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遙遙把路上見劉敏霞和金花嬸子的事兒說了。

韓茵一邊磕蛋一邊道：“我知道這事兒。這金花嬸子不是個好東西，給村里一姑娘介紹了個男的，說是工人，結婚以后才知道那男的就是工廠幫忙卸貨的臨時工，家里窮得叮當響，結婚用的家四大件全是借來的！昨兒那姑娘娘家把金花嬸子堵住打了一頓。”

張曉楓皺眉道：“那這事兒得告訴劉敏霞一聲！”

韓茵哼了聲：“得了吧，這事兒全村都知道。你去找說這事兒也不會激你，沒準兒還嫌你多。”

張曉楓道：“那也得提醒一句，咱們畢竟是一起來的知青。聽不聽是的事。遙遙你說呢？”

程遙遙無所謂：“你想說就說吧。快趁熱吃蛋，還有這雪菜，中午剛炒的。”

韓茵喜滋滋夾了一筷子，放在雜合面窩頭上就著吃：“豬油炒的就是香！”

慫慫嚶嚶汪著，小爪爪合在一起用力拜拜，饞得要命。

韓茵忍不住掰了點兒蛋黃給慫慫，慫慫口水滴答，還是扭開頭不要。

程遙遙接過來又遞給慫慫，慫慫舌頭一卷就吞下去了，還直。

“真神了，它就吃你喂的東西。”

程遙遙得意道：“那可不，你們吃吧，它在家都吃飽了，就是饞。”

沒多會兒，劉敏霞回來了。

張曉楓立刻放下窩頭，過去找說話。韓茵湊近了程遙遙道：“你等著瞧，準臊一鼻子灰。”

果然，沒一會兒張曉楓就回來了，臉不太好看。對上韓茵“早知如此”的眼神，無奈道：“說我是見不得好。”

“說了你還不信！”韓茵把飯盒塞給張曉楓，“趕吃吧，吃完好看書了。”

午休有一個鐘頭，們都在抓時間看書。其他知青們結伴路過們邊時嬉笑道：“我們去摘桑葚，你們去不去啊？天看書，當心把眼睛看壞了。”

程遙遙反相譏：“你們天吃桑葚，當心把肚子吃壞了。”

張曉楓好脾氣地笑：“你們去吧，我們休息。”

知青們礙著程遙遙，忿忿撇著走了，風里飄來一句“書呆子”。

等們一走，韓茵忍不住泄氣道：“們天天這麼嘲笑我們。你說要是高考沒恢復，咱們是不是真像傻子了？”

“你別自己泄氣了！就算高考不恢復，學習也不能落下。”張曉楓道，眼里也有幾分憂愁。

程遙遙給們打氣：“未雨綢繆總不是壞事嘛。”

話雖如此，韓茵還是忍不住想懶。畢竟夏日漫長炎熱，實在太容易犯困了。比起讀書復習，韓茵更樂意打個盹兒，或者出去采桑葚。

程遙遙真想抓住的肩膀大喊，高考馬上就來了！你倒是抓點啊！

無奈之下，程遙遙只好常常去倉庫給們送點吃食，順帶監督韓茵好好復習。這陣子謝昭時常要開拖拉機進城，正好在倉庫消磨時，順便幫們干活兒。

圓溜溜的蠶繭有白和金，程遙遙把不同的蠶繭分開，丟進面前的兩個筐子里。

筐子里的蠶繭漸漸多了，等金和白的蠶繭攢夠滿滿一籃子時，謝昭就會來接回家。

夕濃郁，晚風香，程遙遙和謝昭肩并肩，小狗追在后。

拿著一飯盒的蠶蛹，道：“回家炸著吃。”

“好。”

“撒椒鹽還是胡椒？”

“胡椒。”

“還想吃什麼？”

“炸。”

“那很麻煩哎！你要幫我燒火。”

“好。”

“汪汪！汪！”

蠶繭越攢越多，倉庫里生起了好幾口大鍋。

蠶繭丟進沸水鍋里煮開，用一大木棒不斷按，蠶繭里的膠質就會被煮出來。沒經過這一步理的生價格很賤，理過的可以賣出更高的價格。

煮好的蠶繭會變明的，蠶也散開了，挑中一線頭慢慢地。

煮得半明的蠶繭冒出一來，將繞在木棒上機轉啊轉，一個蠶繭能出一千米長的來。

這是一個相當繁瑣而耐心的工作。夏季午后明亮，干活兒的姑娘們都昏昏睡，倉庫里寧謐無聲。

程遙遙枕著皓白手腕，早就睡著了。張曉楓一邊繞一邊看書，韓茵昏昏睡。角落里，劉敏霞臉頰緋紅，眼角眉梢都是春意。

倉庫大門哐當一下被推開了。

幾個男知青沖了進來，嚇得姑娘們紛紛驚起。

“你們聽廣播沒！高考恢復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知青們紛紛跳起來，“真的嗎！”

“廣播上怎麼說的!”

“高考什麼時候恢復？！”

韓茵和張曉楓更是激萬分。張曉楓沖那男知青道：“你快說！廣播上怎麼說的！”

那男知青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了半天的氣才道：“廣播上說高考恢復了！工人農民，老三屆，退伍軍人，應屆高三生，還有咱們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都能考！”

一陣短暫的沉默后，尖聲掀翻了屋頂：“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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