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陷冗長的安靜。

云子姝斂眸看著自己的手，從卦妃一番話里已然明白，沒什麼其他的目的，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源于前世文帝和東姝王之間的恨糾葛。

可前世的事早已過去了幾百年，龍椅上的主子都換了幾個，權力更迭，家族興衰，這個朝代早已不是文帝時的那個朝代，當年故事中的人已作了古，就算真有回轉世，他們應該重新開始新的人生，而不是始終沉浸在以前的恨之中拔不出來。

“如果非要糾結前世，司滄曾經為我死過一次。”云子姝淡淡開口，“他一個人的死可能無法彌補一個家族，但你說的那些事我沒有記憶，我也不想去記起，因為沒有一點意義。”

卦妃瞳眸微：“沒有意義？”

“確實沒有意義。”云子姝淡道，“每一次的朝代更迭都伴隨著流河，撇開不談，如果那些死掉的人都糾結于前世和來生，如今這天下該有多偏執的仇恨？既然已經沒了記憶，就代表已經忘卻前塵——”

“就算他罪孽深重，你也會跟他在一起不可？”卦妃冷冷打斷了的話。

云子姝沉默片刻：“罪孽深重是那一世的事，他已經得到了懲罰不是嗎？”

卦妃眉眼冰冷：“你回去吧。”

云子姝皺眉。

“雖然我命不長久，可是想做的事還是能做到一些的。”卦妃語氣淡漠無，“二十年前，我能讓他尚在襁褓之中就被丟棄至異國他鄉，二十年后，我依然可以讓他死于非命。”

云子姝站起，聞言并不驚懼，角反而揚起一個哂笑的弧度：“當一個人開始用威脅的手段來與人談判時，就證明他已經有一些力不從心的趨勢了。”

卦妃臉微變。

“若司滄前世就是文帝，那他前世今生都生在皇族，便足以證明他的命格貴重，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云子姝淡道，“否則你就不需要多此一舉地派人刺殺，而可以直接用你的歪門邪道置他于死地——”

“云子姝。”卦妃神冷，“你真要如此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的人分明是你。”云子姝語氣平靜，“如果你愿意心平氣和地跟我談，我覺得我們之間并不是敵對的關系，可如果你非要對司滄和這個孩子不利，那我跟你就沒什麼好談的，你大可以看看，我會不會你威脅就是。”

說完這句話，轉走。

“等等。”

云子姝腳步微頓，“還有什麼事？”

卦妃坐起，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面上所有緒掩飾得干干凈凈，就好像方才失控之下說的那些話全是錯覺：“王府和榮王府太大，可以借這個機會除掉他們。”

云子姝沒說話。

“上次從宮中拿回去的那本書，我希你可以多看看。”卦妃說道，“等你把那本書看完，說不定就會改變今日的想法。”

云子姝還是沒說話。

“傷人。”卦妃握著茶盞，“就算你不愿執著于前塵往事，卻也應該保護自己，不管喜歡誰，都應該保持最基本的理智和退路。”

云子姝轉頭看著：“你跟東姝王究竟有著什麼淵源？”

“你不需要知道。”卦妃語氣淡漠，“你只要知道皇權詭譎，人經不起考驗，沒有什麼事是一帆風順的。”

云子姝眸心微細：“你會就此收手嗎？”

“不會。”卦妃回答得毫不猶豫，“以后不管你面對什麼敵意，挑釁，算計，甚至是刺殺，都可以算到我的頭上，我不介意。”

云子姝看著，眼神一點點漠然：“既然如此，本宮奉陪到底。”

留下這句話，轉離開。

卦妃抬頭盯著的背影，握著茶盞的手一點點收，眼底澤幽深如海，沉沉浮浮，晦暗不明。

事的發展果然不出卦妃預料。

隨著王府開始作，朝中重臣們紛紛進宮面圣，急于知道太子殿下傷如何。

吏部尚書一副憂國憂民的態度：“國不可無儲。皇上，太子殿下傷勢牽著江山社稷，臣等實在憂心，求皇上允許臣等去太子府一探。若太子殿下安然無恙，臣等也可就此安心。”

武帝著眼前這幾位大臣，奚太傅，齊首輔，閣輔臣吳大人和劉大人，吏部尚書王大人，戶部尚書羅大人，還有史胡大人。

他淡淡開口：“太子遇刺傷，朕都沒著急，怎麼你們一個個反倒如此急迫？”

“皇上，臣等憂心社稷……”

“昨日朕召太醫過來問過了，太醫說太子無礙。”武帝語氣平靜，“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明日開始除了加急之事，其他折子還是送往太子府，讓太子批閱。”

齊首輔躬領命：“臣等遵旨。”

吏部尚書眉心鎖：“皇上，太子府現在戒嚴，任何人都見不到太子——”

“把折子給太子府管事，讓他們遞進去就行了。”

胡大人開口：“皇上，刺殺太子一事乃是誅九族的大罪，應該著刑部協同林軍嚴查此事，查到幕后主使之人，嚴加置，才能以儆效尤，震懾其他居心叵測之人。”

武帝沒說話，剛聽到太子遇刺時他也震怒，確實想命林軍嚴查，但卦妃說太子無礙，這次只是一個小小的劫，他們可以利用這次機會讓人看到太子妃的魄力，還可以就此把野心之人一網打盡。

武帝覺得說得有道理，這幾日一直命人暗中關注著太子府的靜，太子妃倒是能沉得住氣，不但毫沒有慌，且面對晟世子和榮王妃親自登門，還能強地把人攔在外面，已經有了獨當一面的底氣。

不過到底是個子，還是需要借機給一些歷練。

“刺客一事不必興師眾，朕已經安排人去查了。”武帝威嚴說道，“太子雖無大礙，但最近需要靜養，沒什麼事別去打擾他，折子按時遞進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