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江滿要去店裡看看,暢暢說正好想回滬大一趟,去看呂教授和朱薈教授。

寒暑假和逢年過節,暢暢都要去看兩位老教授的。

江滿一聽，就開車帶一起,先到滬大東門讓下來，自己再去麵包店。

「媽媽再見。」暢暢下車揮揮手。

「幫你爸把他那些花澆澆。」江滿囑咐一句，抱怨道，「你說你那個爸,整天弄些子花花草草，附庸什麼風雅，放假搬到別墅那邊住,我來一趟店裡就得幫他澆一次花。」

「我去澆。」暢暢笑嘻嘻道，「媽媽，中午你就回去了嗎？」

「回去啊,家裡還有楊楊和睿睿呢。」江滿問,「你要幹嗎？」

「我下午想約馬秋汝逛街。」暢暢想了想,「媽媽那你不用管我了,我中午正好跟馬秋汝一起去玩。」

暢暢背著小背包，還帶著些點心和補品，門路進了滬大校園，先去小紅樓看呂教授。從呂教授家出來,回到家屬院便先上二樓,去看朱薈教授。

在朱薈教授家出來,上三樓回到自家老房子,冰箱里掏一塊雪糕吃著，一邊澆姚志華在這邊養的幾盆花草，一邊打電話給馬秋汝。

結果一問，馬秋汝說沒去哪兒，這兩天要準備留學手續，就在五樓家裡呆著呢。

「快下來，我在這邊家裡。」暢暢笑。

兩分鐘后，馬秋汝從五樓跑下來，兩個孩便窩在沙發上吃雪糕零食聊大天。馬秋汝現在正在辦出國簽證，學校之前就已經申請好了，去米國修法律學位。

「哎，那你將來就是大律師了呀。學法律還真適合你。」暢暢認真端詳了一下，笑道，「越看越像國際知名王牌大律師。」

「嗯，我努力達！」馬秋汝笑嘻嘻握拳，做了個鬥的手勢。

兩個孩歪在沙發上說了好一會兒話，馬秋汝說，這樣自費留學花銷大，也不想靠著馬秋吾一人支撐，到了國外還是決定有時間就打工掙錢的。

「我算是比較幸運了，爸媽離婚以後雖然家裡七八糟的，我爸起碼還養我們，很多事有我哥，我其實也沒真的吃過什麼苦。」馬秋汝道，「打工也不是為了掙錢，鍛煉鍛煉自己，積累社會經驗。」

