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不想說話的時候,誰也撬不開他的來。謝勸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他回答,氣得他:“犟種!”
小貓嗖一聲竄了過來,繞著謝的小:“咪~”
“沒喊你,一邊兒去。”謝又忙忙地做晚飯去了。程遙遙明兒就走,晚飯得多做點兒好吃的。
犟犟這一向在家里集萬千寵于一,什麼時候過這委屈?左右一看,謝昭蹲在地上修箱子,當下憤怒地后爪一蹬,竄過去就給他手腕上狠狠一口。
謝昭:“……”
謝昭擰著眉,抬手,手腕上赫然兩個小小的,冒出鮮紅珠來。小貓咬完就跑,嗖地鉆進程遙遙房間里,屁在門口一晃就不見了。
犟犟咬他也不是一回兩回,路過他邊時也會忽然來一口。謝昭見怪不怪,把了傷口里的,沖了一下便放下袖子。
他眸復雜地看了眼程遙遙虛掩的房門,到底沒有往屋子里去。
“遙遙姐?”謝緋敲敲門,在門口道,“起床吃飯了,做了好多你喜歡吃的菜。”
程遙遙抱著小貓靠在床上,一臉的無打采:“我不,不想吃。”
謝緋小心翼翼地溜進來,拉著程遙遙的手道:“我哥又惹你啦?你明天就要走了,干嘛生氣啊?”
“別跟我提他!”程遙遙把臉一板。
醬醬狗的跟著:“嗯,嗯!”
謝緋討好地道:“我是站在姐姐你這邊的。姐姐你去了劇組,看見什麼好玩的,一定要記得回來告訴我呀。你在劇組里會不會遇見林傳軍呀?”
林傳軍是一部著名軍旅電影里的男演員,堪稱這個時代的偶像。
程遙遙心再不好都被逗笑了:“天底下的劇組又不都是同一個,我也不知道林傳軍有沒有來拍這部戲。”
謝緋長著一雙天真又蒙昧的眼睛:“電影不是都在同一個地方拍嗎?”
“當然不是啦。”程遙遙解釋道,“不同的故事要尋找不同的取景地,就像導演在咱們家拍照一樣。有些故事可以在山水里拍,有的故事要在園林里拍,還有一些故事發生在沙漠里,全劇組的人都要去沙漠里拍的。”
謝緋聽得一愣一愣的:“你也要去沙漠里拍嗎?”
程遙遙搖搖頭:“我們要去蘇州的獅子林。”
,謝緋呼吸都屏住了:“獅子林?園子里真的養了獅子嗎?”
程遙遙興致缺缺地撓著犟犟的下:“是很多獅子形狀的石頭。有很大很大的,也有像犟犟這麼大的。”
犟犟程遙遙懷里了個懶腰,它頭腦,小肚子也圓滾滾,還不到一個籃球大。
謝緋看著犟犟,想象了一下犟犟這麼大的小獅子,不由得笑起來:“我真想去看看。”
程遙遙突發奇想:“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呀!你跟我一塊去蘇州作伴,不拍戲的時候,咱們一塊上街去玩,蘇州有好多好多園林,還有綠楊餛飩,湯團,糕點......”
“我?”謝緋被程遙遙形容的好生活驚得呆住了,隨后連連擺手,激得結起來:“不不,蘇州那麼遠,我……我可不敢去!”
“哼......”程遙遙才生出的一點驚喜又被打散了,失地嘆口氣:“說了也是白說,和謝昭才不會讓你出門呢。”
謝緋討好地挽著程遙遙的胳膊:“姐姐你別生氣,我哥哥肯定會陪你去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程遙遙頓時發作起來:“誰稀罕他陪我去啊,我自己去也丟不了!還省得被他管手管腳的,討厭!”
謝緋這才明白過來程遙遙為什麼賭氣不吃飯了。哎,是不是又捅馬蜂窩了?謝緋嚇得一溜煙跑了。
程遙遙氣得沖的背影:“不講義氣!”
犟犟從程遙遙懷里出去,跑到程遙遙裝零食的箱子上,小爪子拍拍,咪咪。
程遙遙想著心事呢,沒注意到它討吃的饞樣兒:“過來抱抱。”
“嗯!”犟犟的小屁一扭,跑了。
“好吧,走吧走吧,你們都走吧,我一個人也可以!”程遙遙撂下狠話,眼睛一紅,又撲回到床上。
屋子里暗了下來,程遙遙越發覺得自己好可憐,孤零零地一個人。
臉在綿綿羊絨毯子上,程遙遙看著那毯子,又想起了謝昭,把毯子團一團就向門口扔去。
“哎呦!”門口傳來謝的聲。
程遙遙轉頭一看,嚇得慌忙翻跑到門口:“,沒砸到您吧?”
綿綿一團毯子,哪能砸到人。謝抱著那團毯子展開來看看:“這麼好的毯子,哪兒來的?”
程遙遙撇不說話。
謝笑瞇瞇地把毯子疊好放在程遙遙床上:“我還擔心你去了蘇州凍。這羊絨毯子又輕又,正好讓你帶著去蘇州。還是昭哥兒想得周到。”
程遙遙恍然大悟。說謝昭為什麼突然給帶了條羊絨毯子呢?原來早就打算好讓拍電影去了。哼!
