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棠笑笑，邊走邊道：“不了，我約了徐南方他們。”

陸長功冷臉道：“讓他去！把這個家當旅館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陸青棠笑了聲，徑自走到門口，警衛員打開了鐵門。

陸長功忍無可忍，喝道：“站住！聽說你最近總往鄉下跑，你去干什麼？”

陸青棠吊兒郎當笑道：“去看姑娘啊~”

“你！”陸長功怒道，“你不聽我的話，非要折騰改革的事就算了。現在路上這麼，你還一個人到跑，要是出了事兒別想我去救你！”

“放心，就現在路上這個法兒，我真出了事兒您也來不及救我。”陸青棠就是有這個本事，笑地把人氣個半死。

陸青棠說完揚長而去，只留下陸長功大怒：“這臭小子！”

葛繼紅忙放下碗，起去給陸長功拍背順氣，道：“青棠這回怕是真上心了，聽說常往鄉下寄不好東西呢。他年紀也到了，不如就給他定下來？”

“他能看中什麼好姑娘？無非又是圖那點兒吃穿，被他騙了的傻姑娘。”陸長功擺擺手，“我給他看準了一個，過陣子再安排他們見面。”

葛繼紅跟陸青萍對視一眼。們不得陸青棠找個無權無勢的鄉下姑娘，要是讓陸長功給他挑個家世好的，們更沒有立足之地了。

陸青萍轉移話題笑道：“爸爸，你猜我這魚是在誰家找到的？”

陸長功道：“鄰居家唄。”

陸青萍道：“是上次在火車上救了咱們的人！”

“哦？是那個年輕人？”陸長功拍道，“也太巧了！怎麼不把人請來家里坐坐？”

陸青萍聞言心里發堵，低頭不說話了。

瞧著忸怩模樣，葛繼紅心里打起了算盤。住別墅區的人，家世肯定好。對陸長功道：“咱們可得把他請家里來，好好謝謝人家！”

陸青萍想說他已經有對象了，可話到邊仍然咽下去了，心里含著一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期待。

謝昭哪里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了。他騎著自行車，載著程遙遙去了一趟花鳥市場。

現在的花鳥市場跟后世可不能比。只有些月季、杜鵑、海棠等常見的花草，也有賣文鳥、鸚鵡的。還有賣小小鴨的。可謝昭牽著程遙遙在街市上逛了一圈，就是沒看見賣小貓的。

畢竟人還吃不飽呢，誰有閑心去養貓狗呢？

程遙遙搖一搖謝昭的手：“小貓呢？”

戴了個口罩，只出一雙漂亮異常的桃花眼，竟也沒人認出來。畢竟這年代還沒有追星一說，老百姓哪里知道面前遮住臉的姑娘就是紅遍全國的沈寄秋呢？

謝昭哄：“別急，這里沒有，明天我去別找，肯定能買到。”

程遙遙點點頭。兩人來都來了，就順便逛了起來。

花鳥市場上還有賣菜籽的，程遙遙道：“你不是要種菜嗎？買點種子。”

兩人頭對頭商量要種些什麼菜。程遙遙道：“香菜，姜，蒜，薄荷，百里香，這些調味品要種的。”

謝昭道：“再買些油菜、番茄和黃瓜、青椒。”

兩人花了幾錢，就買了一大包菜籽，還有幾包花種。程遙遙原本想買幾只小來養的，可想想兩人的暑假只有一個月，到時候肯定沒時間照顧，只好將那黃絨絨小崽放回去。

買好東西時間尚早，兩人今天分頭行。謝昭要去公司看一眼，先將程遙遙送到了楊嫂的飯館。

秦洋洋幾個早就等在門口了。一看見程遙遙，全圍了上來，七八舌地質問：“遙遙，我還當你失蹤了！這麼久不見你去哪兒了？”

程遙遙轉移話題：“哎，你們在門口做什麼，進去啊！”

趙牧幾個互相對視一眼，也不忸怩，小聲道：“遙遙，這店貴得很。”

程遙遙明白過來，笑道：“放心，我跟這店的老板，放心進來。”

楊嫂的館子裝修得古古香，里頭客人非富即貴，幾個年輕的學生走進來，分外引人注目。

楊嫂熱地迎上來，半點也不因此看輕們：“請坐，吃點什麼？”

程遙遙摘下口罩：“嫂子，是我。”

“哎喲，遙遙。”楊嫂笑道；“你怎麼來了。這些是你同學啊？”

程遙遙笑道：“對。嫂子，就上你最拿手的菜吧。”

“！你們先喝點茶，菜馬上來。”楊嫂笑走了。

趙牧幾個從進來后就一直正襟危坐，等楊嫂走了，立刻七八舌又審問起程遙遙來。

“你這些天到底去哪兒了！”

“真是沒良心！我們都快擔心死了。”

“就是，你還說要幫我們介紹工作呢，自己先躲沒影兒了。”

程遙遙雙手合十：“對不起對不起，我有點事忙完了……”

“你有什麼天大的事啊，消失這麼多天不見人？”秦洋洋追問道。

程遙遙臉頰發燙。被們這麼刨問底，本來想坦白的事都說不出口了。總不能說我跟謝昭結婚了，這些天都在別墅里合法搞吧？

說出來誰信啊，七天，七天！

秦洋洋又道：“遙遙，你怎麼變了？”

