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是上海這個夏天最熱門的話題。們家服定價貴,又限量出售，饒是如此仍然擋不住姑娘們購買的熱。

迢迢還搞了新品預售,大幅海報掛在上海電影院與商場外墻上，惹得姑娘們頻頻駐足，如癡如狂。

孟姐被程遙遙請來當經理。兩人在《迢迢》劇組的合作很愉快，程遙遙開出的工資也很高，孟姐盤算了一下就痛快地辭職加了。

孟姐人脈廣,許多權貴家的姑娘向遞名片,就為了搶一件迢迢的新品。孟姐笑接下這些名片和條子,好聲好氣地哄著，回頭就找程遙遙，急吼吼地催問何時放開銷量。

電話那頭嗓音綿綿，著剛睡醒的滴：“不要急。還剩了幾張圖紙？”

孟姐把圖紙翻得嘩啦啦響：“還沒用的就剩三四張了。又不出新品，舊的也不增產,咱們門店快開天窗了！”

程遙遙道：“沒圖紙了？那……哎謝昭你別鬧……”

電話那頭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一陣窸窸窣窣后,程遙遙呼吸略急促地道：“孟姐你放心安排工人生產。新圖紙很快就會有……哎呀！”

“嘟嘟嘟”的聲音傳來，孟姐瞪著電話,鬧了個大紅臉。年輕人新婚燕爾的，可真是……

話筒掉在地上，程遙遙跌坐在謝昭上,兩人滾作一團。一只黑白小貓踩過電話,又跳上梳妝臺,翻了一路的瓶瓶罐罐。

謝昭抱著程遙遙才爬起來,程遙遙就指著那小貓：“你給我站住！別別別，別那個！”

小貓爪爪按在一個香水瓶上，試試探探往外推。

程遙遙登時屏住呼吸，張道：“別……乖啊，你松開……”

小貓歪著頭看程遙遙，小爪爪一點點松開了。就在程遙遙出輕松笑容的一刻，小爪爪一揮，香水瓶飛到了地上。

“砰”地一聲，香水瓶在地板上炸開了。濃郁香氛騰起，熏得小貓打了好幾個噴嚏。

“我的香水！”程遙遙氣得跺腳：“謝昭，管管你的貓！那可是法國貨，就這麼一瓶！”

黑白小貓一點沒有闖禍的自覺，蹲坐在梳妝臺上爪爪。直到被謝昭住后頸皮拎起來，還撲騰著爪爪直。

程遙遙彈了彈它的小鼻子：“怪不得人家說黑白牛貓都是神經病。”

謝昭答應給程遙遙一只黑白花小貓，這些天找遍了市場，還是一個員工家里的貓下崽崽，正好有一只黑白花長小貓，對稱的蝴蝶臉和藍眼睛十分麗。沒想到這小貓格分外狂野，才抱回家就滿桌子跑酷，現在連程遙遙心的香水都打碎了。

謝昭見小貓被程遙遙得齜牙咧，道：“妹妹，火車快到了。”

“哼！今天先放過你。”程遙遙這才想起正事，松開了小貓。

程遙遙跑到梳妝臺前整理著頭發，剛才被小貓咪一鬧騰，發型裳都了。謝昭把地上的香水瓶子碎片收拾了一下，小貓又溜溜達達跑過來，被熏得直打噴嚏，一個跟頭栽倒了。

謝昭趕撿起來，小貓黑白上沾了香水，熏得它一個接一個地打噴嚏。

程遙遙噗嗤笑出聲來：“活該！”

謝昭拿巾給小貓了，道：“小貓還沒取名字。”

“就煩煩吧，煩人的煩。”程遙遙賜下大名，對鏡照了照，滿意地站起來：“走吧。”

上海火車站。

上海火車站是全國客流量最大的火車站之一，如今翻修一新，站臺的招牌上油漆還泛著。

乘客們扛著行李匆匆來去，都忍不住回頭看站臺邊穿白裝的大人，即便帶著口罩也擋不住的風。

程遙遙踮腳往車窗里看：“小緋怎麼還沒到？”

