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幽使臣在大雍住了半個月，期間司滄較忙，經常出門跟傅南川和奚風商討正事，而云子姝則在公主府和皇宮之間兩點一線來回奔波，進宮，出宮，見太后，見皇上，幾乎也有空暇時間。

九月下旬，伴隨著眾人矚目的秋闈放榜，已經商妥了聯姻事宜的東幽使臣們決定打道回國，回去之前，昭明帝為他們設了隆重的餞別宴。

奚風端起酒杯，語氣謙恭地說道：“嫡公主殿下的畫像小臣會帶回去給太子，這是太子殿下的要求，他對自己將來的妻子很是在意，還皇帝陛下千萬善待嫡公主。”

昭明帝聽了這句話，神微沉，那種異樣的覺又冒了出來。

帶去畫像就意味著和親人選再也無法更換，必須是云子姝，只能是云子姝。

還提醒他善待嫡公主？

這是什麼意思？威脅嗎？

做皇帝多年，昭明帝心思深沉敏銳，很容易從對方的話里聽出更深層的含義，這會兒竟忽然覺得讓云子姝聯姻本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從東幽進大雍開始，他就到聯姻一事的掣肘，到云子姝的拿，本原因便是邊關突然增加的兵馬。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偏偏東幽使臣態度和善，談聯姻事宜時毫沒有兵戈相向的意思，好像突然增加的那十五萬兵馬只是為了接親一樣。

此時心里生出幾分不虞，昭明帝淡淡開口：“東幽太子殿下可曾見過朕的嫡公主？”

奚風回答得滴水不：“實不相瞞，我家太子殿下也是最近才被尋回，此前他好像到過大雍，求娶嫡公主一事是太子殿下自己的決定，在這件事上，太子態度極為強，皇上和皇后只有這一個兒子，只能順著他。”

昭明帝心里一沉。

東幽太子到過大雍？什麼時候的事？

剛剛被尋回……這意思是說，東幽太子從小不是在皇宮里長大？

事好像越發撲朔迷離，昭明帝心頭一陣狐疑，只得點頭：“回去之后請轉達太子，大雍誠意十足，必不會辜負他的期待。”

奚風舉起自己的酒杯：“如此便多謝皇帝陛下，小臣回去稟報吾皇之后，東幽便會準備聘禮，并安排迎親使臣擇日前來大雍迎親，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吉日之宜早不宜遲，最多過年開春便把此事辦妥。”

昭明帝聞言，不由在心里計算著時間，眼下已是九月底，年前還有三個月余，到過完年開春……時間上倒也充裕，足夠他們籌備陪嫁，挑選陪侍和送親護衛。

于是他點了點頭，舉起酒盞：“祝諸位一路順風。”

席間司徒凌毅自顧自地喝酒，表看起來并不愉快，昭明帝沒有錯過他郁的臉，目從他臉上掠過，不聲地看了眼其他使臣，隨即斂眸飲酒，掩去眼底幽深澤。

除了傅南川之外，司徒凌毅和奚風帶著其他使臣當日就離開了大雍。

昭明帝心頭猜疑越來越多，命人擺駕去了德妃的寢宮，新來的德妃率著宮人出來恭迎圣駕，昭明帝語氣溫和：“妃快快平。”

司徒雪神看起來有些低落，昭明帝挽著的手：“妃這是怎麼了？”

“妾無事。”司徒雪低聲說道，“只是得知使臣今日離開，妾心里酸酸的，難極了。”

昭明帝明白的心，瞬間安：“委屈你了，初來乍到，妃是不是不習慣這里的生活習慣？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跟朕提，朕會盡量滿足你。”

“多謝皇上。”

昭明帝進殿之后，挽著一起在榻上坐下：“朕有件事想問問妃。”

“皇上想問什麼？”

“東幽的太子……以前不住在宮里？”

司徒雪點頭：“不住。”

“為什麼？”

司徒雪搖頭：“的況妾不知，只知道太子殿下是東幽唯一繼承人，嫡公主嫁過去就是太子妃，皇上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昭明帝沉默片刻，想到子姝之前說過的話，這位公主開始明明不是這麼說的，說子姝嫁過去之后境不會太好，東幽皇族本看不起大雍，還說他們可以擇一個名門世家貴做太子妃，亦或者，東幽皇族也許已經有了定的太子妃。

大雍公主嫁過去會不會制于人？德妃跟子姝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想破壞這場聯姻？

如果真是存著破壞聯姻的目的，是否足以證明這其中有著利益沖突？

可東幽使臣又態度明確地表示，他們的太子只要嫡公主。

昭明帝察覺到德妃說的話不足以采信，東幽皇族如今的況一時半會兒只怕也無法弄清楚。

“皇上怎麼不說話了？”司徒雪不解地看著他，“皇上是想知道關于太子的事嗎？其實妾也不太了解太子的況，皇族……嗯，妾的意思是父皇和皇后一直瞞著，誰都不曾。”

瞞著太子的況？

昭明帝著實不明白了，一國太子的事有什麼好瞞的？難道東幽的大臣都沒見過他們的太子？連自己的姐妹也沒見過？???.

“東幽其他的皇子呢？”

“沒有。”德妃垂眸，“皇族子嗣單薄，就只因為太子一位繼承者。”

昭明帝沉，東幽僅有一位太子，連個競爭者都沒有？

他忍不住想，皇族子嗣單薄會不會導致皇權式微，世家強大？東幽太子執意求娶大雍嫡公主，是否為了聯合兩國勢力，以此來鎮早已生了不臣之心的各大世家？

似乎可以解釋得通，但又不完全合乎常理，畢竟跟自己本國的家族聯姻會帶來立即的好，而國與國之間的聯姻其實并沒有那麼多便利。

最關鍵的是，那位太子殿下似乎神，難道是因為子嗣太，從小就被保護了起來？還是有什麼別的？

從德妃口中問不出更多的消息，昭明帝忽然就想到了司滄，他決定把司滄進宮來問問。

此時的嫡公主府里，云子姝悠閑地坐在花廳賞花：“明日設宴，本宮要在府里招待幾個人。”

“殿下要招待誰？”冷月把瓜果端過來，“屬下現在就是準備帖子？”

“榮王府的寶珠郡主，康王府的華珠郡主，吳太傅家孫吳靜儀，以及……”云子姝語氣微頓，“稍后讓蘇慕臣的妹妹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