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沈晏一楞，回想起當初為程諾諾下鄉的自己，仿佛被豬油蒙了心。他忙道：“遙遙，我當初是不懂事，看不清自己真正的心意……”

程遙遙本沒聽沈晏絮絮叨叨的自我剖析，眼神看向他后不遠，男人們已經收工回來了，其中一道拔影格外顯眼。程遙遙滿心都飛向了謝昭，打斷他道：“當初你看不清自己的心意，現在還看不到嗎？既然你選擇了程諾諾，選擇為回到村里，就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沈晏的表白戛然而止，他知道程遙遙誤會了自己回村的原因，登時像活吞了一口黃連，有苦說不出。

苦瓜地旁，幾壟地都被翻新了，大棚架子搭出雛形，地里飄著一新鮮的泥土氣味。大冷的天，謝昭額上汗津津地，挽著袖子站在地里，跟村民說著什麼，懷里還抱著犟犟。

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程遙遙看了他一會兒，沒舍得打斷。旁邊的村民發現了，調侃道：“謝昭，你家小媳婦兒送飯來了！”

眾人都忍不住看向程遙遙，善意地哄笑起來。

謝昭遙遙看過來，就見程遙遙挎著小籃子，俏生生站在田埂邊。謝昭口滾燙起來，大步走向了程遙遙：“你怎麼來了？”

“我來給你送飯。”程遙遙了把犟犟的下，“你跑得倒是快。”

犟犟吧嗒吧嗒著，一點不覺得害臊。

“我說它怎麼跑地里來了。”謝昭一手接過籃子，道：“我們去那邊吃。”

兩人一塊走到田壟另一頭，跟村民們隔開。大樹下橫著一截打磨的樹干，干完活的村民們都坐在上頭休息。

程遙遙打開籃子，把蓋子打開，飯菜很盛：一大碗紅米飯，一大碗紅燒，米飯里還蓋了個蒸蛋。籃子里還擱著一只洗得潤的紅富士，前幾天謝昭從城里帶回來的，又沙又甜。

謝昭道：“蘋果給你和吃。”

程遙遙道：“給你補充維生素，營養要均衡，你都起皮了。”

謝昭把蘋果掰兩半，道：“一人一半。”

“好吧。我吃蘋果，你吃飯。”程遙遙把端出來，的香氣飄散，犟犟喵地一聲就跳到籃子旁。

程遙遙把它腦袋推開，將米飯和筷子遞給謝昭：“快點吃，趁熱。”

謝昭道：“你們吃了嗎？”

程遙遙啃了一口蘋果，又脆又甜。晃著道：“我跟都吃過了。殺了一只小母呢，一半紅燒一半燉湯，給你留了一碗，晚上回家喝。”

謝昭這才拿起筷子，了一大口飯，又往里塞了塊紅燒。被油脂鎖著溫度，一口咬下去還是滾熱的，湯迸濺。這比他從前吃過的所有都更鮮，鮮咸辣甜。更味的是里的土豆，程遙遙放了幾顆小土豆跟一塊燒，土豆吸飽了湯的華，吃起來綿香糯，還有一香味。

謝昭大口吃著飯，時不時夾一塊。他吃得很香，犟犟嗯嗯地著，跳到謝昭膝蓋上坐好，揣著兩只爪爪，揚起小胖臉盯著他看。

謝昭筷子上夾著一塊送到邊就猶豫了下。

程遙遙一把將犟犟的腦袋按下去，對謝昭道：“別理它，在家吃了一整個蒸肝呢。”

犟犟嗷嗷地著打滾，就是掙不開程遙遙的手，還被rua了幾把肚皮，平時肆意欺負謝昭的犟犟，在程遙遙手里完全是一只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小貓咪了。

程遙遙一邊犟犟，一邊看向田里的大棚框架，道：“還真的要種大棚蔬菜啊？萬一種不出來怎麼辦？”

“別擔心。”謝昭道，“我在家里試驗過，索出了一點門道。”

程遙遙還是不放心。謝昭在家種的大棚菜是長得不錯，可那塊地被靈泉澆灌過，能長出來也不能保證百分百是大棚的功勞。謝昭現在種的是大隊上的地，萬一失敗了，要他負責怎麼辦？

謝昭仿佛看穿了心里的擔憂，道：“大隊長也說，這塊地就當試驗，種子和材料都是隊里私下湊的，不走公賬。”

程遙遙這才松了口氣，只知道這一兩年，在某個小山村有一群村民簽下生死契，先行了包產到戶。沒想到在甜水村，村民們的思想居然也這麼活泛。

程遙遙不知道，謝昭為了說服林大富和支書也花了不力氣。大隊去年因為謝昭的提醒在洪水里保住了大半糧食，冬天又聽謝昭的，把菜運去省城賣，端地是賺了一小筆外快，讓大家過了個好年。

可這大棚蔬菜從前沒聽過，沒見過，謝昭也不能保證能種出來，前期投卻很大，買塑料布和菜籽就是一筆錢呢。

林大富年紀輕點，思想還活泛，支書卻是個死腦筋：“這麼冷的天，哪能種出那些菜。好好秧是正經！”

謝昭道：“大棚幾天就能蓋好，不影響秧。”

支書還是不同意：“種那麼多菜干啥！等過陣子天氣暖和了，菜多得都吃不完。”

謝昭道：“秧苗，化，菜種，都要錢。”

支書登時沒聲兒了。村里每年開春買料和秧苗，都要拉荒。要是真能種出大棚菜，賣給城里各單位的食堂，這筆錢就賺出來了。

林大富和支書喊來幾個公社骨干開了小會，沒想到大家一致通過：“壩上村開了磨坊，桃庵村往城里食堂賣，咱們村怎麼就不能蓋大棚了！”

就這樣，大隊私下給謝昭批了一筆錢，蔬菜大棚就熱火朝天地蓋起來了。

程遙遙跑到田埂邊看搭好的大棚。只可惜從前是個滴滴的大小姐，只在電視里看過蔬菜大棚，不像其他穿越那樣充滿農業知識儲備，本看不出門道，也幫不上謝昭的忙。

程遙遙想著謝昭對蔬菜大棚的熱，心里暗暗決定，要是種不出來，就來地里澆點靈泉好了。

程遙遙回過頭，就見犟犟前爪搭在謝昭手臂上，從他手里叼走一塊：“謝昭，你又給它吃！”

犟犟嚇得都掉了，趕一口叼起來，掉腚嗖地跑沒影兒了。謝昭喂完，一把貓都沒到，還被程遙遙訓：“它都那麼了，都是你喂出來的！說過多次了，不準再給它吃了，全家就你總上它的當！”

謝昭看著程遙遙兇的小模樣，很想一。可田埂那頭不人盯著這邊看熱鬧呢，他只能克制著自己，老實聽訓。

犟犟見火力轉移了，邁著小短噠噠噠又跑回來，趴在謝昭腳邊津津有味地著，拿爪爪洗臉。

好吃，明天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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