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凝沒有多理，只是冷聲道，“回答我的問題。”

長老不屑一顧，“你這小娘皮子，以為有一手神出鬼沒的法和制老夫就奈何不了你了，我告訴你，你且小心，等老夫出去，必要將你揪出來，再讓極寒宮給你定個擅闖宗門的死罪。”

見他依舊威脅，招凝耐心不足，一詹紅燈籠出現在頂部。

筑基長老立刻熄聲抬頭，心頭一驚，就在這時，卻見紅燈籠中鉆出一團怪異的妖霧，那妖霧撲向他，無數的妖靈向他神魂撕扯而去，一瞬間他覺自己好似要神魂俱裂。

“不不不，饒命，饒命，我回答你的問題。”

那妖霧似有知般，向外擴散了一圈，遠離了他周半尺，將他包圍在中間，就在這時他強行施展法，想要趁此機會反剿滅妖霧，卻發現那妖霧反而更加狂暴，一瞬間將他吞噬到殘。

“我不敢了，不敢了。”

這妖霧這才散開。

那長老說道，“清霄宗現在已經是玉華宗的分舵了。”

招凝眉頭皺的很深，只聽他說，“我不知道宗主到底怎麼說服的清霄宗，只知道去了清霄宗地底一趟，回來后清霄宗便向我們玉華投誠了。”

清霄宗地底是上人的閉關之地，但是據說已經死道消了，難不下面還有其他的清霄宗上人？

不過既然清霄宗投誠，他們能拿到清霄宗大法也屬正常。

“你們在路上遇到了什麼？”

“是一個清霄宗門弟子，好像云錦凡。”

果然。

“以拜謁的借口接近宗主，同宗主拉近關系，卻暗藏禍心，險些將宗主暗算了，還好兩位長老及時發現，但那弟子法卻極其詭異，速度奇快，連兩位長老都沒有抓到。沒想到不是想暗算宗主，是想要將功法去。”

招凝簡單問了幾句，而后燈籠消失，人似也消失了。

這筑基長老訝異的四看了兩眼，下一刻又暈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渾的酒氣，千夢一醉，醒來多久都不會記得當時的事。

七日后。

極寒宮祭天臺云霧繚繞，洪洪鐘聲，仙樂陣陣，威威盛況，如至仙境。

九州無數貴客親至，眾人立于兩側觀禮臺。

大婚禮乃極寒宮大長老，宮主湛游不知道去哪里借酒消愁。

招凝因天宮接見為極寒宮天驕之一，同極寒宮之長老天驕立于右側觀禮臺，左側觀禮臺是九州各大宗門、家族、散修盟能人。

畢玲燕正巧此時被大典引導弟子引上左側觀禮臺，位次在中部，左右微微頷首，抬眼一瞬就看見闔眸靜等的招凝。

“怎麼會在這，明明是個懦弱無能的家伙……”下意識地低喊出聲。

聲音雖低，但左右兩邊仍舊聽的清楚。

右側是汴州天行宗的宗主，頭發花白，金丹大圓滿，聞言抬眸看了眼，不贊同地轉眸看畢玲燕。

見是個晚輩，大致知曉特殊的份，還是好心提醒了一句，“那邊是極寒宮天驕。”

他雖不知畢玲燕在罵誰，但是大致方位還是能辨認出的。

“畢宗主，慎言。”

“極寒宮天驕？怎麼會是天驕，不應該茍活在凡俗嗎？”

“畢宗主，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就算天驕之前有再多凄慘經歷，他們如今是天宮賜福的天之驕子，公認的未來上品金丹。”邊另一中年宗主說道，“畢宗主，諒你年紀小，初接昆虛第一宗門，可不能再不知禮數了。同境界天驕該行禮問候。”

畢玲燕抖了抖，神依舊不可思議的模樣，仿佛還在那說著“不可能，怎麼會……”

