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咱們今日還要去明月樓嗎？那裏的鹵豬蹄可好吃了，奴婢也沒有吃夠呢。”元寶眼睛都亮了起來。

明珠將自己眼下的紅腫用細遮了一下，還特意在眉心上了花鈿，就連長也是最喜歡的豔。

昨日帶著孫知禮去了明月樓，正好趕上明月樓出新品，豬蹄都骨了糯糯的一大隻，吃的孫知禮滿臉都是油汪汪的，元寶更是念念不忘。

笑道：“還吃豬蹄，你且看看你這幾日胖了多吧。”

“奴婢才不管這些呢，有好吃的不吃，那不是傻嘛！”

“是是是。”明珠坐著，手正對著元寶胖乎乎的小肚子，手點了點，眼睛都笑彎了，“不過今日倒是耽誤你吃了，咱們先去趟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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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明珠有好幾年沒有來過王家了。小時候也是在這裏長大的，不過後來王氏回來了，就搬了出來，若說恨不恨王氏，那倒是沒有的，隻是覺得心裏不服氣。王氏跟霍慎行在小的時候從來沒有管過，憑什麽一回家就要上前去裝作沒事一樣親親熱熱的喊娘親？久而久之，就再也不踏進王家半步了。

是以，明珠一踏進王家的院子，下人們都是用一種震驚的目看著，看的明珠渾不舒服。

瞪大了眼睛，大聲道：“都做自己的事去，老看著我做什麽？”

方媽媽是王氏邊的老奴了，看著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輕聲的問道：“小姐今日怎麽想起來府中呢？”

近幾日王氏的很不好，再加上邊關有戰事，王氏一邊還要擔心霍慎行的安危，吃的不好了，自然也就差了些。都這個時辰了，隻睜眼喝了幾口粥，又睡了過去。往日裏，明珠小姐一見著王氏總是要出口諷刺幾句的，每一次見完明珠小姐，王氏總會大半天躺在床上起不來。方媽媽怕這次明珠小姐又把王氏給氣著了，夫人這子，實在是經不住啊。

明珠瞅著方媽媽一臉生怕害了王氏的樣子，就覺得心裏不舒坦。將抿的直直的，口起伏了好一會兒才大喊道：“這也是我舅舅的家，怎的我還來不了這裏嗎？”

這樣喊完，看著方媽媽急著要辯解的樣子，明珠心裏才舒坦了一些，問道：“現下在哪裏？”

“小姐啊，可別怪老奴冒犯了您，”眼前的高揚著頭，角翩飛，像往常一般跋扈的樣子，方媽媽真是怕了再在夫人麵前說出些誅心的話來，“老爺如今在戰場上廝殺呢，夫人擔心的都吃不下飯去了，本來子就不好，如今早晨勉強吃了一些就又睡著了，您若是來找夫人吵架的，就、就請回去吧！”

“我！”明珠臉頰都鼓了起來，站直了子比方媽媽要高出一個頭來，可是此時竟是半分氣勢都不如。手又攥住了披在上的披帛，小聲道：“我、我不吵架，就、就來看看。”

倒是方媽媽吃了一驚，也沒有多問，隻按捺著心裏的些許喜悅將明珠帶進了王氏的房間。

王修竹是大商戶，主要賣的就是婦人家需要的胭脂水頭釵配飾，就連皇家所需的錦緞也大都是由他供應。在這齊都裏，他王家算的上富得流油了。

王氏一直住在未出閣時的院子裏。

一進門，就見滿屋的富麗堂皇，都是用金銀財寶堆砌起來的。

元寶的手放在門簾上那眼珠子大小的珍珠上撒不下手來。弄得明珠在心裏誹謗就是個貪財吃的庸人。明珠也庸，但是還是有些誌氣的，至可不會在王家丟了麵子！

將元寶的手生生的從那珠寶上麵拽下來，“平白讓人覺得我虧待了你，沒得讓人笑話。”

明珠氣鼓鼓的，還是把聲音低了些。

“小姐，好大的珠子吶！”

方媽媽在旁邊也低了聲音笑著，“誰人會笑話元寶，可是小姐您的婢啊。來了這裏，隻有讓人尊敬的份呢。小姐若是肯回來居住，這房間啊隻會比咱們夫人的更大更好。”

這是在利。明珠撇著角，撒開這個不爭氣的元寶的手。進去了房。

屋裏的婦人用棉被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那出的未施黛的臉滿是蒼白。一進屋裏，就聞到濃濃的藥味。而蜷在床上，就連睡著的眉頭也是皺著的。

