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遙遙把小白貓翻過來,釀釀掙扎了幾下,還是乖乖地側臥在地上,它雪白的有些長，平時看不出來，此時只見它的肚皮圓滾滾漲得好大,跟小形完全不符。

程遙遙驚訝道：“這……這是懷孕了？！”

謝昭也半蹲下來，兩人一起看著小白貓,又不約而同看了眼犟犟。

犟犟對兩人的眼神毫無察覺,湊上去釀釀的耳朵，被釀釀又了一爪子。

“喂！你別打我家犟犟！”程遙遙這次相當不滿了。

小白貓咪嗚一聲，地打個滾兒從程遙遙手里掙開,抖抖施施然走開了，犟犟還顛顛兒追在人屁后頭走了。

程遙遙恍恍惚惚：“我怎麼覺得犟犟頭頂有點綠？”

難怪釀釀又跑回來了,原來是來生孩子坐月子的。此刻在眼里，犟犟就是個喜當爹的接盤俠。盡管如此，謝昭還是弄了盤糕放在貓盆里。

第二天知道這件事兒了,樂呵呵道：“貓兒一胎就兩三個月，算算月份，也可能是咱們犟犟的！”

程遙遙補充：“也可能不是。”

謝樂呵呵：“管它是不是呢,肚子都這麼大了，釀釀在外頭這陣子肯定吃不飽,快去弄點兒吃給它補補！”

程遙遙一天照五六頓地做貓飯,謝昭還隔兩天就去池塘買一點小雜魚,燉好了給釀釀補。

釀釀補得如何看不出來,犟犟和慫慫整個兒又了一圈，迎面跑來的時候還以為是滾來兩個球。

程遙遙讓謝昭弄了兩遛狗繩，一拴犟犟一拴慫慫，天天拖著出門溜去。

已經進初夏，蔬菜泛濫。蔬菜大棚里改種了甜瓜和西瓜，希搶占第一批市場。嘗過大棚蔬菜的甜頭，全村人都相當有干勁兒。

每天早上，枝葉還掛著水時，程遙遙就跟謝昭一塊兒，牽著小貓小狗出門了。他們先去蔬菜大棚看一看，便轉去了竹林。幾場雨水后，竹林里菌子泛濫。謝昭干活兒，程遙遙就撿菌子。

初夏熏風和暖，竹林里遮天蔽日的枝葉灑落，落在程遙遙墨長發，瓷白和緋瓣上，似山野里幻化出的妖，人屏住呼吸，只怕一出聲就打破這夢。

橘白小貓和小狗你追我趕，黏在程遙遙腳邊。程遙遙瞧見一叢鮮的樅花，蹲下來正要撿，慫慫已經激地撲上去，小爪子一頓刨。

程遙遙：“……謝昭！”

程遙遙委屈地看向謝昭，卻對上他深邃眼眸。謝昭也不知盯著看了多久，手里柴刀仍卡在那竹子上。

謝昭回過神，拔出柴刀走過去。他干活熱得滿汗，沛氣撲面而來，比竹葉香氣更霸道地侵略了程遙遙的所有。

“唔……”程遙遙才要開口，謝昭結實手臂扣住往懷中一帶，被吻得不風。

謝昭的吻比他的人更野蠻和熱，程遙遙的靈魂都要被吸走了。不知過了多久，謝昭猛地松開的，又將摟在懷里，兩人都是心跳如雷。

程遙遙伏在謝昭肩上，臉頰緋紅，眼波如醉，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謝昭抬起頭，輕輕吻過泛紅眼角，嗓音里著啞：“妹妹，什麼時候才能高考？”

程遙遙混沌大腦運轉半天才領會謝昭的意思。謝昨晚又說了，等高考結束就讓他們結婚。

謝昭約猜到了的來歷，卻從未問過任何相關的問題，更沒想過利用的先知做生意或其他。這是第一次開口，問的卻是高考，而且目的是……

程遙遙被謝昭抱著，對謝昭的反應一清二楚。了謝昭茸茸的短發，相當沒有同心地道：“還有好幾年吧~”

謝昭胳膊頓時一，把程遙遙勒得出聲來：“疼死了！”

謝昭忙松開手，神有些哭笑不得：“你又騙我。你說過，高考就在今年。”

程遙遙故意道：“這種事可說不準，變數很大的。”

謝昭道：“這陣子我看報紙上的新政策很多，上海那邊也有消息……我想，最晚不會超過年底，會有大變。”

“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程遙遙回憶了一下，不記得第一年高考時間了，外公當初是怎麼說的……

凝眉思索的樣子很可，謝昭捉住的下又盡地吻了一陣。

程遙遙乖乖被吻了一會兒，就開始掙扎：“我想起來了……”

的紅紅的，像沾了珠的櫻桃，氣都不勻就道：“是冬天。”

謝昭凝眉思索，現在已經是六月：“還有小半年……”

語氣略帶挫敗。

程遙遙安他：“你提早復習了那麼久，基礎打得很牢，不用擔心的。”

謝昭道：“太久了。”