謝拍拍程遙遙的手背:“明兒就要出去拍電影了,也不知道多久才回來。咱們高高興興的吃頓飯,啊?”
程遙遙在謝面前不好意思耍脾氣,別別扭扭道:“......我不想看見他。”
“他?他是誰?”?謝忍著笑,一副不明白的樣子:“誰是他”?
程遙遙跺腳:“!”
謝笑個不住:“好好好。咱們吃咱們的,又不理他。做了好幾樣你吃的菜哪。還剩最后一點藕,照著你的辦法做了糯米藕,快來嘗嘗做得對不對。”
謝慈溫和地順了一番,程遙遙才乖乖跟著謝去了廚房。
桌上擺著熱騰騰五六樣菜。
青椒炒臘,燜雜魚,炒秋瓜,麻辣小龍蝦,番茄炒蛋,還有一盤子紅通通澆著糖的糯米藕。
謝昭瞧見程遙遙,幫把椅子拉開,還被程遙遙兇瞪了一眼。
謝緋拿了一個瓶子,把瓶塞扯出來,發出“啵”地一聲,笑道:“這是姐姐上次釀的葡萄酒,就剩這麼一瓶了。”
程遙遙驚訝道:“今天讓我喝酒呀?”
謝趁機把按在座位上:“咱們遙遙要去拍電影了,這可是大事兒,當然得慶祝一下。今晚允許你們喝點兒,小緋也可以喝一杯。”
謝緋聞言激得差點灑了酒。紫紅酒緩緩注杯子里,在燈下泛著。
程遙遙迫不及待地端起杯子,嗅了嗅。這是夏天采的野葡萄,加黃砂糖釀制的,香氣雖然比不上珍貴的陳釀,卻也有一特殊的馥郁香氣。
謝也端起杯子,笑道:“遙遙去拍電影這件事兒,用現在的話來說,是很榮的。遙遙進了劇組,一定要認真努力,好好地拍,不能跟家里似的耍小姐脾氣了。可不要辜負了導演和大家伙兒對你的信任。”
“我會的。”程遙遙認真地保證。
謝緋也激地道:“我……我祝遙遙姐為張雪玲那樣的大明星!”
程遙遙一抬小下:“我要當,就要當比更紅的!”
謝道:“你才答應我呢,又翹尾了?”
程遙遙只好道:“我開玩笑呢。我又不想當明星。”
謝緋跟程遙遙了眼睛,笑著坐了下來。
謝昭一直著杯子里的酒,沉默得像尊雕塑。謝踢了他一腳,笑道:“昭哥兒,你也跟遙遙說句話呀。”
程遙遙故作不在意地轉開頭,耳朵卻悄悄豎起來。
謝昭端起酒杯,沉默了一會兒,道:“一路順風。”
冷冷淡淡一句話,把程遙遙的心都涼了,小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謝趕道:“一路順風,一路順風!來,咱們干杯,祝遙遙一路順風,平平安安,啊?”
四只酒杯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酒在杯子里晃,波粼粼。程遙遙端起酒喝了一口,芬芳甘醇,味道還不是特別醇厚,卻有野葡萄特有的香氣。
謝緋和謝也喝了一口,謝緋第一次喝酒,得皺起了臉,這就是酒?跟想象中的一點兒也不一樣,有什麼好喝的?抬頭,卻看見哥哥仰脖一飲而盡,臉變都沒變,又倒了第二杯。
謝緋崇拜地看著哥。
謝夾了一筷子番茄炒蛋放進程遙遙碗里,蓋在熱騰騰白米飯上,笑道:“今晚咱們托你的福才吃上白米飯。多吃點兒。”
今年的收多多到洪水的影響,甜水村早沒幾戶人家能吃上全白米飯了,富裕些的人加也是雜米飯和雜面窩頭換著吃。謝過日子儉省,謝家這陣子也是吃三合面的窩頭和紅米飯。
香噴噴的白米飯嚼著又香又甜,靈泉水養出來的番茄和蛋口更是味,不需要加額外的調料就香得不得了。程遙遙嚼著白米飯,一邊拿眼睛瞪謝昭。
謝又夾了塊糯米藕給謝昭,把他手里的酒杯按下來:“這是遙遙念叨了好久的糯米藕,你們都嘗嘗好吃不。”
糯米藕是選了壯的藕節,往藕里填上糯米蒸,澆上紅糖做的。謝昭夾起來咬了一口,藕的,糖的味道浸了藕中,分外香甜。
謝昭不吃甜,眉頭輕輕皺了下,道:“好吃。”
“笨蛋。”程遙遙輕嗤一聲。
也夾了一塊糯米藕,卻不吃藕,施施然用筷子把糯米球頂出來,夾起糯米球放口中。糯米吸飽了藕香和糖,又香又糯,這才是糯米藕的華。
程遙遙吃完了,抬起下趾高氣昂地鄙視謝昭。
謝緋和謝恍然大悟,也學著把糯米球頂出來吃:“糯米果然比藕好吃多了。”
不過在這年頭,藕也是珍貴的食。吃完糯米球,謝緋把藕也一點不剩地吃了。這藕甜甜的,也相當味呢。
程遙遙只想吃糯米球,對著藕皺鼻子。忽然,盤子里的藕被夾走了,一勺子糯米球放進盤子里。
謝昭若無其事埋頭吃飯,燈映著他的側臉,鼻子又高又。這麼看著……也不是很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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