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票還是紙質的實票據,江滿拿個提包一裝,興沖沖跑回家了。
這不是掙錢的問題,買到第一天上市易的「新中國第一」,對而言意義遠勝於掙錢。作為一個上輩子做基金證券投資的人,早就等著這一天了。
姚志華和暢暢都還沒回來,江滿興了一會兒,去把票放好,洗洗手開始做晚飯。
暢暢放學先回來,媽媽今天沒去麵包店,就跟著馬秋吾、馬秋汝一起回來的,一進門書包都沒放下,嗅嗅鼻子,一邊換拖鞋一邊問:「媽媽,什麼東西好香啊,今晚吃什麼呀?」
「紅燒,紅燒鱸魚,干炒小公,蒜蓉生菜。」江滿一口氣報完了菜名,從廚房頭出來看暢暢,「再來個紅棗銀耳梨湯,吃米飯,可以吧?」
四菜一湯,還真是心準備的,有有魚,有還有生菜(生財),飯後再來個潤肺去膩的甜湯。
「哇,太可以了!媽媽你太偉大了。」
小馬屁,這偉大的頭銜怎麼就這麼容易送出去。江滿不失笑,轉回去炒菜。
暢暢換好拖鞋,把書包往沙發上一丟,趕跑進廚房:「媽媽,今天有什麼要慶祝的呀,吃這麼好。」
江滿:「怎麼這麼問。」
「咱們家每次有什麼要慶祝的,都要大吃一頓。」小姑娘笑瞇瞇在廚房裡轉悠了一圈,先拿筷子夾了一塊紅燒,滋滋送進裡。
「這話說的,咱們家哪天吃的差了。」江滿說,「非得有什麼要慶祝的,媽媽今天心好算不算?」
「算,當然算,媽媽,你一定要每天心都好。」小饞貓又了一顆紅棗,才去寫作業了。
姚志華回來一推門,嗅嗅鼻子:「今天做什麼好吃的?」換鞋跑進廚房看了看,跟他閨一樣就去拿筷子,先夾了一塊紅燒送進裡,「江老闆,今天有什麼要慶祝的嗎?」
「……」江滿瞥了他一眼,「你們這爺兒倆,咱們家平時到底缺吃了還是喝了,非得要慶祝什麼,就不能隨便吃頓好的了?」
姚志華:「能能能,當然能,江滿同志你要每天都這麼隨便可太好了。」
兩口子伙食上一向捨得,不過三口人吃飯,多了也吃不完,平常炒菜基本都是兩菜一湯,有時再加個小冷盤什麼的。今天媳婦(媽媽)大人心好,這麼的四菜一湯,還能說什麼呀,趕憨吃唄。
等到菜上了桌,姚志華就拿碗盛米飯。江滿端著最後一道梨湯過來,忙示意他:「給我盛點兒。」
姚志華把碗里米飯又拉一些下去。
結果江滿吃了一些菜,統共沒吃幾口米飯,把剩飯往姚志華碗里一,開始盛湯喝了。
「就吃這麼一筷子飯,你喂貓呢?」姚志華不帶表的眼神,「今天不是說心很好的嗎。」
「心很好才怕吃多了。減。」
姚志華:「嘁!」
江滿看看自己依舊玲瓏的腰,自我更正了一下:「我這個不減,控制重,老了,三十了都,容易發胖的嘍。」
暢暢一聽,看看自己嘟嘟白生生的小手,趕把碗里剩下的米飯也拉給姚志華碗里。
姚志華:「……」有點心累地看看閨。
「嘻嘻,爸爸我不減,人家都說我明明還有點瘦。」小姑娘咧著笑,「今天菜太好吃了,我多吃菜。」
「你們倆都好好減,好好控制重,就我不怕。」姚志華夾了一筷子菜,絮叨,「我現在都咱們家的飯桶了,誰吃不完就給我,怪不得我覺得長了。」
江滿想說,那個準確名稱應該廚餘垃圾桶,看他那樣撲哧笑了下,沒敢說出來。
姚志華越說越覺得委屈,開始控訴,拿筷子指指江滿:「你吧,剩一點菜就我吃完,嫌剩菜麻煩不好洗盤子,不還弄個什麼新品蛋糕麵包,讓我給試吃。」
指指暢暢,「還有你,不要吃這個、要吃那個,買了你又不吃了,最後全進了我的肚子。前天在商場,非得要吃那個三刀吧,買來了你吃幾塊?都是我吃了吧。」
「我們娘兒倆疼你。」江滿笑。
「爸爸,你又不胖。」暢暢放下喝湯的小勺子,出兩隻小手了他胳膊,討好地笑,「爸爸你上都是瘦,一點都不。」
姚志華傲:「哼!」
想了想繼續嘮叨:「你們兩個,控制有什麼用啊,你得鍛煉。倆懶蟲,明早跟我去場跑半小時,下午跟我去打球,看看你還怕不怕發胖。」
暢暢:「爸爸,我天天走路上學,上育課跑步。」
江滿:「那我還天天走路去店裡呢,每天忙著烤面包管店,我也沒閑著啊。」
