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漪和羅堅前往衛生監督局,羅堅打電話給了一個朋友，直接過去時，有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來到大廳接他們。

那男人笑道：「羅總今天大駕臨嚇我一跳！」

羅堅嘖一聲：「秦舟，從軍醫院調到這裡,你才腔起來了。」

秦舟笑道：「別，別，我可不敢跟你擺這個。」

羅堅朝他介紹：「這位是趙大夫。」

秦舟驚喜過來握手：「這是弟妹嗎？原來弟妹是大夫……」

趙清漪忙說：「不是！我是有點事來一趟局裡。」

說著,趙清漪簡要把自己急救時無證施針的事說了,想要找管這方面的領導說明一下。

「人沒事兒,這還能有什麼事兒？誰會多此一舉？」秦舟奇道。

羅堅說：「這事兒辦完了才算完,反正是要罰金也好,批評也好，總有個結果的。我就請你幫忙帶個路。」

秦舟只好帶他們去見衛主任，他正是管理這方面的。秦舟職位也是一個辦公室主任,但是不是管這方面的。所以衛主任對待秦舟也是客氣，像秦舟這樣軍方轉過來的人看著是平平的調過來，可多半是暗中在軍界很有關係的,得罪了沒有好。聽說是他介紹朋友來說明一點事,當然就友好多了。

趙清漪再說明了一遍，並且把張醫師開的證明和熊老師簽過名的說明說正本給衛主任。

衛主任看一下，說：「救人如救火，人沒有事就好。你這麼年輕已經會針灸了嗎？」

趙清漪直接取了針來往自己上各個位一針針不慢的紮下去,還扎得很深,只穿了牛仔短,衛主任也看得清楚。

「沒事的，現在我現丑只是想要說明我當時清楚我那麼干是能緩解病人的痛苦的，我有這個能力。我知道我有這個能力，旁邊的人沒有，我只能上了，當時他發作起來是非常劇烈的況，我怕他持續下去萬一影響呼吸心跳才出手。現在人沒事，我擔心因為這個事而不能當醫生才過來『自/首』。」