“別急。”謝昭拉下程遙遙，不聲將轉向自己，背對著人群。

今天天氣熱，程遙遙穿著一條黑白波點裹連，綢布料合窈窕曲線，惹得周圍無數火熱覬覦視線。

謝昭嘆口氣，等見了小緋一定要叮囑，給程遙遙做子不能再做這樣的樣式。

程遙遙視線跟謝昭結齊平，不懷好意地往他結上吐氣：“待會兒小緋來了，咱們帶去楊嫂那兒吃飯吧。”

謝昭呼吸一窒，結明顯地上下咽，好半天才啞聲道：“胡鬧！”

程遙遙捂住，桃花眼彎彎，出得逞笑意。

正鬧著，一聲黃鸝鳥般嗓音響起：“哥，遙遙姐！”

再興也是怯怯的嗓音，不是謝緋還能有誰？幾個月過去，謝緋明顯長大了，也漂亮了。穿著漂亮的蝴蝶領襯衫和百褶，兩條烏黑麻花辮垂在肩側，興高采烈地向程遙遙揮手。黃六提著行李，領著一群姑娘也笑著跟上來。

程遙遙也飛快地迎了過去：“小緋！你可算來了，我剛才怎麼沒看見你？一路上還好嗎？”

謝緋也一疊聲道：“我們在后面的車廂！上海的火車站可真大，比臨安城的大多了！路上好的，火車上還賣五花和白米飯呢！遙遙姐，你看我了誰來！”

“你的室友們啊，我見過。”程遙遙笑道。

謝緋拉開自己的包：“還有它！”

橘白小腦袋冒了出來，圓滾滾的犟犟態越發滿，大咧咧打個哈欠。

“犟犟！”程遙遙高興地著犟犟的腦袋，“你怎麼把它帶來了？”

犟犟蹭著程遙遙的手指，嗲嗲地喚：“嗯！嗯！”

謝緋道：“它自己鉆我包里了，我都上了火車才發現的。”

謝昭道：“胡鬧，待會兒我打個電話給。會著急的。”

話雖如此，已經將犟犟抱了過去。犟犟嫌棄地沖謝昭咪了聲，就橫在他胳膊上繼續睡了。

謝緋這才拉過幾個姑娘跟程遙遙介紹：“遙遙姐，這就是我在紡織廠的室友們，跟我一起來上海的。”

幾個姑娘長得都白凈，穿戴打扮也比普通的小城姑娘出挑，只是初來大城市，都帶著一張拘謹。只是在看見程遙遙時，都止不住地尖起來。

“沈寄秋！沈寄秋！”

程遙遙笑跟們打了招呼，道：“我聽小緋提起過你們。走吧，我跟小緋哥哥定了飯店，給你們接風洗塵。”

謝緋帶來的室友一共五個，加上程遙遙謝昭和黃六三人，打了兩輛出租車，向飯店開去。

謝緋和程遙遙、謝昭和室友孫曉蕾坐一輛車，黃六陪另外幾個姑娘坐另一輛車。

孫曉蕾出不錯，是個落落大方的姑娘，此刻也被這嶄新、平穩的出租車驚呆了，小心翼翼坐在后座。

在臨安城，有一輛屬于自己的自行車就很出風頭了，十天半個月見到一輛四汽車，也足夠讓大家伙津津樂道許久。

沒想到剛來上海，就坐上了私家車！

程遙遙笑解釋：“這是出租車。租來的，坐一回幾塊錢。”

出租車是年初才有的新事，起步價2.8元，超出4公里按2一公里計算。在上海，誰能打輛出租車，那可必須坐到胡同口，再跟鄰居們一一打過招呼，好好出一番風頭才行。

謝緋聽了這個價格，倒一口冷氣，小聲對程遙遙道：“遙遙姐，以后別坐了。咱們坐公車去，一次才幾錢。”

