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人商議之後,陸煦將要南下了結海匪之事。如果不了結東南沿海的海匪，陸氏家族超過三分之一的生意都要到影響。

公子爺要出門，當然也要帶人手，家臣門客的李氏兄弟和薛氏兄弟是常年跟著陸煦,自然要走。丫鬟雪、玄霜武藝不錯，也被點名，此外就是趙清漪了。

次日一早玄霜特意過來通知,明天起程,讓今天準備一下。

「你是說你們家公子要去理東南海匪的事？」

玄霜說：「是,你聽不明白嗎？海匪幾次劫掠了陸家的商船,能不去理乾淨嗎？」

趙清漪呵呵一笑：「行！我今天好好收拾,我也沒有什麼行禮，最貴重的東西就是阿了。」

那頭驢原是被寄放在客店，後來人在陸家,怕老闆將阿給宰了，就請他們牽回來了，養在陸家的馬棚里。要知道天上龍,地上驢,要是久沒有主人去領回來，阿哪有命在？

玄霜說：「那恐怕不能帶走你的驢，我們一路是乘船的。」

趙清漪是想中途有機會就逃跑的，當然想帶走阿。

「好吧,那我也只有幾件服而已。」

玄霜走後,趙清漪收拾了一套換洗的服。陸家門客春夏秋冬各有兩套份例服,門客的服樣式與普通家丁又是不同的，只稍次於主人家，如果是地位高的門客，只要不穿超越規制的服，與主人穿一樣的也無妨。

想著走了之後，多半是不回來了，阿也跟了一年了，呆在陸家要是被殺了吃太可憐了，給它尋個前程。

當然，更重要的是離開前和陸熙這個同齡朋友告個別。

……

陸家嫡支三房近乎同齡的五、六、七、八、九這五位有一個團隊的先生，年紀又小一些的十、十一、十二又有一個團隊的先生，而十三到十五還在啟蒙階段。他們讀書習武的地方放在陸家南邊的一個「朝園」里，而學幾個班則位於西邊的「梨花院」。

