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沒說話，冷峻的廓化了，周都散發出一淡淡的愉悅來。

這可沒逃過程遙遙的眼睛，程遙遙手指輕輕刮著臉頰，狡黠道：“謝昭，你怎麼連小兔子的醋都吃呀。”

謝昭窘了一瞬，斗是斗不過程遙遙的，只好轉過去埋頭整理筐子里的蕨菜和藥材。程遙遙溜溜達達地湊過來，著筐子看。

謝昭還真找了不好東西。蕨菜整整齊齊碼了小半筐，兩片大葉子上放著一大枝黃梔子和程遙遙不認識的藥材，還有一只大兔子拴在腰上。

程遙遙有話沒話地問他這些藥材什麼，在哪里找了這麼多的蕨菜，真厲害。

的嗓音又變得的，甜甜的，謝昭拿半點辦法都沒有了，一五一十地回答的問題。當程遙遙耍賴說疼的時候，二話沒說就半蹲下去。

下山的路蜿蜒曲折，謝昭的背卻仍然踏實溫暖，像自帶人工減震系統。謝昭一手提著大筐子，一手扶著程遙遙的膝蓋，面無表。

又上當了。

程遙遙舒服地趴在謝昭的背上，左看右看，欣賞著山腰上偶然出現的紅楓葉。謝昭呼吸平緩，麥的后脖頸上滾著薄薄一層汗水，涂了橄欖油一般好看。

程遙遙忽然湊上去，烏黑發拂在謝昭臉頰上，聲氣地道：“謝昭，你累不累？“

謝昭把往上托了托：“不累！”

快到山腳時，程遙遙才從謝昭背上下來，還往自己的小籃子里裝了許多蕨菜，像模像樣地挎著走。

程遙遙忽然道：“哎，村口怎麼那麼多人？”

只見村口轟隆隆停下一輛拖拉機，開車的是林家駿。村里冬天販菜賺了些錢，正商量著要再買一輛拖拉機。林家駿也去學了開車，這陣子跟謝昭替著開拖拉機。

只見拖拉機一停下，車后陸續跳下來幾個人，提著行李，是知青。

許多村民們涌過去湊熱鬧，七八舌地問這些知青怎麼回來了，又艷羨地看著他們的行李。程遙遙卻毫不意外，這年頭許多知青一去城里就不回頭了。但是政策擺在那里，不是你想不回來就不回來的。城里早就沒有他們的位置了，居委會和知青點也會番上陣，把知青們催回來。

程遙遙看了看，就對謝昭道：“韓茵和張曉楓還沒回來呢，走吧。”

兩人回到家，在巷子里遇到了在摘菜的人們，都笑著跟程遙遙打招呼：“遙遙，哪里摘了這麼多蕨菜？”

“山上摘的。”程遙遙一臉矜持，還學著謝的語氣客氣道：“等做好了腌菜送給你嘗嘗。”

人笑道：“那好！”

程遙遙炫耀完了，一把推開院門，跑進去：“！看我摘了什麼！”

謝坐在院子里，膝蓋上搭著一條圍，把小崽挨個抓在手里看公母呢。見程遙遙這麼興沖沖的，嗔怪道：“說了多遍了，怎麼總這麼一驚一乍的，沒個姑娘樣子。”

謝昭提著筐也進了院子，腰上還掛著一只野兔。

謝道：“套著兔子了？”

程遙遙急著給謝獻寶：“，你看我，快看我摘了什麼！”

謝樂呵呵放下珠子，就著程遙遙的手一看，道：“喲，真不！都是你摘的？我還想著你能掐到一盤子就不錯了。”

程遙遙得意洋洋地翹起小尾。

謝看了眼一邊謝昭道：“昭哥兒你笑什麼？趕燒洗澡水去，看你們倆弄得一泥。”

程遙遙轉頭一看，謝昭已經走進廚房了，也看不見他臉上是不是笑了。

謝跟程遙遙在院子里整理蕨菜。蕨菜被整理好，分一捆一捆的，給左鄰右舍送去。

蕨菜家家戶戶都吃，可這是今年的頭一茬兒蕨菜，送給鄰居們嘗個鮮兒，也是心意。這年頭家家戶戶糧食金貴，做了好吃的不會分給左鄰右舍，但是自家地里的菜蔬卻是會互相送的。這陣子謝家的菜蔬多得吃不完，謝就摘下來做朝鮮風味的小菜，或者讓程遙遙做腌菜，送給鄰居們嘗嘗。鄰居們投桃報李，也常回贈一些山柿子，榛子，地瓜干啥的，家里沒小孩，全填了程遙遙的肚子。