明珠是隨了母親的，都是極漂亮的大人。那王氏當年也是讓齊都人人追求的姑娘，且不說家潑天的富貴，是那天仙似的容貌與溫的格就夠公子們著迷的，可最後偏偏嫁了最是狂的霍慎行。如今，一個三十幾歲的婦人，竟被折磨的哪裏還有時半分的容。

明珠看了一會兒，忽的揚起頭來，重重的眨了下眼睛。那長且卷翹的睫上赫然沾著幾顆淚珠。掐了自己的大.一下，暗罵道“不爭氣的”。

“明珠。”王氏呢喃了一聲，翻了個子。明珠的子裏麵僵了起來。

呼。吐了一口氣。

不敢再繼續靠近過去，將房門虛掩上，這才退了出去。

“今日小姐就留在這裏吃午飯吧，奴婢讓廚子去做小姐最吃的魚羹，還有玉團、小天、水晶龍糕，都是小姐吃的！”方媽媽臉上滿是笑容，像是抑不住了，“夫人要是醒來看見小姐，指不定怎麽高興著呢！”

這樣熱的方媽媽倒是讓明珠局促起來，直了腰板，實際後背早就汗了。了有些幹的，道：“今日、就不留下了，等改日有時間著吧。勞煩方媽媽平日裏多關照著些，子這麽差，父親的事該是讓知道才好，平白增了煩憂，如今在齊都，就算知道了又幫不上什麽忙。”

磕磕絆絆的，總算是將一番話給說完了。

“是，小姐說的極在理，老奴一定將小姐的囑咐一字一句都跟夫人說。”

“也、也不必這麽周到，我就隨便說說的，”明珠被方媽媽那充滿慈的眼神看的慌張了起來。倒像是個回頭的浪子一般，看的是既愧又狼狽，隻拉著元寶快速逃離了王家。幸好今日舅舅不在家中，還自在一些，不然憑著王修竹那樣跳的子，指不定要嘲笑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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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馬車裏，明珠沒由來的有些燥熱。索將馬夫替換了下去，自己則跟元寶坐在前麵趕著馬車。

道路兩旁都是些小商販，人來人往也有不的人。

如今的齊朝，對子的約束雖不如前朝那麽嚴苛，可子上街是沒有一個像明珠這樣的，不僅不帶錐帽，就連邊也沒有幾個小廝隨行，真是隨慣了。

路上的那些郎君們的眼神一個個的都看直了。

就見馬車外的子穿茜的齊長，那上還紮出了些金燦燦的小花，上衫是水綠的，一條白的披帛隨著的作飄出來半截，倒像是想讓人追上去嗅一嗅那上麵是不是沾染著些兒香。

馬車快了些，隻讓人看清那豔的明的容，還有馬車上子的笑聲，真是讓人心神漾的厲害。

不過，那旁邊坐的的婢卻有些兇神惡煞了。

“小姐您瞧瞧，那些人上罵著你不尊禮教，可眼睛恨不能粘在您上呢。”頗與有榮焉，連腰板都直了些。

明珠側頭含笑看，出來吹了會兒風，方才在王府的狼狽與愧倒是吹走了大半，道：“所謂容者，悅己也。我又沒有妨礙到他人，這樣還痛快些，那些遮擋用的東西我用著忒麻煩了，索如男人那般袒容貌自在一些。”

“小姐說的對。”在元寶這裏，明珠說什麽都是正確的。也不曉得那句話原本說的是為悅己者容。隻覺得這樣恣意瀟灑的小姐迷人的很。也要做這樣恣意的人，也要這樣恣意的人生。

到了明月樓，明珠將馬車停下。二人進去，立馬有人迎了上來，將們二人請去了樓上的廂房去。

“都說明月樓做的吃食是一等一的好，那些郎君們最來這裏喝著酒吃著菜，今日我也嚐一嚐你們這的酒是不是如傳聞那般好喝，是不是那般的……”解愁呢。

明珠撐著腦袋，瞧著那跟上來的穿著鮮豔的子。

玉娘知道明珠是這裏的常客，遂笑道：“今日咱們這裏剛好有新釀的綠蟻酒，配上一碟剛剛做好的鹵豬蹄最是好吃不過了，還解油膩呢。且看在娘子這般花容月貌的份上，今日便送您一份新出的纏花雲夢墊墊肚子。”

“玉娘這是哪裏的話，您也是個大人啊，看著您不用飲酒都要醉三分呢，”明珠彎著眼睛笑了下，又誇了玉娘幾句，隻哄的玉娘笑了好一會兒才出去。

還是元寶實在是被豬蹄饞的不得了了，暗暗催促了好久，那玉娘才出去上菜，邊笑道：“外麵都傳這霍家小姐跋扈囂張，我瞧著這分明就是嫉妒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