衛主任一邊心驚的技藝，這絕對不是一般的針灸師的功力了，天下多有證的中醫師有這一手？

衛主任說：「有張醫師和病人的說明，你救了人，沒有造不良後果。」

趙清漪說：「那謝謝了！那請衛主任也幫我寫個理結果吧。」

衛主任想了想，嘆道：「但是這個規矩確實不能來的，這是很嚴肅的事。基於你不是為了非法盈利、自首態度誠懇、病人又確實得到了你的救助，從輕罰吧。」

……

趙清漪拿了衛主任的批複和並留了張醫師和熊老師簽字證明的附件在局裡，也因這事件接了批評。

事辦完，再三謝，衛主任也起來送他們，到了門口，忽聽一個人聲音說：「這不是趙大夫嗎？」

趙清漪一看是一個中年子，模樣很有制人的氣質，正沖微笑。

趙清漪啊了一聲，忙上前問道：「李士，您好。怎麼這麼巧？」

衛主任卻了一聲：「李局，你認真趙大夫嗎？」

這子正是李文昕，是李書記的妹妹，是省里調到這裡掛職的，但是有李書記這個哥和李老爺子那個爹，平時局裡的人當然也周到得很。

李文昕道：「當然認識，之前還是趙大夫的奇思妙想，幫了家裡老爺子。」

那次李文昕聽趙清漪的布局，還要這個最小最寵的兒承擔重要任務，在老爺子面前說他聽的家常，讓他自然放鬆心態，然後才引出烤紅薯。

那事進展順利，老爺子好的過程像奇跡，這讓李文昕也很有就。

趙清漪說：「哎喲，李局您過獎了，我就是個實習醫生，不能開方的。」

「治病救人也不一定只有開方一個途徑。」

「其實我只皮子而已，當不得您的誇獎的。」

「年輕人還謙虛的，你怎麼到這裡來？」

衛主任忙簡要地說了趙清漪來的目的，為了救人而無證了針，但是衛主任還是強調趙清漪的針灸技藝無比高明，當時確實是有把握又急才救人的。

李文昕說：「趙大夫這是醫者仁心，又不是謀利，病人還得救了，還有什麼話說的？」

衛主任忙附和道：「就是，就是！」

李文昕也還有事，就先告辭了，幾人都有禮相送，這時衛主任就更熱了，這年輕的小大夫居然還和李書記家認識。

趙清漪再次道了謝，再與衛主任告辭，與一直低調不說話的羅堅和秦舟下了樓。

秦舟還說趙清漪能耐也不小，趙清漪說：「秦主任，你真的誤會了，我就是個小小的實習中醫。」

趙清漪忽然覺得李文昕可能沒有這麼簡單是跟打招呼，真的是一片好意幫。因為趙清漪耳朵好使，在衛主任辦公室時就聽到了腳步聲。

到了衛主任這裡的都是非法行醫之類的事，衛主任就是主管這方面的，李文昕是好心看看能不能幫上的事的。

看來，制的人也有講義氣的，自己幫過李老爺子，李文昕能舉手之勞幫一下，但是自己並不好去揭穿。

李文昕如果想要記人時，自然也會暗示，平日遇上就表現出不知，敬重卻不卑不，才是最佳來往之道。

李文昕這是暗中給背書，如果有比李家還強大的人非要現在藉此斷送的醫生生涯，那麼李文昕沒有明說過自然是全而退、莫能助。

但如果是那種與李家相差比較大的人，衛主任這裡就會拿出張醫師的證明和病人的說明來護著了。

這事兒不涉及辦醫療機構和經濟利益，所以工商局倒是不會管，可警察局還是管得到的。但是警察局真要管也要問衛生監督局的意見，衛主任態度積極明確一點，此事在下面才算完全下去。

這種事真要被人追究起來都有可能上法院的，就算現在病人沒事也是有爭議的。

現在病人人沒有事，也無法證明：病人質並不好，當時發作十分劇烈，持續下去的話萬一呼吸衰竭和心臟驟停就有生命危險了。

信自己的金針之，可是世俗規則里就是一個實習醫生。規矩就是規矩，這種規矩也是目前對整個社會做出的最合適的秩序。

這時沒有國安部給直接發個證就可上崗，就當是特殊傳承者，直接可以當教授教學生。平日帶著十九局的人和妖們探索世界奇葩，有空時那些有份的人出重金也未必請得到給他們看病。

……

坐上羅堅司機開來的車，忙了一天，午飯都沒有吃，但是趙清漪卻因為消耗了過多的力，倚在車座上，終於能休息，兩三分鐘頭一歪就睡過去了。

趙清漪迷迷糊糊好像來到一方荒蕪的悠悠天地，獨悵然而涕下，了無人煙，腹中。

著肚子，忽然見到前方有一本番薯，就去挖了出來，想要烤番薯吃。

拾了柴想要烤，上沒任何引火的工，拿著生番薯好想哭。

「誰能借我個火呀！！」

趙清漪大一聲，了一下忽然醒了過來。

腦子還沒有全醒，但發現天昏暗，天都黑了，有霓虹燈進窗來，靠的地方是溫的。

趙清漪連忙坐直，羅堅說：「你借火幹嘛？」

說著，他把自己的打火機遞給，趙清漪木然接著，然後茫然地看看他，他有一分好奇地探究。

「呃……烤紅薯沒火。」

「幹嘛烤紅薯？」

「呀。」

「呵呵，耽誤你飯點了，不過，你好像也耽誤我了。」

趙清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說：「對不起，我太累了，忍不住。」

羅堅輕笑：「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幫我們解決了一件很會麻煩的事，我該謝謝你。我請你吃飯吧。」