姚志華懶得理這娘兒倆,心裡則琢磨得給閨培養個運的習慣。小孩子早晨實在起不太早,便決定以後下午帶去打打羽球什麼的。
拜他大學四年被拉進系籃球隊所賜,他一直都還保持著運的習慣。
吃過飯三口人下樓,在校園裡散了會兒步,回來姚志華進書房爬格子,小姑娘練琴十五分鐘就去玩了,把一堆玩擺在沙發上排隊,還給它們編劇本、串臺詞。
「小熊你不許欺負人。」「小狗小狗大鱷魚來咬你了。」……
江滿在旁邊看著不莞爾,再的小孩也還是小孩啊,這才像個小豆包的樣子。
江滿的晚間時最無聊,自己看了會兒電視,就催著暢暢洗漱睡覺。
睡覺時姚志華問,今天忙什麼呢,什麼事這麼好心。江滿說,買票去了。
「買票就這麼高興?」
「對呀,」江滿說,「能掙錢。」
「我看你還是悠著點。」姚志華道,「我看到報紙了,咱們國家的票就是個嘗試質的,指不定哪天就停了,有錢你不如存銀行穩當。」
「我就買著玩兒,我又沒買多。」江滿怕他嚇著,乾脆也就沒告訴他,自己今天一口氣砸了五千塊。
實則要不是易比較麻煩,又怕自己坐在櫃檯一個勁兒買太招眼了,還嫌買了呢。
「買幾玩也無所謂,以後還是湊這個熱鬧。」姚志華道,「你也整天看報紙看電視,你看西方市,行就跟賭錢似的,指不定一下子賠的跳樓。」
「做得好了真能掙錢。」江滿覺著得給他做個心理準備,笑道,「票又不是什麼壞東西,壞東西國家也不搞了。」
「能不能掙錢的,風險大。」姚志華勸道,「你說咱們現在,收不錯,錢足夠花,買它幹什麼呀。」
「那我要是能掙錢呢?我反正今天買都買了。」江滿側目而視,「我心裡有數,買個閑錢不影響生活,賠不了的,你儘管放心。」
姚志華:「國外那些買票賠錢的,還不都是為了掙錢,覺得會賠錢誰還買呀。」
「你怎麼就跟我唱反調?」江滿說,「不相信咱們打個賭,我要是能掙錢,你這方面就不許管我。等我發財吃了,湯都不給你喝。」
「我不跟你打賭。」姚志華笑,「隨你玩吧,別玩大了就行。我跟你較真就沒贏過。」
「這就對了嘛。乖啊。」江滿笑嘻嘻拍拍他腦袋。
「……」
姚志華:來來來媳婦我告訴你你男人怎麼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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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鑒於眼下票市場的狀態,江滿一時半會兒還不能證明自己掙錢——賣了能掙錢,然而賣了就傻了。
需要等待真正的市場到來。時間節點很清楚,還得等上三四年呢。
不過這期間,各地證券公司會陸續建起來,本意不是票,是方便老百姓易國庫券的,大可以買買國庫券賺賺小錢,只把老家公司每年的分紅投進去,賺錢也不了。
對於來說,其實這時間還有點等得熬人。那就該幹嘛幹嘛,弄點兒吃的喝的,送閨上學、練琴。
下午放學,暢暢背著小書包,和馬秋汝手拉手,慢慢悠悠回來。跟在後邊護衛的馬秋吾則習以為常的無奈,反正也催不,就只能慢慢跟著,隨們磨嘰。
明明自家妹妹還沒那麼慢的,甚至有點急子,可每次跟暢暢到了一起,就像傳染似的,倆小姑娘一起慢。放學路上沿著馬路牙子上邊的花磚,一路走一路玩,你是怎麼也催不快的。時間一長,他都磨得很有耐心了。
磨磨蹭蹭終於到了麵包房門口。倆小姑娘就嘻嘻哈哈推門進去了。
「馬秋吾進來啊。」江滿推著門他。
「阿姨,我不進去了,我回去寫作業了。」
「沒那麼著急。」江滿招手,「進來。」
「阿姨,我一進去,您就讓我吃蛋糕。」馬秋吾半大年,不好意思地咧笑,「您看我都胖了。」
「不吃蛋糕,真的。」江滿笑嘻嘻把年進來,隨手遞給他一杯東西,「嘗嘗我們店裡新做的雙皮。」
馬秋吾反正也都習慣了,道謝接過雙皮,人家那倆小姑娘早已經開吃了。
「你們倆在這兒寫作業,還是回家去?」馬秋吾問兩個小姑娘。
結果人家倆搖搖頭,說今天沒有作業。馬秋汝又補充說,本來是有一點點作業的,當天學的古詩抄寫兩遍,們倆都是班裡最先背出來的,可以免作業。
