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紫真人大袖飄飄,走了進來。張雲海一見他，不由得跪了下來，了一聲「師父」。

趙清漪和姜素兮都揖手行禮，紫真人垂眸看張雲海,說：「你果然是幽冥王的兒子，這份耐和骨子裏的卑鄙，此刻便暴無了。」

張雲海難有心服的,說：「師父,這對我公平嗎？旁人沒有我這樣的命運。」

趙清漪倒是點了點頭,說：「師父,張雲海這句話倒也不算錯。」

紫真人奇道：「你這又怎麼幫他說話了？」

趙清漪道：「不是幫他說話。他的忘恩負義和卑鄙現在之前的選擇,而不是現在的表現。『絕地求生』和『忘恩負義地謀奪權利』是兩回事。」

紫真人說：「好徒兒說的也在理，可是就因為此人的所作所為，此時我是不能放他的。」

張雲海拜求道：「師父,徒兒真的知錯了，徒兒走投無路才想求得一線生機。」

紫真人道：「你若願說那人之事，你現在便說。倘若不願說,也就罷了。這天下熙熙,我蓬萊派擋不住別人要謀算計我們，可是只要蕭牆不，我蓬萊的傳承，呵呵,別人也擋不住。」

趙清漪嘆道：「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紫真人微笑地點點頭，帶了趙清漪和姜素兮離開茅屋，趙清漪吩咐弟子嚴加看管。

稟退姜素兮后，趙清漪隨紫真人到了海邊漫步，此時紫真人才和仔細說起幽冥王、紫英散人的前塵往事。其實趙清漪為掌門，雖俗事纏，也聽說過幽冥王的一些傳言。

聽說幽冥王是一個混兒，母親出於西域明教，父親是中原前往波斯的武林中人，真實名字有許多傳言，但沒有人可以證實。

其父在波斯與其母婚，並加了明教，因為其父能力出眾並有妻族的扶持，很快升到中高層。

後來，明教因為派系和利益之爭發生大，幽冥王一族被教敵人折磨除逐，聽說他的親人都死於教之人的廝殺，他們的教敵/派當上教主。幽冥王十歲左右隨著商隊，喬裝改扮，千辛萬苦到了中原，可是中原父族也盡沒落，再找不到依靠。

紫真人道：「這個年天資極其出眾，遠勝張雲海，而且長得極其俊……」

趙清漪道：「混要是漂亮起來是不得了。」

紫真人從沒有聽說過『混』二字，但他文知義。

紫真人道：「所以，他很快得到了機會。北方武林泰斗不二山莊的易莊主看中了他，將最小的兒嫁於他為妻，親授武藝。可是後來，人心不足，他去不二山莊地不二山莊的至高武功笈『清風劍法』，還被他的襟兄當場捉住。易莊主要廢去他的武功，當時幽冥王的夫人苦求才保了他，但是其夫人傷了子，後來難產亡。」

趙清漪道：「他那樣的天資，又應諸多劫難，心思已是難以捉的了。」

紫真人到底見多識廣，點了點頭，說：「自古大大惡之人，多是天姿俊秀者應劫而生，可惜人在局中，左右，誰人能步步算準？」

這是古人的說法，用現代的事來理解，就像現代的很多高學歷高智商的罪犯一樣。這類人天姿本比普通人高一點，可是所經歷的劫難和痛苦到了臨界點，人//扭曲就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有再高天賦再多的知識，也難抑住犯罪之心。

趙清漪問道：「他夫人亡后，幽冥王就叛出了不二山莊嗎？」

紫真人嘆道：「其實哪裏是易夫人苦求保了他。當時幽冥王早就練了『清風劍法』，他早就到了。當時去地是去不二山莊的鎮莊之寶『幻影針』。易夫人對他深意重，易夫人還懷著他的孩子，他尚對不二山莊有所留，沒有下殺手，易夫人一死，過了七七后，他就殺了不二山莊的莊主和他的襟兄，打傷了易莊主，叛出不二山莊。往後仗著『清風劍法』、『幻影針』和西域毒在江湖上掀起腥風雨，收集了無數江湖絕技，後來在西域天山南麓創立了幽冥教。在他三十歲上下已有武功天下第一的名號，據說通四十幾種武功，樣樣都練得上乘。」

趙清漪嘆道：「這樣的人可惜了。」

紫真人道：「當年中原武林白道各家各派匯同波斯明教共同夾擊圍剿幽冥城。又得混進去的探子裏應外合，歷經數年，才剿滅了幽冥教。」

趙清漪說：「天山一帶，已是大晉外藩之地了，也難怪你們江湖人能集結。」

紫真人道：「天山一帶與中原不同，他之所以稱幽冥王，是以教立國稱王了。」

西域沙漠的國就是一片綠洲中的一個縣，甚至一個鎮或村，不像中原廣大統一才可稱帝。其實放眼全世界，中原都是特例。像歐洲很有名的茜茜公主就是一個公國的公主，一個公國一兩千人口，相當於中原一個村。人家公主，在中原是村長家的兒。