等到大婚即將開始的時候，招凝才抬眸，目掃過對面，接到畢玲燕震驚又質疑的表，卻直接無視了。

視線下落，卻見霜瀧上人與羽辰已經出現在階石下方，一奢侈華麗至極的大紅婚，紅霞鋪地，仿佛將世間所有彩凝于后。

“靜！”一聲高唱。

一瞬大典現場萬籟俱寂，仙樂起，奇香陣陣，霜瀧上人與羽辰分立冰階石兩側，一條紅綢喜花連接兩人。

第一步登上天階，冰階石游走過道道靈，隨著他們一步步向上，卻聽兩聲鳴，巨大的冰藍虛影從階石上飛出，環繞二人又游走向上。

上古冰，極寒宮的傳承之始。

“霜瀧上人和羽辰妖帝當真是般配啊。”

走過長階時，左側觀禮臺上有人小聲說著。

即使再不理解這大婚或者不屑妖族，也不敢在這樣的場合出聲，放耳聽去，盡是贊之聲。

“當真是神仙眷，九州之找不到第二對了。”

“聽說兩位還有一個可的兒，咦，今日怎麼沒在大典上看到啊。”

“許是躲在哪兒看吧。”

小冷彤和白燁時值至今都沒有回來，招凝看著兩人緩慢走上祭天神碑前定下，心中泛起一不好的預。

祭天神碑上接天道，下啟人心。

“今以一紙婚書，上表天道，敬告九幽……”

唱閉，兩人同行敬拜天地，再拜眾生，最后敬拜彼此。

面對面躬之前，兩人目對視，霜瀧上人目冰冷，再也沒有之前繾綣纏綿的眼神，而對面羽辰溫和的表一頓，轉而像是沒有看到似的微微一笑，率先躬下拜，霜瀧上人跟上。

就在此時，天道神碑上起了一層濃霧，兩人姓名呈金顯現在霧中，冥冥中好似有一聲鐘響，金字樣糾纏在一起如流向無盡虛空。

“禮！”

卻聽又一聲唱，整個大典眾人齊聲恭賀。

“元嬰連理，天道見證，祝仙福共，長生久視。”

此語回在天地間，整個極寒宮渡上一層榮。

霜瀧上人手掌搭在羽辰手上，深深看了他一眼。

“吾一生六千余年，十歲引氣，二十筑基，斬凡得遇羽郎，二百歲卻不甚分離，從此等了五千年。”

羽辰面上的溫和漸漸退去了。

而臺下卻在贊霜瀧上人是癡人。

“五千年了，我一直在等今天。”

慢慢靠近羽辰，手去羽辰的臉頰，羽辰神略顯哀傷的看著。

觀禮臺上所有人都看著，總覺得這一刻哪里不對勁。

只見下一秒，一把劍貫穿了羽辰的口。

羽辰仍舊站在那里沒有毫作，只是悲傷的看著，任憑那只劍刺了他的心臟。

最先令眾人驚覺的不是痛苦聲，而是鮮滴落在祭天臺上的聲音。

那聲音清脆極了。

接著便是淡淡的氣彌漫的氣味。

“怎麼回事？”

“哪里出事了？”

觀禮賓客嘩然，但也有不人的目已經鎖定在祭天臺上，一時間臉上的表不是驚愕，而是果然如此。

霜瀧上人將長劍拔出，對于元嬰上人來說即使刺中心臟也不會立刻死去，可是那把劍不是普通的劍，那是能斬碎|和神魂的靈寶，更何況羽辰本沒有毫的反抗，他好像早就知道了這一切，或者說在他出現在極寒宮的時候，他就在等待這一刻。

“霜瀧。”他的聲音像是噎著最后一口氣，最后只說了句，“對不起。”

而后轟然后倒在地上。

霜瀧上人的表沒有毫的變化，抬頭看天，天上祥云忽而變得詭譎，無數黑云扭轉聚集。

開始哈哈狂笑。

“是什麼，只有修為才是真正的道。”

黑云越聚越多，已經連接到神碑頂上。

觀禮臺上沒有因為剛才的大婚當時殺夫而詫異，卻在此時驚愕萬分，甚至不宗主想要直接離去。

“元神雷罰？”

