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我一個堂堂半步金丹、即將結丹的筑基期高人為何會被這些低階修真者堵在堂里，再這麼下去，我可當真要去清霄宗躲一躲了。”

“為何去清霄宗，而不去玉華宗。”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誰？！”玉景玨一驚，在躺椅上驚坐起，他已經是筑基大圓滿，怎的沒有覺到有人悄無聲息靠近。

但當他看到來人的時候，卻是更加驚了，“招凝小仙子！你回來了？”

他一閃就出現在招凝面前，目上下打量著，“真不容易，我還以為你在外出事了。”

他將小藥驅走，又欣喜地招呼招凝，“快快快，進屋里來。”

故人相見，倒是沒有那麼多的生分。

招凝道，“當年從玉醫師這里拿了一張丹方，自然是要回來賠禮道歉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是你拿的。”他看向招凝，說話小聲極了，“老秦他怎麼樣了。”

招凝默然了，大抵是這樣瞬間的沉默讓玉景玨意識到什麼，“當年聽說他出現在凡俗，還殺了三個元嬰上人，怎麼會……”

招凝卻道，“師叔會回來的。”

玉景玨也不知道有沒有意識到這幾個字里的希，他只覺這話語中充滿了自我安。

他嘆聲搖了搖頭，“當年之事，誰也沒有想到，但是我認識老秦將近十年的時間，他不可能平白無故屠殺昆虛，此時必有蹊蹺，極有可能是當年的靈霧森林魔沒有除。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同燕兒說這事，偏生滿腦子都是云蔚的死，本不聽我半點分析。”

招凝默然半晌道，“玉醫師有這份心，秦師叔也會欣的。”

并沒有多強求或者去質問什麼，當年玉景玨為了畢玲燕跌修為、損壽元都要為畢玲燕煉制融靈丹，足以說明畢玲燕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無法撼的。

只能說玉景玨還保持著對于當年昆虛之事的清醒，而沒有跟著畢玲燕一起仇恨已經實屬不易了。

“此事終究會有一個結果的。”招凝淡淡說道。

“嗯。紀岫他們當年出去追殺人魔，十年都沒有回來，若是等他們回來也一定會跟清霄宗說此事的。到時候老秦的冤屈應該能洗清了。”說這句話的時候，玉景玨有些猶豫，畢竟他知道清霄宗一家認可并不代表整個昆虛就認可了。

人魔屠剿并非一日之功，只是十年時間似乎有些久了。

大抵是看出招凝有些疑，玉景玨道，“這你放心，我看到過他們的魂燈，都活的好好的，可能因為什麼事耽誤了。”

他微微一頓，“可惜沒有看見老秦的，怕是當年就已經打碎了。”

招凝沒有多說，現在的況其實沒有太多辦法參與到昆虛后事了。

想了想才說道，“此次我來，并不是為了昆虛之事，而是為了我自己。”

“哦？”玉景玨笑道，“你這丫頭有什麼事，看起來好好的，修為都直你玉小爺了。”

招凝搖搖頭，“我覺上有一道印記，經常無意識神魂離，出現在一古怪之地。”

“神魂離？！”玉景玨詫異至極，正常金丹以下的修士是無法神魂離的，那樣對于神魂來說遲早要灰飛煙滅。

“我看看。”玉景玨一道靈打招凝眉心，只是一探況，而后陷椅子中深深沉思。

招凝這一陣子的經歷已經讓對此無甚覺了。

而玉景玨的目時不時地就落在招凝上似乎在反復確認著什麼。

“兩儀印記，你可聽說過？”

“嗯。我窺視過。它將我的結丹契機從炎州轉移到幽冥。”

“竟還有此事？”卻不想玉景玨更是驚訝。

招凝也意外了，玉景玨說的并不只是這個嗎？

“我所知的兩儀大法，其實是一種魂轉之，簡單來說，就是神魂替換，你為他，他為你。這是從太古兩儀復刻法中延出來的一種邪，是上古時代低階修士為了尋長生而做的事，它最神奇之是，一旦轉換功，便能得到天道認可，彼此的□□、份、命運、因果一概換。”

招凝許是早就察覺到這一個可能，可是仍然有疑問。

“我確實有幾次好像神魂了他，了他人。但是，卻沒有神魂侵到我的中，為我。”

招凝很確定，一旦有神魂強行侵占識海，寂靈之府必會有反應，而且無論是芷月賀捷還是石磊聽嵐都沒有說過，失神之后會變另一個人，只會陷短暫空白和失神之中。

“這樣的話只有兩種可能。要麼那人進不了你的識海，要麼就是那人不屑于你的一切。”

但顯然答案更加傾向于后者。

招凝知道寂靈之府雖然鎮守著識海，但那只是識海中最后一片安全之地，像太軻、像地魔都能侵識海。

“這倒是怪了，這兩儀大法萬年前才偶然出現在九州，又是從兩儀復刻大法中衍化而來，怎麼還有人能改變此大法的規則。”玉景玨頓了頓，“你莫不是招惹到什麼大能了？”

