行了嗎?就是……你和你爸來鄉下,你那個后媽和不會為難你?」
趙景說:「我已經離婚了,我爸也離婚了。」
趙力偉已經分居一年,讓法律強制離婚,四合院給了張曼,張曼之前因為這事經常煩他,折騰得自己也累了,才慢慢歇了。
田建軍奇道:「趙將軍都什麼年紀了,還離婚?」
趙清漪說:「爺爺也七十八了。」
田大富道:「這個年紀還要折騰呢,邊沒有個老伴的怎麼?」
趙清漪呵呵一笑,說:「我也不認識合適的老太太……」
趙景咳了一聲,趙清漪臉呵呵一笑,說:「表姐,你陪我回房,放下行禮。」
田昭華雖然和多年不見且對方今非昔比,有些靦腆了,但是從前兩人也經常一起睡的。
趙清漪和趙景過來,田家也收拾乾淨了兩間廂房出來,一間是從前田青青和趙景住的婚房,一間是雜房。趙景暫住原來的那間房,而田昭華是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給趙清漪暫住了。
……
趙清漪讓表哥表姐幫忙拖行禮,回了房后,打開了箱子,把禮都一件件拿出來。
田昭華說:「你又帶這麼多東西,你過年時寄過很多東西來了。」
趙清漪拿出一套服給田昭華,說:「澳洲買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田昭華雖然心,但是了手指,說:「等下爸爸又我說拿你的東西。」
趙清漪說:「你還沒有畢業,我才會管管你,你畢業后我才不管你。上大學的滋味怎麼樣?」
田昭華考了一個專科師範學校,就在市裏,撇撇說:「也就那樣,天天上課,和高中也差不多。」
趙清漪說:「你讀漢語言文學,沒有數學了,該能把績提上去吧,到時候就升個本科。」
田昭華嘆道:「你說……你的數學水平分個十分之一給我,我也不至於這樣,老被我爸我媽說。」
田俊華在一旁笑道:「要我說,漪漪分個十分之一的育天賦給我,我就考校了。」
趙清漪呵呵一笑,說:「別想這些不可能的事了。說好的,好好讀書,學點本事,才能讓自己將來過上好日子。你們沒有學到本事,將來可別怪我不幫你們。舅舅雖然嚴厲了一點,但他的觀念也沒有錯。」
田俊華說:「你這麼小就教訓我們了。」
趙清漪知道田俊華上的是一所二本學校,從前還在信中讓他準備考研,能讀出名堂來,將來還能幫一幫。
趙清漪說:「不還是為了你們好。」
趙清漪給田俊華的是一套考研輔導書,是在京城挑出來的,田俊華心理力徒升。
……
晚上,一家子坐在圓桌上吃飯,氣氛倒是還不錯,田大富不提當年的事,趙景不會尷尬,當過知青的他還能習慣場景。
飯後,趙景才說起明天要掃墓的事。
舅母朱秀芳說:「這個我都有準備的,明天拿了祭品去就好了。」
趙景說:「謝謝嫂子了。其實,爸、媽,我也想過要不給青青遷墓,我給在京郊買塊墓地,以後我和漪漪也方便清明、冬至都能祭拜,畢竟漪漪是唯一的兒。」
田大富深吸了口氣,說:「人都死了,這些事沒有那麼重要了。」
田建軍倒是看向趙清漪:「漪漪是想遷墓嗎?」
趙清漪說:「本來我也是不贊的,畢竟落葉歸,這裏是媽媽的家鄉。但是在這裏,媽媽畢竟沒有兒,就算舅舅會幫忙,也不是那麼一回事兒。我想,媽媽也是想要我這個兒每年都能親自為掃墓,也能看看我。」
田俊華覺得怎麼好好一件事被表妹說得森森的。
趙清漪想遷墓倒不是同意趙力偉的主意,而是自己心安。
祭拜先人本來是兒的責任,就像武則天問臣子立儲的事臣子回答的一樣:從來沒有侄子一直祭拜姑媽的。
而等越出名,田青青的墓會不會在這鄉里為一景,或者鄉下婦每每看到的墓就提起當年高攀趙家不的事?
趙清漪始終覺得,其實鄉下的社會對一個曾被丈夫拋棄的可憐子比較苛刻。為人母親的,最惦念的還不是兒?現在就是這個趙清漪,就是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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