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流讓顧玉疲憊不堪。

隔日起得難免晚些，直到外面吵吵嚷嚷的靜傳來，顧玉才悠悠轉醒。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顧玉迷迷糊糊起床，聽出是落雁的腳步聲，顧玉便問道：“發生了何事？”

落雁在外道：“小公爺，圣上剛剛下旨，封六皇子為太子了。”

一句話讓顧玉瞬間清醒。

十皇子出事，九皇子沾上不必要的脈嫌疑，又不小心把佳嬪的龍胎撞流產，圣上之前對九皇子寄予了多大的厚，現在的失就有多大。

而五皇子出家，想他還俗難上加難，搞不好五皇子被急了，又想要弒君。

最不待見的六皇子又走圣上的視野。

雖然想過六皇子或許會被圣上封為太子，但乍一聽到這個消息，還是讓顧玉心緒不平。

圣上剛懷疑九皇子的脈，六皇子就獲封太子，看來離開京都這一年里，景棠在圣上面前試藥，還是頗得圣心。

落雁在外道：“小公爺，咱們是直接送過去些賀禮，還是您親自過去一趟？”

顧玉沉聲道：“我親自走一趟。”

落雁在外應了一聲，去準備顧玉要帶過去的東西。

里面的顧玉了腦袋，又想到六皇子沉迷于丹藥的瘋癲樣子。

君澤也醒了，對顧玉道：“朝堂之爭瞬息萬變，六皇子被封太子，圣上勢必要重用你，也是好事。”

顧玉下床穿服，知道君澤實在寬，但心里清楚，現在是好事，以后就不一定了。

顧玉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滋味兒，一路趕往六皇子府。

沉寂已久的六皇子府一夜之間熱鬧起來。

顧玉來得不算早，門前排列的馬車已經將路口堵得擁不堪。

旁人看到鎮國公府的馬車，連忙給顧玉讓出一條路來，讓顧玉順利進去。

宮里來宣旨的太監已經走了，但是圣上的賞賜還排列在院子里。

景棠聽說到了，被人簇擁著出來。

顧玉看到他上的服已經換了杏黃，前的四龍紋昭示著他的太子份。

顧玉不等他開口，便行禮道：“臣見過太子殿下。”

景棠似乎對這稱呼并不悉，沉默了幾息，而后當著眾人的面，手去扶顧玉，道：“小舅舅不必多禮。孤能有今天，全仰賴小舅舅。”

十六歲的年全然褪去青，嗓音略帶沙啞，語氣中充滿對顧玉的敬重。

顧玉側著子，躲過景棠的攙扶，道：“不敢。”

自己起，擺出一副冷淡疏離的樣子，旁人也不清這一對舅甥的想法。

景棠似乎沒有看到顧玉的冷臉，臉上依然掛著笑：“剛捯飭好，小舅舅陪孤宮謝恩吧。”

顧玉道：“圣上并無對臣并無詔令，臣就不隨太子殿下宮了。”

景棠臉上帶著點兒失，道：“那好吧，等孤回來后，再親自上門拜訪小舅舅。”

顧玉道：“太子殿下若是有什麼吩咐，召臣前來便是，不敢勞累太子殿下登門。”

可是話剛說到這里，就有太監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到顧玉后眼前一亮，臉上皆是諂：“剛剛往鎮國公府去，沒想到撲了個空。”

顧玉道：“公公找我有何貴干？”

那太監道：“圣上有令，命您跟太子殿下一起進宮呢。”

景棠在一旁道：“看來小舅舅還是得跟孤走一遭了。”

顧玉只好隨他一起宮。

景棠的份變了，出門的規制也變了，所坐的馬車比之君澤的雙馬駢駕還要豪華。

顧玉本不想與景棠同乘，奈何的馬車剛剛被六皇子府上的仆役帶到后門，又被前來給景棠賀喜的車馬堵在里面。

圣上有召，他們不敢耽擱，再加上景棠盛邀請，顧玉只得上了車。

路上，顧玉沉默寡言，倒是景棠打開了話匣子，對顧玉噓寒問暖。

顧玉敷衍答著話，在心里猜著圣上召過去的目的。

“孤被封為太子，小舅舅似乎并不高興。”

一句話把顧玉從紛的思緒中喚了回來。

顧玉看著他道：“殿下得封太子，臣怎會不高興？”

景棠意味不明道：“是嘛？”

顧玉冷聲道：“是。”

大概是顧玉的語氣過于冷冽，景棠終于閉上了，低著頭，又是那副任人欺凌的綿羊模樣。

顧玉把視線移開，不去看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其實五皇子出家后，景棠老實了許久，自己在六皇子府，不與太多人有集。

甚至在顧玉出發前，景棠替吃了那枚丹藥，為圣上邊的試藥人。

可人心過于復雜，四年前顧玉就被他乖巧的外表迷，險些著了他的道。

四年后，他這副溫和的皮囊里包藏著怎樣的心思，顧玉依然看不清楚。

皇權之爭最忌左右搖擺，顧玉知道此時若是繼續扶持景棠，將會事半功倍。

但景棠絕非明君之選。

他狠有余，心志不足，對親近之人下手亦是毫不留。

無論外人怎麼看待跟景棠，但顧玉心里清楚，景棠只能是的踏板。

所以顧玉并不想跟他虛與委蛇。

馬車到了皇宮，景棠走在顧玉前面，到一臺階時，景棠忽然懷念往昔，轉頭對顧玉道：“小舅舅還記得嗎？就在這里，小舅舅告訴我要為一匹更兇狠的狼，避其鋒芒，伺機而。”

種種往事涌上心頭，顧玉握了拳頭，道：“不記得了。”

景棠喃喃道：“不記得了？可是小舅舅跟我說過的話，我都舍不得忘呢。”

顧玉覺得從西北回來后，景棠的種種行為格外令人心煩。

他倒不是與你作對，只是偶爾提起從前，還要做出一副懷念的姿態，又毫無懺悔的意思。

又或者因為他做過的事，讓顧玉不得不帶著濾鏡看他，這就使得他在顧玉面前，做什麼都是不對的。

顧玉不接他的話，只是道：“快走吧，別讓圣上等著急了。”

景棠看出了顧玉的敷衍，悶聲向前。

圣上摔死了十皇子后，就開始纏綿病榻，宮殿里一子藥味兒，玄清道長也在，此時正手持拂塵念經。

景棠對圣上行禮過后，圣上在床幃里面道：“進來。”

景棠掀開床幃，坐在圣上邊。

顧玉耳力還算靈敏，聽到圣上在里面問道：“你服用過清心丸后，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