「我支持你。不過你一個孩子在異國他鄉，首先注意安全，自己照顧自己。」

「沒事兒，你看我這麼兇悍，我不惹別人就是好的了，一般人不敢惹我。」馬秋汝笑起來。

然後話題很自然就聊到了馬秋吾上。馬秋汝說，現在都大學畢業了，馬長林和楊娟最心的，大概就是馬秋吾連個朋友都還沒有。

「我媽幾次介紹他相親，他都沒理會，說了當聽不見，說多了就煩。」馬秋汝道。

不過向來是個聰明的孩，暢暢從小跟一起長大，馬秋汝就沒再繼續說下去。

就算知道哥哥的心思，馬秋吾自己都還沒開口呢，有些事也不能由來破。

「長輩們就這樣，馬秋吾畢業四年了吧，也難怪馬伯伯和楊阿姨催了。」暢暢笑道，「不過他自己都不急呢，肯定是要給我們挑一個最好的嫂子。」

「那你呢？」馬秋汝問道，「暢暢，你接下來讀研，會找男朋友嗎？」

「讀研跟找男朋友也不矛盾啊。」暢暢笑嘻嘻眨眨眼，便近馬秋汝耳邊小聲笑道，「馬秋汝，我告訴你一個，嗯，我有喜歡的人了。」

「你有喜歡的人了？」馬秋汝頓時驚訝，睜大眼追問道，「誰呀？真的假的？」看著暢暢笑瞇瞇的樣子問，「你不是說大學里沒談嗎？」

「大學里沒談，也不耽誤我喜歡他呀。」暢暢頓了頓，認真說道，「其實，他也喜歡我的，嗯，我們大概，在了吧，也就最近的事。」

馬秋汝愣了愣，一時間心複雜，以暢暢的，都還沒公開的事，告訴必然是想告訴。

馬秋汝略略一想，便追問道，「是我認識的人嗎？不會是……陸楊？」

「哎呀，不說了。」暢暢臉一臊，笑道，「我們倆是從小的好朋友，我忍不住先告訴你了，等你有男朋友了，也第一個先告訴我哦。」

「嘁，我才不找什麼男朋友呢，我現在是不婚主義者。」馬秋汝撇撇，「你看我的格，哪個男的能得了我，我還不了他呢。」

兩個孩嬉鬧閑聊半天，中午一起出去重溫滬大周圍的食小吃，下午逛街買子買服，五點多鐘的時候，兩人坐在一家冰品店休息吃冰，暢暢的手機響了，陸楊打電話來，問在哪兒，用不用來接。

「我和馬秋汝在這邊逛街呢，離地鐵站近的，要不你別來了吧。」暢暢說。

「那我去接你。」陸楊立刻說，「這天氣，你地鐵再轉公，多不方便。」

兩個孩於是繼續玩，一個小時左右，陸楊來到了，打電話說不好停車，他就在外邊車裡等著呢。

「陸大帥哥，久仰大名，我今天開始重新認識你了。」馬秋汝送暢暢到車邊。

陸楊一下子沒弄明白，等暢暢上車離開，忙問：「說什麼呢？」

「沒說什麼。真的。」暢暢笑哈哈傻樂呵。

陸楊有點不著頭腦，先開車離開。而另一邊，馬秋汝則在煩惱著，該怎麼去跟哥說，人家暢暢已經有男朋友了。

其實說實話，不知道為什麼，馬秋汝一開始就不太看好馬秋吾和暢暢。一個是哥，一個是最好的朋友，按理應該非常樂見其才對，可是說不清為什麼，就是潛意識覺得這兩人不大可能似的。

有點殘忍，可又必須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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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的早小紙條：

我還記得你出生時的樣子，很白很棉花團一樣，讓我總想抱回家。

可惡的傢伙，讓暢暢老半天沒睡著，一直在腦補很白很的小嬰兒是什麼樣子。

話說，出生時陸楊也不過三歲半，真能記得？

一連幾天下來，每天早上七點，不管醒不醒，陸楊都會來起床，然後陪在附近的林蔭小路慢跑兩圈。

其實大約在起床之前，陸楊和姚志華還有睿睿，這個新立的「晨練三人組」已經鍛煉一圈回來了，有時候陸楊還會和睿睿打羽球。

陸楊敲門一，暢暢便慢悠悠起床，洗漱，把長發綁了個馬尾，T恤牛仔下樓。

「爸爸早。」經過姚志華邊揮揮手，「我跑步去啦，看我最近多勤快。」

「嗯，有進步，表揚。」姚志華應了一聲，瞇著眼睛，看著兩個年輕人的背影肩並肩一起出門去了，一邊走還一邊小聲說笑著，陸楊不自覺地側低頭，溫馨的畫面。

「我看這小子怎麼越來越礙眼了。」姚志華嘀咕了一句。

暢暢一邊慢跑一邊問陸楊：「我出生的時候，你真的能記事啦？哄人的吧。」

「哄你幹什麼。」陸楊笑道，「真的，我那時候都快四歲了，肯定記事了，你生下來的時候天氣熱，我好像還能記得嬸子給你穿一個白棉布小褂，小腳丫都沒有我掌心大，特別可的樣子。」

「可是我三四歲的時候怎麼都不太記事。」暢暢說，「約約能記得一點畫面，其實都記不清了。」

「你笨。」陸楊笑。

「你才笨呢。打你！」

兩個人說說笑笑慢跑兩圈，陸楊開始攛掇：「你看，你每天跑兩圈不也能堅持嗎，今天再多跑一圈試試？」

「不想跑了。」蝸牛的跑步速度，大概陸楊大一點的步幅走都能跟上了，索推著的背，「試試，試試唄，你看咱們每天這兩圈，統共都沒有五百米。」

「不會吧，我覺得起碼有一千米吧？」暢暢哀怨，人家運細胞不行，怎麼了？

「一般學校的標準場是四百米，你自己看看，咱們跑這一圈有沒有場大。」陸楊一邊鼓，一邊乾脆手拉著，「跑啊，腳抬起來，跑起來才能達到運效果，你這樣跟散步似的。運起來多吃飯，健康的姑娘最漂亮，你吃多都不會胖的，晚上吃素菜也不科學。」