……

趙清漪確實，現在都快過晚飯的點了，於是也沒有客氣。

他找了一家私方菜館，讓點餐，要了半隻燒鵝，突然很想吃那種烤得油脆香的燒鵝，又點了魚和菜芯，接著就讓他點了。

他再加了幾個菜，已經得先吃冷盤了。

羅堅了說：「趙大夫，菜很快就會上來的。」

「好，謝謝你請客。」

「是我謝你呀。」

「好，高逐同學該謝我……這傢伙本不壞，脾氣太怪。」

趙清漪沒有客氣的稱呼高逐，他是有點小賤的：越怕他，他越不尊重你；你有能力而越敲打他，他會懟你，但是他尊重你。

所以，趙清漪稱呼他混蛋、流氓、傢伙、啃老，他會懟流氓老師、魔頭、蒙古大夫，但是都沒向上告過狀。只不過，上面都知道不說。

「你也相信他本不壞？」

「我信。真的壞人不是這樣的。我再怎麼打擊他，他只想當面懟我找回場子，沒有想過課後用什麼方法報復我，他可以的做到，但沒有這個思維邏輯。」

羅堅點點頭，說：「他小時候不是這樣的，在國上高中時才這樣。後來不思學習，拿著錢揮霍，還考試缺席，後來學校也看不下去了，教導他也不聽。姑姑知道后趕去國，後來就接了他回國來讀書，結果還是這樣。」

「了刺激，偏激了吧。」

「大約是這樣，他有自己的一套理論，我們勸導也不聽。本來我爺爺建議讓他去部隊呆幾年，但是姑姑不同意，倒不是捨不得他苦。」

趙清漪瞭然：「當然不能送他去，他連高中文憑都沒有，去軍界發展天花板太低了。如果只是服兩年兵役，應該讀完書去差不多。除非是過訓練開發的人，年齡越大記憶力越不足，關鍵時候不能去。」

羅堅點頭，姑姑當時考慮的正是這個。

「你的針灸之，我雖然是外行，但我覺得很高明。好像比很多老中醫都利落。」

「對呀，但是我沒證。要考出證才能正式當個醫生。」

「……那就考呀。」

趙清漪嘆了口氣，說：「我現在……也有些迷茫了，我究竟要不要當醫生，接那樣的職業。錢沒賺多，規矩多，責任多，人家一邊求你一邊恨你一邊嘀咕你。」

醫生其實是高收的群，但是對經理人這種每一次總會當上「爸爸」的人來說，是沒有賺多。

羅堅輕笑：「可這就是人生呀，不單是醫生，軍人、企業家都是這樣，就算不是醫生，窮人的規矩責任不多嗎？沒錢就是最大的規矩和責任，生存的規矩和責任。」

趙清漪說：「醫生不一樣。舉個例子：一個病人得了絕證，送到醫院也只能進行人道主義的救治，其實也就是讓家屬安心，無論家屬還是醫生在程序上都盡責任了。這時，突然有一個對這方面病癥很有研究的醫生知道那種人道主義救治本不可能救治病人，他出於醫者仁心想要挽回人命，力排眾議換他的有希的救治方案。家屬心底也知道程序化救治救不回人了，這時得到一希就同意了。其實這位醫生的方案是沒有問題，但是任何醫療活都是有失敗率的，然後他失敗了，病人還是死了，死了還多遭了一份罪。家屬這時就憤怒了，覺得是這位醫生害死了他們的親人，著『殺人慵醫償命』，或上告，或醫鬧，斷送了這位醫生的前程甚至生命。」

羅堅想了想說：「要了人命的不是病嗎？」

「對呀，是病。但是病不會埋單，醫生是活人，可以埋單。我醫再高，臨床救治時我也不能得到100%的功率。」

羅堅想了想，忽然笑道：「那就別當醫生，當老師照樣生存。你醫高，自己和自己家人的病一定可以救治，沒有非法行醫的問題，不用考執照和職級。」

趙清漪卻本能搖頭：「我現在不當老師。」

當過專職教授，兼職教授，高中老師，小學家教，穿來一世去當專職老師是幹什麼？年紀大時還可能帶學生徒弟傳承。

羅堅說：「所以，就算當醫生這麼難，會各種委屈，你還是想當的，看到病人時還是想要出手的，對嗎？」

趙清漪低下頭，無奈的。

「上菜了！」

趙清漪這時才揮退那些雜念和鬱悶，化鬱悶為食量。晚餐也顧不上太久猛吃會傷胃了，吃到打飽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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