目前嫡支每一個公子或小姐都從族中還有親戚家中選了兩三位伴讀，是以也能組個小班了。

陸熙正在跟著一個先生學習寫詩詞，正值七月，便應題寫教室左邊窗外池中的蓮花。

忽然，一個紙團掉在他的桌上，他不訝然，前頭的先生正捧著一本書看著，而學生們各自挖空心思七拼八湊幾個佳句典故。

陸熙抬頭一看，只見屋頂被掀了半片瓦，出半張臉，他卻一下子認出是袁競了。

他心頭一喜，打開那紙團，只見上面正寫著一首蓮花七律，就算稱不上傳世佳句，也很有靈了。頭一回作/弊，但是作/弊是年學生的本/能，他忙將詩謄寫在自己的紙上。

趙清漪在屋頂收了從藏書閣來的筆、硯臺和紙張，溜下屋頂。

在賞心亭等了約有兩刻鐘，陸熙才下了課，找到了，一臉欣喜地說：「子競，你怎麼來了？」

趙清漪說起自己將要隨陸煦南下的事說來，陸熙十分羨慕，他現在才十三歲，他沒有三哥那種天分和機遇，所以想要離家去遊學或者學藝要過了十五歲。

趙清漪又說：「小熙，我雖然在你三哥那暫時當門客，但你瞧得起我，我也是把你當好兄弟的。」

陸熙笑道：「當然了。我家兄弟雖然多，但還是和你一起才好玩。」

趙清漪說：「我出發前送你兩樣東西，你也知道我很窮的，是我最值錢的東西了。」

陸熙說：「那你不如留著自己用吧，我也不缺什麼。」

趙清漪說：「禮尚往來嘛。」

趙清漪是把自己的摺扇送給他，陸熙攤開細看，一面寫著那「傲笑江湖風流天下我一人」，一面畫著「舞九天」。

「這是凰吧，真好看，是你畫的嗎？」

「當然了，我是誰呀。」

陸熙艷羨地說：「子競，你武功這麼好，詩詞書畫和打彈珠也都如此出，樣樣都比我強。」

陸熙這樣的出，眼力是從小培養的。

只不過把詩詞書畫和打彈珠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的，陸熙還是第一人。

趙清漪說：「這些都是小道，男人嘛，這些東西會一點就行了，重要的會經濟之道。」

陸熙說：「做生意嗎？」

「這是一種。」趙清漪又岔開話題，送他第二件禮，就是的阿。

陸熙說：「我上騎課時都騎西域馬的。」

趙清漪說：「你看不起我的驢嗎？」

陸熙說：「不是，不是。我沒有什麼機會騎驢，況且你送給我了，不是沒了腳力了嗎？」

趙清漪說：「反正我送了你，就是你的了。」

陸熙憨憨一笑，說：「子競，你是不是怕你的驢在我們家馬棚里委屈呀？」

耿直Boy什麼的最討厭了！

趙清漪決定無理取鬧。

「我拿真心對你，你竟然這麼想我！算我瞎了眼了，我再也不和你玩了，我帶了我們家阿走，不跟你這種高貴的爺做朋友！」

說著轉作勢就要走，陸熙連忙拉著好好哄著求饒，趙清漪這才理他。

陸熙總算是要了驢了，還說會好好養著它的。

他們湊在一說話時，雪急匆匆過來，說：「袁競，公子傳你呢。」

趙清漪想，真把老娘當下人了，還傳我。

「他也沒有什麼事兒，總不會今天還要抄陸家家規？」

「公子就在朝園旁邊的芙蓉園，別讓公子久等。」

趙清漪只好告別了陸熙，跟著雪前往芙蓉園。雪子溫大方，又守本分知進退，是以素來比臘梅更得陸煦信任。

但是雪也是奇怪，公子爺對這個小猴子也太過關注了，不但平日讓和玄霜流看著，連出了屬於他的幾個園子時都要心。

這小猴子是無法無天的，總去拔公子的虎鬚，但是這小猴子也是奇才，公子顯然是有惜才之心。

芙蓉園顧名思義，園中除了廊道軒樓之外，園中種滿了幾種珍惜品種的木芙蓉，陸煦正負手站在廊下。

趙清漪看到他略帶冷意的目，不說：「你別教育我，小爺我絕對不可能規規矩矩跟老先生似的。我給你當門客還你人，但不是賣為奴，為你賣命之外，有其他的自由。」

陸煦說：「你從小沒有娘教你嗎？」一個孩子這樣完全無視禮法。

趙清漪：「我娘死了，今年一月死的，孝期都沒有過。」

陸煦不訝然，說：「你爹呢？」

趙清漪說：「我爹不是什麼好人，當年我娘不是自願的。」

陸煦說：「你……為什麼總和小七一起？」

趙清漪說：「無聊呀。就他喜歡玩。」

陸煦說：「你可以和雪、玄霜們一起玩。」

「們不會打彈珠，況且丫鬟錢也不多，我不好意思贏們的彩頭。」

陸煦不莞爾，說：「回去吧。」

趙清漪見沒有讓抄他陸家的家規，也就沒有這麼排斥了。

回到楓林院，陸煦讓臘梅去庫房取來幾匹白綢鍛，讓幾個丫鬟在丫鬟們休息的院裏給趙清漪趕裁兩件袍子。

趙清漪心道：這是打一記子給顆棗？這是基礎的馭人之套路呀。

正在游神時，陸煦喚了去書房。

一進書房，迎面就是一面大理石屏風，繞過屏風后就是看到屋中放著幾排書架和陳列架。

陸煦走到一個書架前輕推，那書架移開后裏面放著兩把寶劍，他取了出來。

他將其中一把銀劍鞘的寶劍遞給了，說：「你武藝雖然出眾，見你也沒有趁手的兵，出門在外，拿著防吧。」

趙清漪接過一看，劍鞘上刻著古篆「皓月」，拔開一看，只覺一陣寒意襲來。

趙清漪過蹭亮的劍，說：「龍泉劍，百鍊鋼，很值錢的。」

省略掉最後一句會更好，但是陸煦對已經無語，懶得理論這個問題。

趙清漪收起了寶劍，脖子又老長出，想看看他暗格里還藏著什麼寶貝，陸煦擋在了前，說：「你想幹什麼？」

趙清漪說：「看看而已，我也不好意思你東西了。」

「出去。」

「嗯……」

陸煦手抓住的服想拎著扔出去似的。

「我跟你說，我是看在劍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你這個作帶有極大的歧視，污辱我的人格……」

……

翌日，趙清漪穿上白袍，原是因為孝期沒有過，但是穿上白袍配著名劍，又覺自己如此玉樹臨風。

陸煦帶著一行人乘著船南下，大晉承宋元，華夏南北及海外貿易已經極其盛行，造船業雖然不及後世工業革命后的西歐，但是也有明前期寶船的水平。

陸家這艘船與當世商船相比不算大，樣式極像鄭和寶船，底尖上闊，首昂艉高，船底還有艙石。在力系統上主要依靠帆+旋轉櫓及水手劃水。陸家的生意多，本就養著三支商船隊，旗下自然有水手。

趙清漪站在船首，古代乘風破浪的覺，讓幻想自己是大航海時代的海盜。

說真的，造反功后，選的人當上皇帝，當一個大航海時代早期的大海商和兼職海盜是不是不錯的。

這個職業真沒有試過。

正當自己樂呵時，陸煦才招了包括在的門客一起議事。

陸煦說明了他們這次是去和大海匪程家涉的，如果程家承諾今後不劫掠陸家的商船，或者保護費還在陸家可接的範圍，他們就讓一步。

薛辰問道：「公子，如果對方給臉不要臉，獅子大開口呢？」

李大說：「那就殺個痛快，以公子的武功，還對付不了區區程豹？」

趙清漪呵呵，說：「用武功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的。這是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程氏家族為首的閩人、倭人、安南人都遷涉其中，數萬人，甚至數十萬人靠這個吃飯的。殺了個程豹，還會有張豹、王豹。這是朝廷不重視海權，無管理章程，才有黑勢力鑽了權力的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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