程遙遙噗嗤一笑。因車上有孫曉蕾在，才沒告訴謝緋這出租車生意哥也參了一。

黃六也跟謝昭打了招呼：“謝哥！可算把人到你手里了。”

謝昭拍拍他肩膀：“辛苦了。路上還順當嗎？”

黃六高興道：“這回運氣好！有一行解放軍戰士跟咱一個車廂，路上太平的。我安排的幾個兄弟都沒用上！”

大家在飯店吃了一頓盛的上海菜，謝昭就帶著黃六先去了工廠。程遙遙則領著謝緋一行人在安排好的旅店下榻。姑娘們一路風塵仆仆，去公共澡堂洗了澡后就歇下了。

在睡前，還不忘拿出筆記本向程遙遙要簽名。

程遙遙簽完名帶著謝緋出門，謝緋還眼神亮晶晶地道：“遙遙姐，現在《迢迢》在臨安城可火了，每場電影院里都滿了人。咱們村還請放映隊到咱們村放了呢！我都看了七遍了！場場都看哭了！”

程遙遙有些頭疼地道：“電影在咱們村里也放了？那……”

謝緋閉了，小心翼翼地看著程遙遙。

程遙遙張起來：“是不是不高興了？我就知道……”

在農村，芝麻大點的事也能嚼上三天。現在迢迢火遍全國，程遙遙可以想見在甜水村里將引起多大的轟。謝一向要求孩子們低調謹慎，只怕真的要生氣了。

程遙遙越想越擔心，就見謝緋忍不住笑道：“哎呀，我裝不下去了。沒生氣，也可喜歡看《迢迢》了，說拍得好。還說遙遙姐你在電影里特別漂亮。”

程遙遙扶著口，沒好氣地了謝緋的臉一下：“小緋，我發現你變壞了。跟誰學的？”

謝緋眼神一，忙道：“哪有跟誰學！對了，遙遙姐，這是你要我帶的圖稿。”

厚厚一疊圖紙，昭示著謝緋的勤與天賦。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謝緋畫出的設計圖進步得飛快，有幾張看得程遙遙擊節好，恨不得立刻投生產。

“小緋，你真是個天才！”

謝緋臉頰發紅，顧不得歡喜，道：“遙遙姐，我有件事兒求你……”

謝緋還沒開口，程遙遙就道：“我知道你要求我什麼。你想要我留下你這些室友們？”

謝緋忙道：“們是這一批被裁員的，都是家里沒背景或者分不好才被裁掉的。”

自從開始鼓勵私營經濟，大量的國營企業在私企的沖擊下搖搖墜。謝緋從前所在的紡織廠效益越來越差，大批員工都被裁下崗了。

一部分有關系、手藝好的工人被私營工廠招收了，有些心思活絡的就在街面上支起一個小攤替人做裳補補，可小小一個臨安城，哪里需要這麼多裁？

跟謝緋同一批的工友們，年紀大都在20歲左右。這麼多年輕姑娘陡然失去了鐵飯碗，心不言而喻。可們都曾經賺過工資，驗過靠自己雙手掙錢、吃喝不愁的滋味兒，更不甘心就這麼嫁人。

謝緋實在不忍心這些昔日的好姐妹陷困境，來上海前就告訴了們這個消息。這對們而言無疑是雪中送炭。上海！那可是大城市，能去上海逛上一圈也是好的，何況是去上海工廠上班！

這些姑娘們收拾好行李，花8塊錢打了一張火車票，就跟謝緋一起滿懷憧憬踏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車。

謝緋見程遙遙不語，忙保證道：“遙遙姐，們工作都很勤快出，我可以打包票。”

程遙遙笑道：“我相信你。只是我們制廠還沒有建員工宿舍呢，們要留下……你得去求你哥。”

謝緋疑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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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文《八零寵小仙》by：宅阿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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