連哄帶騙加鼓勵，陸楊拖著蝸牛開跑第三圈。

第三圈沒跑完，剛拐過一個彎兒往自家大門去，迎面便看到姚教授一臉高深莫測站在那兒，手裡還拎著個澆花的灑水壺。

姚志華看著倆熊孩子，面看不出個喜怒，目平淡地漂了他們一眼。

暢暢：「……」

兩人手還拉在一起呢。

原本也沒覺得有什麼，跑步唄，以前兩人在首都時，節假日一起出去玩，爬山涉水陸楊也會拉的手。生病那次他還喂抱過，特殊況下，似乎都自然的事。

可結果迎面撞見大家長，讓姚教授高深莫測地一瞟，暢暢頓時就心虛了。

心虛的暢暢趕就想鬆開，小手了一下，陸楊牽著呢，握得還，拉著的手不松。

「叔。」陸楊了一聲，儘管也心虛，卻堅持地拉著暢暢的手，反倒下意識地把往後拉了一下，強自鎮定道，「叔，暢暢今天跑了三圈呢。」

「……」姚志華頓了頓，「嗯，進步了。」

其實很想罵一句，這小子果然跟他那個老子一樣，又又詐臉皮又厚。陸僚的臉皮就厚的啊，順桿子往上爬那種，面不改的厚臉皮。

姚志華看看他下意識地護持姿態，再看看他護在邊的暢暢，心裡有點堵，得虧是這小子，擱在別人他真想開罵了。

「進去吧，吃早飯了。」姚志華把灑水壺從右手換到左手，臉看似平淡地說了一句，「暢暢去把你媽起來，都什麼時候了。」

「唔。」暢暢臊著一張漂亮的小臉，悄悄掐了陸楊一下，陸楊才鬆開手，暢暢著腦袋趕跑進去了。

然後陸楊便像犯了錯的小學生似的，老老實實站在那兒，等著姚教授訓話。

姚志華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進去啊，站這兒幹什麼，裝柱子呢？」

「欸。」陸楊鬆口氣，頓時咧一笑，趕殷勤地跑過去，「叔，壺給我，我幫您澆花。」

姚志華由他把灑水壺拿走，看著這小子紅著耳，不太自然地走進去了。

暢暢跑進去把江滿起來，便借口跑步出汗了要衝澡，躲到樓上去了。江滿打著哈欠起來，磨磨唧唧去刷牙洗漱，姚志華上樓來了。

「趕的，我都了。」

「了你先吃啊，我要睡足容覺。」江滿頓了頓，看看他微妙的臉，「怎麼了？」

「這臭小子，我就說嘛，就不該留他，隨他丟大街上去。」

江滿刷牙洗臉，姚志華就跟在媳婦大人邊，絮絮叨叨說了剛才的事。完了恨恨來一句：「這倆熊孩子。」

「你還意外了？就他倆那樣整天一塊兒玩兒。」江滿倒是接良好，停下作想了想，勸道，「行了，別拉著個臉了，我看楊楊態度也不能算錯，你說他們要是一看見你，趕就把手鬆開了，你不更來氣？再說他現在在咱們家，要是兩人小心翼翼瞞著我們，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來往，他倒是不應該了。」

「……這都什麼歪理呀。」姚志華白了一眼，「哎，那現在怎麼弄？」

「年輕人談個，你還能怎麼弄？」江滿側目看看他，笑道，「有些事我還真不意外了，你說他倆從小一起玩，現在又一起上了四年大學，之前都沒靜，這次楊楊一說決定來滬城工作，我差不多就琢磨出味兒來了。」

「……」姚教授頓時有點心累，合著媳婦大人明知道，還任由那小子登堂室呢？

想了想，也不忍心罵，揮揮手沒好氣地說道，「趕的，吃飯吃飯。我了。」

暢暢在樓上留神聽著，整個家裡一如往常的溫馨寧靜。

自己撇撇嘆口氣，說好的悄悄的小呢，這才幾天呀，就自己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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