能這麼解釋的，只有可能對方實力極強，已經能輕而易舉改變兩儀大法中的規則了。

既然連結丹契機都能轉，這般法則改變，已經沒什麼好驚訝的了。

“我知道此事。我便是來請教，如何能擺這種控制，至讓我不會不控制、無所知的就神魂離。”

玉景玨思考著，站起在房里來回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又坐回位置上，堅定地告訴招凝，“有。”

招凝一瞬欣喜，卻聽玉景玨道，“晉升金丹。”

神僵住，好像在這一刻終于覺到命運的力量。

“只要你晉升金丹，三魂歸一，以金丹法則固魂，神魂便能不完全離自己控制。”玉景玨并沒有注意到招凝的神變化，他還絞盡腦想著關于這個方法的一切，“這種辦法并不能完全清除之法，當你被種下之法之時，命運已有集，必須親自斬斷，否則永遠都有失魂威脅。”

他看著招凝，說得格外肯定。

招凝面上的表漸漸平靜了。

一切都是巨大的謀，不結丹，的神魂就會代替那個被在黑暗中的家伙為他，也許不會代替多長時間，畢竟他不屑于自己的|，如果結丹，那就只能往幽冥修真界去，到了印記主人的地盤，至那時……

當日，馮越山的獻祭，其實就是要將直接送到那個地方去吧。

還是必須走上印記主人的安排吧。

招凝坐在椅子上無聲無息，好似不起波瀾，又好似驚濤駭浪拘于狹小空間中。

“招凝，招凝，你還好吧，”

轉眸看他，卻是緩緩起拱手，“招凝謝過玉醫師點撥。”

玉景玨一見招凝行禮便急得跳起來，扶住招凝，“不可不可，招凝小仙子當初那般幫助于我，我今日不過是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事，毫沒有幫助到你，應該是我有愧。哎，若是萬年前，神人輩出，靈藥無盡，那時候還能想辦法幫你，可是如今卻只有這一個辦法了。招凝，你還是想辦法盡快結丹。”

……若有一日上品金丹難，也要盡快結丹……

招凝神極其淡了。

“我知道了。玉醫師，我便告辭。”

“你去哪里？”

可卻得不到招凝的回應了，的聲音瞬間消失在古醫堂中。

“哎。”玉景玨不由得嘆道，明明以招凝之天資上品金丹都不是問題的，為何會出現這樣的劫難。

招凝在昆虛中緩慢走著，來到當年與秦恪淵一起躲藏的山，這山外側已經有些坍塌了，里加持了幾道制將府藏在山深。

府中，招凝本去尋找秦師叔囑咐里留下的東西，可是進此地，思緒好像空了。

招凝坐在當年秦恪淵打坐的位置。

“師叔，這便是我的大劫嗎？”

“可是，我不懂，我一生平庸似路人，為何會被大能選中？”

“師叔，招凝覺得好累啊。”

招凝呢喃著。

整個人匿在影里，就這麼盤坐著，佝僂著，頭一次連脊背都不直了，垂著頭，沒有什麼神，也沒有當年的緒波。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耳邊好似有什麼聲音在說話。

“你在抱怨了，你在抱怨天道不公，抱怨命運多舛，抱怨自己為什麼就不是那些順風順水的天驕之子。”

招凝沒有說話，依舊一不，好似什麼都沒有聽見。

“你看啦，二十多年了，你從凡俗走到修真界，是劫，道道關卡，人生每一時刻都是難關，這樣的修行又有什麼意思，不如死了算了，既能從這樣的人生中解放，又能讓窺視你神魂的家伙徹底絕，多好的一舉兩得啊，說不定，你運氣好，還可以轉世重生。”

招凝閉上雙眸。

“如今的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從何開始，變得像今天這般無法逆轉的。你不過是想要就上品金丹罷了，為何要這麼難？若是有人早點提醒你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陷這樣的絕境地。

你想起來了嗎，他居然說你不要結上品金丹了，你只要結丹就好，你猜他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是不是早察覺到了你現在的困境，可是他沒有告訴你，呵呵。”

“滾！”

忽而之間，一聲嘶吼從招凝間抑地傳出。

心魔。

無孔不的心魔。

在招凝心境最脆弱的時候，心魔像是聞到味的蒼蠅突然纏了上來。

猛然睜開眼，眼神中全是冷冽。

“招凝活此一世，從不后悔，從不懷疑，從不絕。”

一字一句，堅定至極。

手上忽而出現雷魂木，雷魂木中雷閃爍，忽而將施展法決，雷行天下，太虛無妄。

只是這法決不是攻向他，而是打自己的神魂上糾纏的心魔。

一瞬間忽而僵直仰頭，雷從打神魂之中，極致的痛苦，像一道道雷鞭鞭笞在神魂上，招凝看著頭頂巖壁，忽而發出“呵呵”笑聲，像是在這種痛苦，或者是在這種痛苦中找到清醒。

“師叔既說此劫與我命運相連，便是問道煉心必經之路。”

“那便破后而立，大破大立。”