“……”程遙遙反應過來，氣道：“高考完我也不會馬上跟你結婚的！”

謝昭深深地住，程遙遙瞬間就不敢彈了，半天才小小聲咕噥：“也……也不是不行。”

謝昭角揚起笑意，他知道程遙遙的小心思，總跟只小貓似的鬧別扭，要哄一哄疼一疼才會乖乖聽話。

“汪汪！”小狗不甘被冷落，著謝昭起來。

程遙遙這才想起，犟犟和慫慫還在旁邊看著呢。

小狗著謝昭，仰頭往謝昭和程遙遙的上看，口水滴答。他們肯定在吃什麼好吃的，吃得那麼高興！汪也要吃！謝昭被它刨得全是泥。

而犟犟早就躲到一邊，癱在草窩里曬著太，睡得四仰八叉，聽見靜又豎起耳朵，做好隨時逃走的準備。

“你看我找到的樅花。”程遙遙終于想起來告狀。

只見一叢樅花被拋得七八糟，小狗還吐著舌頭，一點兒不知道自己干了壞事。

程遙遙生氣道：“你看！你不陪我，犟犟和慫慫總跟我搗。”

的語氣的，也不知是氣小貓小狗搗，還是氣謝昭不陪。

謝昭半蹲下去，一手指輕輕點在慫慫腦門上，把小狗倒：“不準惹妹妹生氣。”

“嚶嚶汪~”小狗翻倒在地上，四爪刨一陣嗷嗷。

程遙遙噗嗤笑出聲來。

誰知犟犟落井下石，一個飛撲就在慫慫上。慫慫現在才滿月，型跟犟犟一樣大，當場被得唧唧。

謝昭一把拎起犟犟，小狗可憐地躺在地上，閉著眼嗷嗷哭。

程遙遙著犟犟鼓囊囊小臉批評教育了一頓，又給慫慫喂了塊干才哄好。謝昭把它們倆放下地，兩只團子你追我趕，又跑走了。

那一叢樅花被刨得七八糟。謝昭把土蓋起來，道：“我知道有樅，帶你去找。”

程遙遙蹲在地上仰頭看他：“遠不遠？”

謝昭把柴刀翻轉，柄遞給程遙遙：“來不來？”

程遙遙抓住刀柄借力站起來，亦步亦趨地跟著謝昭，還警惕道：“你可別把我帶去什麼荒無人煙的地方，還對我做奇怪的事……”

謝昭神古怪，回頭看一眼：“多謝提醒。”

“……”程遙遙咬住舌頭，痛罵自己多。

兩人沿著竹林走了一陣，果然找了樅。樅底下有白蟻窩，年年都長在同一地方。

程遙遙手勁兒輕巧，不會驚底下的白蟻——白蟻挪窩，這兒就不長樅了。把樅一顆顆連拔起來，放在鋪了葉子的筐子里。這些樅半開半閉，正是最鮮的時候。程遙遙摘了足足小半筐，剩下的都是沒長的，過幾天還能再收一波。

謝昭對這竹林很悉，又找了兩叢樅。樅是菌子里滋味最鮮的，去年程遙遙做的油樅可是讓全家人都念念不忘。如今家里不缺錢，油票充足，大可以多做些油樅，或賣或送人都是很難得的。

謝昭帶來的大筐子，是樅就裝了大半筐。有謝昭在，程遙遙都不屑找那些小菌子了，挑羊肚菌、竹蓀、天鵝蛋這些難得的菌子摘。

又在竹下找到了一叢竹燕窩，高興地拿了謝昭的柴刀刮下來。謝昭道：“別蹲在竹子下，有蛇。”

這話一出，兩人都心頭一。

去年在這竹林里，程遙遙遠遠蹲在竹葉下，滴滴模樣謝昭一眼了心神。他那時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得到的垂青。

何其有幸。他一萬次地激上蒼將程遙遙送到他面前，有了程遙遙，前半生的苦難盡可消弭。

謝昭深深地住，還未開口，程遙遙就氣哼哼道：“去年你把蛇丟在我上！還兇我！”

謝昭言又止，分辨道：“不是丟在你上，是為了救你。”

程遙遙無理取鬧，撲進謝昭懷里：“你就是嚇唬我！你還當著我的面殺了竹鼠！”

謝昭接住：“你不是想要竹鼠？”

“我要的是活的！活的！”當初謝昭一把擰斷竹鼠脖子的殘暴歷歷在目，程遙遙著謝昭的耳朵泄憤，“你害我做了好幾次噩夢！”

謝昭渾然不知自己在程遙遙心目中竟是這種形象，連忙補救：“我抓一只賠你，抓活的。”

程遙遙道：“你還是放過竹鼠吧。”

竹林深，清風徐徐，蟬鳴和著竹葉颯颯聲響。謝昭抱著程遙遙，著懷里人的撒，又有些委屈。他記憶深珍藏的回憶，原來給程遙遙帶來這麼大的驚嚇。

程遙遙在謝昭肩窩里蹭了蹭，才不會告訴他，那時候冷著臉把嚇哭的青年，在的噩夢里出現時，都是從天而降保護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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