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屠啊……

姜酒真沒想到自己三哥會是人屠。

這麼說起來的話，過去他們還手過？

姜酒記得自己當年為鐵騎首座指揮的第一場戰役，新人類聯邦的指揮使就是人屠。

不過那一次并沒有和對方打照面，而是用機甲斬斷了對方的一條機械臂。

“說起來，拜你所賜。”阿瑟開口道：“當初你在戰場上斬斷他那條手臂時，傷到了能量源，差點要了他的命。”

“那次回來后，他不得不重新接改造。”

姜酒：“……”那會兒也不知道他是我三哥啊。

“既然是薄一白救了他，他現在也替薄一白效力，為何會對薄一白恨之骨？”

阿瑟抿了抿，沒回答了。

姜酒心里卻有了猜測。

人屠在末世就是不折不扣的殺戮機，而記憶中的三哥姜銳擇，雖然智商時常不在線，大大咧咧，咋咋呼呼。

但心卻是一個熱永不滅的男人。

正直、善良。

他不該變一個屠夫。

除非，他所有的殺戮都并非出自本愿。

阿瑟帶姜酒離開高塔，在進基地前，阿瑟還是給帶上了異能限制。

“戴上這個，我想你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阿瑟和姜酒都清楚，這個東西對來說沒什麼用。

姜酒笑了笑，沒拒絕。

只是這異能限制戴在脖子上總有一種狗項圈的覺，讓不太舒服。

進基地后，姜酒果不其然收獲了一大堆‘火熱’的注視。

新人類聯邦的基地城宛如過去那些電影里的賽博朋克世界。

在這個冰雪覆蓋的世界里，科技飛速崛起，人類與科技融合。

而舊人類和異能者所的基地，則被新人類稱為廢土。

與其說新人類這里是基地，倒不如說是一城邦。

周圍的人看姜酒的目中都帶著戒備與厭惡。

還有一蓋不住的恐懼。

恐懼嗎？

姜酒垂眸想著，倒是久違了，這種覺。

現世的生活像是溫床，倒不是磨平了的棱角和刀鋒，而是讓可以用另一種視線和角度，來審視眼前這個自己曾生活了二十幾年的殘酷世界。

包括橫亙在新人類與舊人類和異能者之間的那些仇恨。

“在新人類眼里，魔姜九與怪無疑。”阿瑟開口道：“你應該忘了自己殺了我們多人了吧？”

姜酒神冷淡：“新人類活捉舊人類后，強行帶回基地接改造，基因改造即便在現在，功的幾率也是五五分。”

“而對于異能者，落到你們手里也只有兩種結局，要麼死亡，要麼為實驗材料。”

姜酒看向他：“所謂的基因改造從始至終都是從異能者上剝離出的力量，你和薄一白都是曾經的害者。”

“我不清楚在這個時空的過去，你們上發生了什麼……”

“新人類、舊人類、異能者……歸到底都是人。”

姜酒淡淡道：“沒什麼不同。”

阿瑟角扯了扯，像是想起了什麼，“你的確不知道我們經歷過什麼……”

他嗤笑了一聲，瞇起眼：“屠龍勇士最終為了惡龍……”

他目深深的看著姜酒：“你或許改變了那個時空的過去，但在這個時空，悲劇已經發生了。”

“姜九，那個世界很幸福吧。”

姜酒嗯了一聲，很幸福，收獲了太多的好和溫暖。

阿瑟不疾不徐的說著：“你之前說，你和那個世界的主君已經消滅了宙斯、薄坤與姜家大房的人，徹底搗毀了他們的基因實驗。”

“想來基因改造者與異能者的存在，一直都被瞞的很好吧，并未被普通人知曉。”

姜酒約猜到了什麼，沉默的看向了他。

阿瑟咧了咧，目有些諷刺：“按照你的經歷，你一開始是在如今的末世廢土長大的，在這里異能者的存在并不完全被視為異端。”

“再到你意識去往那個時空，你在將自己的守護很好的況下，解決掉了那些威脅。”

“所以你從未真的過……全世界與你為敵是什麼覺。”

阿瑟看向他：“不是屠龍勇士想變惡龍，而是這個世界他變惡龍。”

姜酒聽懂了他話里的深意。

所以在這個世界里，薄一白雖然功滅了宙斯和姜家大房，但同樣的，最珍視的人都已死去。

他并未被當做拯救者，而是被視為另類異端。

求同存異……總是很難的。

姜酒忽然明白了這個世界的薄一白變如今模樣的原因。

世界以傷痛吻他，他回之以兵戈。

既無法為這世界的一份子，那就毀了這個世界。

既然無法被接納，那就把你們變得和我一樣……

一起沉地獄。

“所以……”姜酒淡淡道：“你們親手重塑后的這個世界，有讓你們到快樂嗎？”

阿瑟子僵了一下。

眼里閃過片刻掙扎，最終化為難以遏制的怨恨。

“你永遠不會知道舊人類對我們做過什麼……”

大浩劫來臨時，明明是他們拼盡一切消滅了宙斯。

可勝利之后，迎來的不是謝，而是無數刀兵相向。

當他和薄一白再度被人綁上實驗臺，他們的被不斷的切割，解剖，無法死去……

日復一日的又為小白鼠時。

那時，他們才清楚的知道。

即便沒有宙斯，也會有別的……

既然如此，不如冰雪崩塌，徹底掩蓋掉這個骯臟的世界。

他們在廢土上重建城邦。

當另類變為普遍之后，誰又能再說他們是怪？

阿瑟眸沉沉。

他們……沒有錯……

明明沒有錯……

可為什麼……還是覺不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