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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婚》第110章 嫌棄

漸黑,客人漸漸散去,送走最後一名客,吳氏由兩個兒扶了回房,明明疲倦不堪,偏來還興緻極高,熱烈地和陶氏討論:「也不知那子藏在哪裏?聽下人講,他們就不曾見那伎人領了子進來,也不見帶出去……」

陶氏還未回答,就聽吳襄在門外笑道:「姑母您有所不知,是腹語!」接著,陶舉牽著林慎之,吳襄與陸緘一道走了進來。

吳襄笑嘻嘻地挨著吳氏坐了,繼續道:「我們在太明府見過的。那聲就是那男子發出來的……」

此時還尚未有人到清州、平洲表演過腹語,眾人紛紛稱奇,林謹容好奇地問吳襄:「腹語?可真是從肚子裏發出來的?」

吳襄頭:「不知道,事後問了那伎人,許他許多錢也不肯說。」

卿便笑道:「人家吃飯的傢伙,自然千金不賣。也只有你們閑得慌,才會去浪費這個力氣。」

林慎之百思不得其解:「肚子裏怎麼能發出聲音呢?難不裏面還藏著一張?」

舉便笑話他:「別個的肚子裏會不會發出聲音我不知曉,小七弟你的倒是一定能。」鼓著腮幫子發出「嘰咕,嘰咕」類似肚子鳴的幾聲響,氣得林慎之漲紅了臉追著他打,眾人紛紛笑起來。

吳襄看了看一旁坐著默然無語的陸緘,清了清嗓子,道:「姑母,陸緘適才在外說他要回平洲了呢,我勸他跟我們一道他都不肯……」言下之意是要吳氏幫著留一留陸緘。

吳氏曾聽陶舜欽提過陸緘清州此行的目的,見他不等事有個眉目就要走,不由訝異道:「既然來了就多留幾日,這兩日太忙沒有來得及好好招待你,明日我讓棠領你們去四走走?和你舅舅、舅母一起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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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慎之和陶舉紛紛上前去拉著陸緘勸,林慎之甚至邀他:「二表哥你可以跟我一起住。」

陸緘聞言,含笑輕輕他的頭頂,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陶氏卻不想要陸緘跟著一起走。俗話說得好,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這陸緘要真跟著自己一家子回了平洲,誰知道林玉珍又會發什麼瘋,說不定拐之類的瘋話都要說出來了,那豈不是白白給噁心死?可是此此景,怎麼都得有所表示,猶豫了一下,便也勸道:「和我們一起走,路上也有個照應。你三舅舅要是知道了,也是不肯答應你獨自歸家的。」勸是勸了,留也留了,只是那語氣聽著怎麼都有點敷衍和不願。

林謹容坐在陶後,微微笑了,陶氏終於也曉得這個人輕易沾染不得了。多虧得林三老爺此刻還和陶舜欽、陶棠在外頭陪幾個相的客人喝酒,不然他在這裏,必要拉著陸緘不放的。

陸緘自來敏,自然也聽出了這其中的微妙,垂著眼沉默片刻,輕輕一笑:「多謝兩位長輩的關懷挽留,但小侄出來已久,家中長輩難免掛懷……明日一大早小侄就要走,太早,就不過來打擾長輩們的清凈了,就在此和各位辭行。」話不多,語氣卻很堅定,言罷深深一揖。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林玉珍的難纏吳氏也是知曉的,既然陶氏不願,吳氏也不會再勸,於是順水推舟表示憾,邀他日後來玩。

「那你路上小心些。」陶氏暗暗鬆了一口氣,幸虧這孩子有眼。轉念一想,卻又覺著有些對不起人,於是趕又添補兩句表示關心:「你怎麼回去?想必是沒有車馬的,我派兩個人路上跟著你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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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緘笑道:「謝三舅母的好意,我東西不多,也有馬,就我和長壽兩個騎馬回去還方便快捷一些。」於是挨個兒和眾人行禮告辭。走著走著,走到了林謹容面前,猶豫片刻,輕輕一揖:「四妹妹,多謝你。」

?和其他人都是告別的話,怎地就要謝?林謹容由來就有些不好的預,抬眼看過去,但見陸緘認認真真地拱著手,垂眸對著自己行禮,便一偏子躲開這個禮,淡淡一笑:「二表哥多禮,有道是無功不祿,你這個禮和謝我擔不起。」

陸緘回了淡淡一笑:「你擔得起。」於是又正正行了個禮下去,行禮完畢,朝屋裏其他人微微一頷首,轉大步離去。吳襄忙追著出去:「我送送你……」

翔見林謹容皺著眉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便去打趣道:「這下子沒人招你的眼了,你還不高興?」