送完了好幾家人，蕨菜還剩下一大堆。程遙遙跟謝一塊兒挑蕨菜，把蕨菜頂上的小拳頭捋掉，掐掉部的老梗，再均勻地掰手指長的幾截。

挑好的蕨菜放在木盆里，打水沖洗兩遍就干凈了。謝昭已經燒好

“我都……”程遙遙咬住舌頭，差點說，“好，我去洗澡了。”

程遙遙又洗了一遍澡，穿上茸茸外套坐在院子里頭發，用一塊干巾把頭發擰干，編一條松松的麻花辮。謝昭也洗完澡了，走過來扯一扯潤的發梢，道：“過陣子牽了電線，就能用電吹風了。”

程遙遙大：“，謝昭他又扯我辮子！”

謝隔著廚房窗戶道：“多大的孩子了，別鬧了，快來端菜。”

程遙遙推了謝昭一把，率先跑進廚房里，謝昭笑笑跟了上來。

廚房里彌漫著一蕨菜特有的清苦香味兒。謝把清炒蕨菜從鍋里乘出來，道：“昭哥兒盛飯，遙遙拿碗筷，我再煮個蛋湯就得了。”

桌上擺著一盤子清炒蕨菜，一盤子蒸臘，一碗青菜蛋湯。今晚吃的是紅米飯，不像白米那麼，卻香噴噴的富有嚼勁兒。

程遙遙迫不及待地夾了一筷子炒蕨菜放口中。野生的蕨菜有一難以言喻的清香，口爽，讓人胃口大開。程遙遙就著蕨菜，一口氣吃了半碗米飯、

謝給夾了一塊臘，笑道：“蕨菜也就嘗個鮮兒，自己親手摘的，當然有滋味兒。”

“真的很好吃，這蕨菜比我以前摘的都好吃。”程遙遙認真地道。這些蕨菜不知是長在高山上，還是別的緣故，口格外脆，又沒有苦味。

謝昭聞言道：“我明天還給你摘。”

謝笑道：“這蕨菜咱們村最多，往年昭哥兒常摘的，小緋也吃。”

提起謝緋，謝就嘆了口氣：“小緋打小還是第一次離開家，也不知道在廠里習不習慣，有沒有人欺負。”

程遙遙忙寬道：“小緋進城而已，又不是去了上海，等放假就能回來了。”

謝緋作為新職工，剛進廠里要上思想課和培訓，要到下個月才有正常的休假。謝這陣子天天都懸著心，總擔心謝緋在廠里會被人欺負。

謝昭也道：“過兩天我開拖拉機進城運化，順道去看看小緋。”

謝點點頭：“到時候把山柿子帶上，小緋吃。”

程遙遙道：“也給小緋帶點蕨菜。”

謝笑道：“吃食堂呢，又沒有地方炒菜。”

程遙遙道：“可以做朝鮮小菜呀。謝昭說了，您做的拌蕨菜可好吃了。”

謝終于樂了：“我怎麼忘了這一茬！小緋最吃這口了。今天摘的蕨菜不，咱們明天就做起來。”

謝有了盼頭，第二天吃完午飯，就興興頭頭地在院子里做起了朝鮮拌菜。不僅有拌蕨菜，還有拌蘿卜和辣白菜。

銀桂嬸子和鄰居幾個人聽說謝要做辣白菜，從家里抱了幾顆大白菜來，央著謝幫一起腌了。

謝笑道：“你想吃，我做好了給你送去就是。”

銀桂嬸子挽起袖子，坐下來幫著一塊兒弄，笑道：“大娘您做的小菜味道就是好，我在家里也做了，我男人和幾個小的都說味道不好，還是謝大娘做的好吃！”

謝笑得眉眼舒展。

程遙遙見狀心里也安了些。自從謝緋進城，程遙遙跟謝昭又常不在家，謝一個人就失了伴兒。現在跟鄰居們搞好了關系，時長來串串門，大家說說笑笑地干活兒，時也容易打發。

人們湊在一塊兒，自然就流起八卦來。

“哎，你們說，那沈知青和小程知青咋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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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謝三哥的土味話：你這個磨人的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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