元神雷罰是化神最后突破到元神的標志，只有一道天雷，但這道天雷的威力卻異常的厲害，死于此道天雷下的元嬰老祖不計其數。

好在這場盛典足夠的宏大，天雷范圍并沒有將觀禮臺籠罩進去。

第一道天雷醞釀著。

霜瀧上人低眸看還剩下最后一口氣的羽辰，“不需要用你道歉，我不悔，今日我亦不悔，只要能晉升元神。”

下一刻天雷砸下，持劍指天，正要以一己之力攔下，天雷疾速下墜，可在離劍尖還有半尺的距離，突兀的定格在半空，接著所有的力量砸在了虛空之中某點。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驚，羽辰撐著抬眸悲慟至極的嘶吼，“彤彤！”

哐當——

霜瀧上人的長劍摔落在地。

卻見小冷彤的影突兀出現在半空，雷罰電在上閃爍，使得好似碎了，無數無形的飛羽向外飄飛。

片刻后掉落在地上。

招凝抬眸看著，靜靜看著。

白燁終究沒有阻止小冷彤的出現。

“彤彤！”霜瀧上人驚愕至極，猛地撲上去將小冷彤抱在懷里，只剩一口氣的羽辰想要去夠，但是剛才的嘶吼好像散掉他最后一生氣，他的意識渙散了，從人形變一只巨大的飛蛾，接著尸又化作無數末隨著無形飛羽一起飄飛。

小冷彤似虛似實地手去抓那些末，抓住了卻又沒有抓住，末從手上繼續紛飛了。

雷罰并沒有因為小冷彤的阻擋而重新消失，新的雷罰重新凝聚，猛而向霜瀧上人砸下。

“上人！”極寒宮的眾人驚慌的提醒。

周遭泛起一圈神，雷罰打在神上，二者角力，頭低的厲害，已經無力在做其他了。

小冷彤手去霜瀧上人的臉頰。

稚而純真的聲音問道。

“娘，為什麼萬古寒冰凍絕大道就一定要殺夫證道呢？”

“娘，若是你渡過這道雷罰晉升元神，你當真就證道嗎？”

“娘，元神之后還有很多境界，那時候你該殺誰呢？”

“娘，彤彤只能陪你到這里了。”

“娘，彤彤害怕，彤彤走了。”

有那麼一瞬間，招凝覺得這孩子的話不像是一個孩子說的，反而像是一個活了五千年的人的質問。

“不！”

下一刻，就見小冷彤的完全無形，無數無形飛羽飄飛，在霜瀧上人分神一剎那，雷罰之力擊打中，一瞬間形渙散，神魂重影，就在這時小冷彤飄散的最后一道靈飛霜瀧上人的，這力量讓霜瀧上人重傷狀態漸漸好轉。

忽而之間緩緩站起來，施展法決，巨大的法印在頭頂旋轉，也抵抗住的天道雷罰。

這場雷罰漸漸浩大，讓天地都為之變，觀禮臺上的眾人再也無法承起這樣的天道威，只能迅速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雷罰至經歷了數日，祭天臺附近的所有人都不得不退去。

直到雷罰結束，天地間悄無聲息，本有人想要去祭天臺前看看，忽而聽見一聲使天地慟然的嚎啕。

不得已，觀禮的人在極寒宮的安排下盡數退去。

極寒宮也將祭天臺附近三里全部封鎖了。

那嚎啕悲慟聲持續了七天七夜。

到最后只剩下嗚咽。

霜瀧上人的背影無力的跪在祭天石碑前。

不，現在不應該稱作霜瀧上人了，應該稱作霜瀧尊者。

極輕的腳步聲出現在長階上，直到那腳步聲接近祭天臺，霜瀧尊者都沒有回頭。

腳步聲在祭天臺邊緣停下，霜瀧尊者抬起頭，無神地看著祭天神碑。

“你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閉目，“在我沒有生氣前，離開。”

“我是特地來找您的，霜瀧尊者。”招凝聲音淡淡響起，“我可以幫你。”

霜瀧尊者緩緩轉過頭，看向招凝，“我記得你，你是掛在這的清霄宗弟子。”

招凝恭敬朝禮了禮，“做個易吧，霜瀧尊者。”

霜瀧尊者沒有說話。

招凝平靜地看向，“幫我找到清霄宗失的禹余天河真解。我幫尊者接回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