所以說幽冥教立國一點不奇怪，甚至在那一帶還可能是比較強的國了。

趙清漪說：「師父，其實我也聽說，當時的武林中人去參加圍攻幽冥教是因為想得到幽冥王的寶藏和冥幽王收集來的諸多武功笈。」

紫真人哼哼兩聲，說：「不然，誰能自己出錢出力拔山涉水去西域？」

「那豈不是部紛爭不斷？」

紫真人嘆了口氣：「否則，這加在一起有數萬人，幽冥教上下也不過幾千人，未必人人武功高強，怎麼能就持續數年的征伐呢？」

「烏合之眾。」

紫真人咳了一聲，說：「在中原江湖上不要這麼說。」

趙清漪笑道：「那是自然。」

紫真人又道：「當年確實如此，死於『盟友』之手的人可能比死在幽冥教徒之手的人還多，但是大家都記在幽冥教頭上。途中劫殺無辜、搶掠百姓、//婦/之例著實不。」

趙清漪道：「打出寶藏和武功笈引，當然能吸引亡命之徒。當年是誰出的這個爛主意？」

紫真人道：「此事已不能深究。當年紫英師妹也參加了這一征，正青春年，路途遇上那些打著討伐幽冥王的旗號一路//擄掠的人也不出手行俠仗義。當時我們師兄妹分開了，師妹因為出手阻止那些亡命之徒殃及無辜，陷黃河幫和巨鯊幫的圍攻重傷。剛好遇上了微服出來打探消息的幽冥王，幽冥王救了重傷的。師妹不知道他的份，醒來的那一眼已失了芳心。」

趙清漪嘆道：「自古真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什麼？」

「青春年，生死絕境，絕世男子的出手相救，他還武藝高強，這種刻骨銘心，多子能抵抗？」

紫真人嘆了一口氣，說：「我當時也這樣想，所以才憐師妹之苦，也覺禍也不及孩子。」

趙清漪說：「江湖人常用主觀判斷正邪之別，自己認為它是正的，就強說它是正的，自己認為它的邪的，就強說它是邪的。可是世界是客觀的，除『我』之外，還有『天』。江湖中人常著什麼替天行道，天道即民心，我便不信那些//擄/掠的人有什麼民心。」

紫真人嘆道：「天道即民心，民以食為天，所以經濟之道便是你心中的『替天行道』？」

趙清漪點了點頭：「讓我們江湖中人自食其力，百姓也賺更多的錢，大家都有飯吃，這才是俠之大道。」

紫真人接著說：「張雲海想要易獲得自由，可是張雲海子也像傳說中的幽冥王，實是狡詐之徒，不得不防。我怕我們聽信他一面之詞，若被其偽作之詞欺騙，反而引發我蓬萊派的禍患來。」

如《天龍八部》的悲劇的，都是一面之詞和謠言引發的案，趙清漪暗道：這老道士果然是有些智慧。

紫真人又道：「紫英師妹能做出那樣的事，只怕和幽冥王有關。這世間只有幽冥王才能讓背叛我，我當時沒有想到這一點，事後深思才想通了。」

紫英散人事敗時，紫真人俗家名字，這時又不稱為紫英師妹。這幾十年的師兄妹誼也不是假的，紫真人天灑，心懷仁義，經歷那樣的苦難，仍不改信仰，也不會改了心

趙清漪不由得想到原主，應太多的劫，中戾氣非常人可及，原不是原主也有錯？

趙清漪終又想通了，原主戾氣重的重要原因是一生所的全是惡，但是紫真人除了那一劫之外，所經歷過的多有仁善和義。不論是他的師父、師弟和大部分弟子，都是敬他的。如果原主有真正的慈師長、兄弟姐妹和後人，便不會走極端了。是真正的應劫而生，沒有牽連無辜的心，沒有為大大惡之徒，已經比普通人強了。

趙清漪收回神思，問道：「幽冥王不是死了嗎？」

紫真人道：「幽冥王城被屠戮洗劫，有人見到幽冥王死了，可是當年見過幽冥王的人畢竟不多。」

「所以呢？」

「你要萬事小心，多謙虛謹慎，在中原行走，不要著了人家的道。」

趙清漪歪了歪頭，說：「老道士，我也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激將，或者輕易會沿著別人的劇本走的吧。」

……

蓬萊主島上有些農田，正是春季，趙清漪和陸煦漫步在田間，就見許多農人正在種土豆，這是島上的農人第三年種土豆了。

土豆生長周期不長，收穫后還可以種一季主糧，農閑之時，島民又可捕魚為生，島上沒有府，但是，百姓仍然需要與陸上貿易獲取別的資。這兩年有部分百姓已經去陸上蓬萊派名下的「小作坊」或者遠洋公司打工了，有錢購買更富的資，在稅收上府不敢欺，是以島上百姓生活得還比中原百姓要好一些。

今年土豆不用塊種植，而是採用播種的方法，因為塊種植幾年後毒素會增加，需要選新種。

趙清漪這個蓬萊之主親下農田「勸農」指導，還能說出些門道來，居住在蓬萊的百姓也深是敬仰。

巡視完農耕，陸煦說島的西邊有幾株桃花開得好，拉著去看。

一到桃花樹下，卻見桃花花期將盡，零零落落，他一陣失，說：「想是昨日上午，雨下得太大了。」

趙清漪手接住一片花瓣，笑道：「很寫實呀，我本來就是現實主義的人。」

陸煦深深著，又他的心，他低下頭，悠悠道：「他和你看過最的桃花吧，我總想也帶你看一回。」

趙清漪不一怔，忽想起和上清在天庭仙境桃林中的往事，不染紅了雙頰。這老悶的，為何每一迴轉世最容易想起的就是有一片桃林，別的東西——包括自己曾經是誰，到最後也未必能記起一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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