程遙遙不解：“哪里變了？”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不一樣了。變得……更漂亮了？”

“對對，我剛才就覺得了。遙遙你怎麼大了點。”

“！！！”程遙遙捂住口，“干嘛啊你們？！”

趙牧笑道：“這有什麼，平時還一起洗澡呢。”

程遙遙再一次轉移話題：“對了，我說的那個制廠的工作，你們可以上崗了。按件算錢，練工一天能賺三四塊呢。”

“這麼多！難不難？”

“不難，給服釘扣子。”程遙遙笑笑，“制廠的釘扣機還沒運來，暫時需要人工。這可是個輕松活兒。”

姑娘們高興極了，李衛紅道：“這可比罐頭廠輕松多了！這幾天我們都累壞了。”

蔣玲還問道：“遙遙，這個好工作你從哪兒找的？”

程遙遙避重就輕道：“是一個親戚的廠子。”

大家也都不追問，嘰嘰喳喳又談起別的事來。趙牧和吳瓊大談特談最近的政治經濟局勢，蔣玲和秦洋洋則談文學，過會兒又轉到了最近港臺傳來的小說上。

最后一個話題最歡迎。程遙遙也來了神：“金庸？哪里借得到？”

“還用借嗎？有人從香江那邊運過來，地攤上就買得到！”秦洋洋如數家珍，“不過我更喜歡看瓊瑤的小說。那本《窗外》賺了我不眼淚呢，我借給你看！”

“不了不了。”程遙遙婉拒了秦洋洋的好意。

其他人卻相當興趣，搶著借走了秦洋洋隨攜帶的瓊瑤小說。吃完飯，又一起去了那個賣書的攤子。

賣書的年輕人戴著□□鏡，穿著花襯衫喇叭，一口港普：“小姐，康一康啦，最新的瓊瑤小說，還有金庸啦！”

書攤上什麼小說都有，也有香江那邊的八卦雜志，上頭印著豪門八卦與星泳裝照，俗辣吸睛的標題在78年的大陸可謂是相當勁。

程遙遙翻了翻，挑出幾本外文時尚雜志，又包圓了攤子上七八冊金庸和古龍：“都要了。”

攤主激得東北腔都出來了：“哎喲大妹子爽快，算你五塊錢！”

“你搶劫呢！”秦洋洋幾個差點跳起來，鶯聲燕語地一通砍價。

攤主撓著頭，嘿嘿笑：“行行，給你們便宜點。兩塊！”

程遙遙：“……”這個價跳水也太大了，掏出兩塊錢，攤主還給搭了一本雜志。

程遙遙道：“你幫我找張報紙包起來。”

“行！”攤主彎腰去找報紙。

程遙遙又翻了翻攤子上的其他書，想找點兒有趣的。畢竟這年頭沒有手機，每天看的那些老鼠都翻膩了。

秦洋洋看見那本雜志封面都卷了，隨手從一旁了本新的換掉。也沒人發現，攤主就把那疊書包了起來，用繩子系了個扣，正好提著。

宿舍有門，趙牧們要先回去了。秦洋洋也跟趙牧們一起回宿舍，家是上海本地的，住房仄，秦洋洋這麼大了還得跟哥嫂一間屋子，可樂意住宿舍了。

程遙遙把制廠的地址給了趙牧們，讓們明天一早去制廠報道，就跟們在路口分開了。

夕西下，謝昭騎著自行車的高大影出現了。

程遙遙高興地揮揮手：“謝昭，謝昭！”

這麼黏人可怎麼辦。謝昭角不由翹起，迅速猛蹬幾下，自行車一個甩尾就停在程遙遙面前。

程遙遙指著腳下用報紙包著的書：“猜猜我給你買了什麼書！”

謝昭難得收到禮，認真猜測：“經濟學專著？農業學？畜牧學？”

“……還是回家你自己拆開看吧。”程遙遙放棄了，沖謝昭張開手。

謝昭把人抱上車前杠，又把那捆書和其他東西捆在后座，一按車鈴鐺：“坐穩，回家了！”

程遙遙雙手扶著車頭，看著致的盒子驚奇道：“你買了油蛋糕！”

“嗯，客戶送的。”謝昭賣力地蹬著車，白襯衫被風吹得鼓脹，帶著一與青草的香味。

程遙遙便也歡喜起來，輕輕搖晃著腳丫，哼起一首輕快的歌兒。

兩人回家后，程遙遙吩咐謝昭把蛋糕放冰箱凍一凍，自己飛快地跑浴室洗澡去了。天氣熱，出了些汗，早就忍不了了。

謝昭難得沒跟進去浴室，而是略帶急切地拆開了那一捆書。

這是妹妹送他的禮。妹妹會送他什麼書？

打開報紙，映眼簾的是一本雜志。謝昭隨手翻開一頁，電般猛地合上。

他半天才緩緩吐出一口滾燙濁氣，回頭看了眼，浴室門關著，里頭傳來嘩啦啦水聲。

謝昭皺著眉，嚴肅地看著那本雜志。

妹妹給他這本書，是在暗示什麼？嫌棄他……？

謝昭深吸口氣，這一回，他本著研究神，鄭重其事地將雜志拿了起來，仔細翻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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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遙：猜猜我送你什麼書！

昭哥（期待）：母豬的產后護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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