「低年級小屁孩真舒服,不就沒有作業。」馬秋吾嘀咕一句,現在小孩作業相對還呢,可是他六年級了,作業肯定多一些,「阿姨,那我先回去寫作業了。」
「行,這倆我看著,你路上注意點兒。」江滿看著馬秋吾出了店門,沿著道路兩旁的花磚道一溜小跑跑遠了。
「給你們當哥可真不容易。」江滿隔空點點倆小姑娘,自己進去忙,由著們自己玩。倆小姑娘便去休憩小坐區找了張桌子,玩暢暢新買的跳棋。
跳棋這東西簡單,規則一看就懂,暢暢和馬秋汝下跳棋,江滿這個懶的老闆,乾脆就跑去坐在旁邊,看著倆小姑娘玩。
不時有顧客進來買東西,兩個店員在櫃檯忙碌,一個在門裡旁接待,店裡井井有條。
門一響,又有客人進來,漂亮一個學生,穿一小格子連,有點憂鬱氣質,懷裡抱著書本,進店后便買了一杯酸,自己挑了個靠櫥窗的小桌子,坐在那兒看書。
兩邊隔了幾張小桌子,江滿開始注意到這姑娘,是因為這姑娘眼睛總是往上瞄,等到江滿看過去,就又趕移開了。
「我這裡走錯了能不能退回來?」
「不許耍賴,悔棋就是輸了。」
倆小姑娘嬉鬧起來,江滿看著時間,就笑道:「你倆好好玩,文雅可的小姑娘都不會大聲吵吵的。」
暢暢捂笑,馬秋汝則把棋子放回去,安靜地繼續玩了。
江滿囑咐一句:「就在這兒玩啊,別跑,我進去做蛋糕了。」
進去做顧客定做的生日蛋糕,店員小張便悄悄進來告訴:「姐,靠窗那個穿小格子子那的,來過好幾回了,看你,還跟我們問過你,問你是不是老闆。」
「看我幹嘛?」江滿把蛋糕胚放在裱花臺上,先把白油塗在上面,一邊漫不經心道,「這要是個帥哥,還讓我高興一下,指不定哪個暗我的呢。」拿起抹刀,把油弄均勻,一邊笑道,「看就看唄,誰我是個大人呢。」
小張撲哧一笑,對這位老闆姐姐真是服了。
江滿不經意。這不新鮮,畢竟姚志華的許多學生,聽說師母在這開了個小公主麵包房,好奇跑來認識一下的也多,誰這年頭「知名作家+青年學者」的人設比較崇拜呢。
八十年代,大約是文學最輝煌最推崇的年代了,許多青年人都會自稱文學好者,文學青年是個榮而時髦的稱呼。據說大街上撂一塊磚,都能砸到一片自稱文學青年的。
頗有幾篇有影響的小說作品,加上本一副好皮相,簡單說,姚志華同志在學校里有大票的迷弟迷妹。
所以別說學生了,跑來見識師母風采的男學生也都有,有認識了的,進店直接就喊師母好,指不定江滿一高興,買麵包還送一杯酸什麼的。
而外邊,暢暢和馬秋汝正在下棋,抬頭一看,小格子姑娘坐過來了,微笑中帶著幾許憂鬱,坐在們旁邊,托著腮看們下棋。
倆小姑娘於是也就不管,繼續玩。
「該你了該你了,快點兒。」
「哎呀你等我想想。」
暢暢放下一顆棋子,旁邊的生開口問道:「你們是這家店裡的小孩?
暢暢慢吞吞的,尤其對陌生人老半天都不會有反應,馬秋汝點點頭:「對呀。」
「剛才那個是你媽媽嗎?」
馬秋汝一抬頭:「姐姐你認識我們嗎?」
生可能是把馬秋汝當暢暢了,抱著書本笑了一下:「你就是姚老師的兒呀,剛才那個是你媽媽嗎?」
兩個小姑娘互相看了一下,可能覺得很好玩,笑嘻嘻的,馬秋汝乾脆又點點頭:「對呀。」
「你真可。」生停了停,「我聽說姚老師可疼你了,跟我們上課還提到過你呢。」
馬秋汝繼續點頭:「對呀。」
生:「你媽媽很漂亮。」
馬秋汝看看暢暢,笑嘻嘻:「姐姐你也很漂亮。」
生停了停,看著這個憨可的小姑娘,問:「那你覺得,我和你媽媽誰更漂亮?」
馬秋汝停下擺棋子的作,想了想問暢暢:「哎,馬秋汝,你說這個姐姐和媽媽誰更漂亮?」
暢暢撅看著棋盤,快要輸了,有點心不在焉,小手托著腮幫子說:「在我們家,媽媽世界第一漂亮,我世界第二漂亮。」
馬秋汝咧著笑得傻樂呵,一高興手舞足蹈的:「對呀對呀,我們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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