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月表有些微妙，覺得司滄的眼神像是要殺了似的，而且總有一種他得了不治之癥的錯覺。

事實上這病雖是頑固，但并不致命啊。

“沒什麼大問題。”棠月人瘦膽子大，實話實說，“皇上以前在大雍暗影閣時常傷，雖每次治愈之后都沒有命之憂，但時日一長，難免落下一些病。”

云子姝皺眉，頓時明白了原因：“要不要？”

“暫時來說沒什麼大問題，也就是時不時地疼一疼，尤其雨天會更明顯一些。”棠月說完，還補充了一句，“皇上應該早就有了覺，傳太醫看過了嗎？”

此言一出，很明顯就是把自家主子給出賣了。

云子姝目刷地落在司滄臉上，司滄沉默不語。

棠月見狀，角輕輕一，“統領大人現在已經是一國之君，要注意保重龍才行，該傳太醫就傳太醫，該吃藥就要吃藥，千萬不能諱疾忌醫。”

司滄皺眉，盯著這個僅一年不見膽子卻明顯有所長進的棠月，語氣冷漠：“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

“棠月是大夫，皇上覺得說的不對？”云子姝平靜地看著他，語氣波瀾不驚，“或者說直到現在，你還想瞞著我？”

司滄語塞：“我不是這個意思。”

棠月表更微妙了，忍不住在心里高呼一聲皇后娘娘威武，在暗影閣這麼久，還從沒見過冷無的統領大人吃過癟。

眼見勢不對，棠月起退后一步：“屬下先去給皇上配藥。”

“先在外面候著。”云子姝淡道，“稍后我跟你聊一下。”

棠月恭敬應了一聲，低眉垂眼走了出去。

云子姝不發一語地看著司滄，聲音疏冷：“皇上沒什麼需要解釋的？”

解釋？

司滄想了想，決定坦白從寬：“最近確實有些不太舒適，正想著找個太醫來看看，不巧棠月就回來了。”

云子姝揚，似笑非笑：“確實巧。”

司滄手把攬在懷里，作自然流暢：“真的，姝兒要相信我。”

云子姝道：“如何不舒服？”

“就是酸酸的，刺刺的疼。”司滄眉頭微皺，“但是不太明顯，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覺，跟以前訓時傷的覺不一樣。”

云子姝又問了一遍：“為什麼不傳太醫？”

司滄默了默，聲音有些底氣不足：“原本是打算等這段時間忙完再召太醫來看的，畢竟宮里來了這麼多客人，讓大臣們知道我不適，不定會生出怎樣的臆測，就暫時忍著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沒有自信能瞞過云子姝，召太醫難免會被知道，若喝藥上就會有藥味，在不知道是什麼病的況下，他不想讓過多擔心，所以才決定先瞞著。

云子姝語氣淡淡：“如果棠月沒來呢？”

司滄抿，幽深的眸子鎖著清冷容，沉默不語。

“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云子姝淡問，“是不是已經把自己的后事都想好了？”

后事？

司滄心頭一凜，雖然他確實有這個想法，但這兩個字從姝兒里說出來，代表著這不高興的程度有點重。

他連忙搖頭：“沒。”

云子姝目沉沉：“真的沒？”

司滄道：“真的沒。”

他只是想好了該如何替安排好一切，不過剛想一些而已，還沒來得及好好謀劃呢。

“這些折子，皇上自個兒先批著吧。”云子姝從他懷里掙，“我出去走走。”

司滄眼睜睜看著離開，忍不住無聲地惆悵。

冷月和冷霜站在殿門，靜悄悄對視一眼，冷月抿輕笑，轉跟上云子姝，只留冷霜一個人在這里當門神。

云子姝走出去，邀棠月一起去花園走走，“棠月，你給我說實話，皇上的有無大礙？”

“皇后娘娘放心，屬下可不敢撒謊。”棠月笑道，“皇上應該是怕您擔心，所以選擇不說，連傳太醫診脈都有顧忌，但是屬下敢保證，皇上的龍真的無礙，雖說雨天會很難，但絕無命之憂，”

“需要用藥調理？”

“嗯，自然是要調理的，不然會越來越嚴重，拖個幾年說不定會導致行不便，所以該用藥還是要用藥。”棠月說道，“皇上這種諱疾忌醫的態度要不得，皇后娘娘該治就治，不必顧忌什麼。”

云子姝瞥了一眼：“司滄以前是不是對你們很嚴厲？”

“嗯，確實嚴厲。”棠月失笑，“不過皇后娘娘明鑒，屬下可不是公報私仇，而是皇上這種態度不好。”

云子姝緩緩點頭：“確實該治治。”

棠月語氣淡定：“皇上不怕疼，不怕苦，就怕皇后娘娘您不高興。”

云子姝并不意外剛來就知道這麼多，一定是冷月跟八卦：“你是在教我如何治他？”

“不敢。”棠月像一只狡猾的小狐貍，“屬下只是想見識見識皇上吃癟的模樣，畢竟誰能拒絕一個強悍的男人流出懼的一面？”

云子姝瞥一眼：“你還真是心未泯。”

棠月笑了笑：“屬下很高興看到皇上這般有溫的一面，活得有生氣，比以前在大雍做統領時有緒多了。屬下也希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能好好的，平平安安，白頭到老。”

云子姝點頭：“會的。”

“屬下這就去給皇上配藥。”棠月告退，“娘娘還是早些回去跟皇上說說話吧，皇上一個人待著怪孤單的，說不定還在彷徨不安呢。”

云子姝挑眉：“你的語氣好像把他當了一個孩子。”

棠月嘆氣：“天下大多男子跟小孩其實沒什麼兩樣。”

云子姝沒說話，的確跟孩子沒兩樣。

不舒服居然不知道召太醫過來看看，他醫院是擺設嗎？

真是欠揍。

棠月告退離開，云子姝著的背影，沒再說什麼，轉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