林謹容小聲道:「你說他好端端的,怎會來謝我?」不會是為了陸家也能做這筆生意吧?可他又哪裏是那樣的人?不對,那是什麼呢?得改個時候打聽打聽。

翔並不知道陸緘求了陶棠和陶舜欽的事,雖然也覺得奇怪,卻並不往心裏去,嘻哈笑道:「誰知道?興許你給他難堪他反而覺得舒服,還因此有所領悟,所以要謝你!」話音未落,就見林謹容眼裏閃過極度的厭惡和憤怒,不由唬了一跳,趕住了聲,拍著口道:「我口無遮攔,不敢說了,你別和我計較。」

林謹容沉了片刻,方道:「算了,這次不和你計較。」

翔不敢再說話,小心翼翼地挨著坐,小意兒遞水遞果子討好,林謹容倒被給逗得笑了:「何必呢。」

卻聽陶氏道:「囡囡,你過來,我問你,今日你和那范五兒是怎麼一回事?你那麼多服,怎會就挑中了那件?」生過氣后,細細一想,也反應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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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謹容不慌不忙地走過去,挨著陶氏坐了,笑道:「母親不是說讓我賠件漂亮的新服麼?那服和新服放在一起的,一眼就相中了,我說我穿過的,讓再挑新的,都不要,就要這個,說回去后洗乾淨了還我。」其他的話一概不提。

洗乾淨了再還分明是客氣話。一個不出門,不寵的庶,不敢要新的,想貪件穿過的半新不舊的服倒也符合常理,可就算不懂得料子珍貴,看到腰帶也該曉得其價值不菲,哪怕是換條普通的腰帶呢?竟就那樣堂而皇之地穿出去,還沾沾自喜的,還是沒眼,眼皮子淺。陶氏心裏還是不爽快,又問:「你怎會潑茶在上?」

今日就要誣陷范五兒到底了,林謹容坦然道:「我故意的。表面上一副老實,頭都不敢抬的樣子,卻在桌下踩孫家姑娘的子,又不時踢人家一下,還假裝不是故意的。」

將功折罪,趕話道:「難怪得,一回去孫家姑嫂就走了,留都留不住。想想呀,要是上我的子,被人總踩子和踢踢踢,我還不當場給范五兒難堪?那可真是中了的計了。」

吳氏雖然也覺著林謹容說的這個事十分令人震驚,簡直不可思議,卻也狠狠瞪了陶翔一眼,意思是誰要,陶翔嘟了嘟,垂著頭躲到陶後。

孫家姑嫂走的時候的確滿臉怒容,可以為那是因為沒有相中孫紅鯉的緣故,卻沒想到這後頭還有這樣的事。可是想想看,林謹容和范五兒也是初次見面,往日無冤近日無讎的,也不是那種莫名就會挑釁害人的子,想來屬實。那這個姑娘就果然是人品有問題,怎麼都不能要了。陶氏一個頭兩個大:「怎麼都是些不省油的燈?」

林謹容哂笑道:「我還聽別人議論他家庶們的妝奩呢,算了,我就不背談人了。反正這個人人品絕對有問題。」

陶氏忙道:「罷了,你別說了,下去罷。」然後回頭看著吳氏,一臉的無奈和求助,這意思,就是要和吳氏就此事重新探討了。

林謹容就不信陶翔都知道範太太是個不吃虧的人,吳氏會不知道,暫時也只能做到這裏了,於是便和陶翔相視一笑,攜手退了下去。

回到房裏,荔枝小聲道:「姑娘,您為何要這樣?」別人不知道,事的經過可清楚著,實在不明白林謹容為什麼會這樣反范五兒。

林謹容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答非所問:「荔枝,今日我可算是明白,什麼做三人虎眾口鑠金了。不管我做什麼,怎麼做,你都要記得,總之,我是為了大家好。」

荔枝沉默片刻,到底是點了頭。

林謹容一夜好眠,天亮跑去給陶氏請安,恰逢陶氏和龔媽媽發牢:「真是人窮狗都嫌,旁人看親事隨便一談就能遇到好人家,他可好,挨著挨著地從平洲看到清州,不是這樣有問題,就是那樣有問題。怎地就這麼折騰人?」

龔媽媽賠笑道:「太太稍安勿躁,那是您心善,所以想挑個好的,若非如此,隨便挑一個過得去的就好。」

陶氏便嘆了口氣:「我是怕日後噁心到我自個兒。算了,還是再看看孫家姑娘罷,能忍下那口氣,說不定是個心寬大的。就不知道家還肯麼?」

林謹容曉得范五兒是不了,不由得哈哈一笑:「母親,要試過了才知道的。」

過了一歇,吳氏那邊派宋媽媽過來說是范家使人來還林謹容的腰帶,卻沒提還的事,其實也就是趁便打聽一下陶氏的意向如何,陶氏厭惡地道:「算給驚了!」然後將那腰帶扔給荔枝:「把銀線和米珠拆下來重新做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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