“左不過散功重修。我即能散功重修第一次，便能再散功重修第二次。”

“茫茫歲月又算甚！”

上靈暈開，一道黑煙漸漸鉆出，雷隨而去，要絞殺心魔。

就在這時，石床下泛出一縷清，包裹住心魔魔霧，只聽心魔冥冥中尖嘯，緩緩被清凈化空。

招凝頓住，眸中茫然，卻又想起秦恪淵當初說過，他在這里藏著東西。

驀然轉找到那清溢出之地，緩慢探手，靈從指尖緩慢地灑下，里面的東西慢慢在靈包裹中飄出來。

那是一只玉瓶，大約一尺高，不知是何材質，溫潤極了。

瓶口覆蓋著龍紋制，但是不知為何，還有一道青煙從瓶口溢了出來。

招凝意識到這東西是何。

“魂凈瓶為幽冥至寶，可凈化萬魂靈。”

當年秦恪淵從幽都地侍鬼手中搶走的，原來它還能凈化心魔。

這一瞬間，招凝似聯想到什麼。

指尖抖著，緩慢地去那魂凈瓶。

的一剎那，一段記憶從瓶中傳遞到招凝腦海。

……

秦恪淵狼狽地從空間裂中鉆出來，那是靈霧森林的某一空間裂，他毫沒有等待，直接駕云而起，速度提到極致，須臾就到了云霄大殿。

清霄宗甚見到的平琸宗主也在。

看見秦恪淵，立刻從宗主寶座上跳了起來，沖向秦恪淵，“可拿到了？”

秦恪淵翻手一展，魂凈瓶出現在手中。

“太好了，太好了。”平琸宗主幾乎要喜極而泣，他下意識地去接，可是指尖到的一剎那，瞬間出現黑煙，平琸宗主的五一瞬間扭曲，他反手一甩，竟要將魂凈瓶摔了。

但秦恪淵作更快，他一指點在平琸宗主額間，平琸宗主一，神緩緩恢復正常。

“宗主，你的識海已經被魔占據了大半了。”

“沒事沒事。”平琸宗主有些恍惚，皺著眉甩了甩頭，似乎這樣能讓他清醒，“先別管我，先去給那些弟子試一試，快，別耽擱了。”

平琸宗主瞬到寶座前，打出一道古怪的制，寶座消失，出現了一道萬鈞石封大門。

他們直接進了其中，卻是清霄宗地底一空曠地帶，可是這里卻放置著數百名石封的清霄宗弟子，即使被石封著，還有滾滾魔氣從他們上飄溢出來，甚至有的石像正晃著，里面已經魔化了的弟子試圖沖出來。

而在周邊巖壁上掏出了很多巖，里面也關押著一些清霄宗門弟子，他們眉間漆黑，黑氣一縷一縷騰起，而他們的手上滿是鮮，巖壁上跟著布滿了瘋狂的畫，甚至有些關押的弟子不知怎麼殘缺了，卻還無知無覺的拖著滴著的斷臂說著他們是正常的，不想被關在這里。

“宗主，首座，為什麼要關著我們啊！外面的石像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求求你們快放我們出去！”

宗主不忍多看，只催促著秦恪淵，“快，趕，用魂凈瓶起萬魂凈化大陣，將天魔從他們識海中驅逐出去。”

秦恪淵了，魂凈瓶漂浮在中央高空，在他幾乎耗了全部真元和半的代價下，萬魂凈化陣，魂凈瓶中一縷縷純凈清如細雨般灑下，一點一點沁潤著魔化的弟子們。

可……卻沒有毫的作用。

魔化的弟子依舊如魔，已被魔侵蝕識海的弟子行事可怖又腥。

秦恪淵咬牙維持著大陣，卻在這時，旁的平琸宗主忽而一，一柄長劍陡然刺向秦恪淵。

平琸宗主的神再次扭曲，眸中也漸漸魔化。

秦恪淵瞬時一掌虛抵劍尖，他被一劍著不斷后退，直至到巖壁，震得其上制，他法決一轉，魂凈瓶出現在宗主頭頂，清氤氳。

平琸宗主似乎找回了一意識，他帶著一迷茫，又轉而變得絕。

“沒用——恪淵啊，為什麼連魂凈瓶都沒有用——為什麼啊——我能覺到我識海中的魔氣沒有毫消散——難道，難道真的要劈開識海嗎——”

“宗主，你意識尚存，還有機會的。”

“不不不，沒了，沒了，我會變他們一樣的魔。”

“你看，我不自覺就險些要殺了你。哈，哈哈哈。”

突然間，他劍尖一轉直接刺向自己心口，被秦恪淵強行握住了劍，鮮瞬間涌出，可是也顧不得什麼。

“宗主，你做什麼？！”

“沒希了，恪淵，這是天道的懲，我先走一步了。”

說著不顧秦恪淵的阻擋，以金丹后期之修為強震開秦恪淵，一劍刺心臟，刺碎神魂，魔氣裹著神魂碎片飄出來，被魂凈瓶清凈化。

而宗主帶著詭異的安詳神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