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從后圈住邵循的腰,雙手將腰帶系好后頓了一下,并沒有收回,而是輕輕的順勢在了的腹部。
他沒有。
邵循下意識的按住了皇帝的手背,接著想起了剛才的事,像被燙了一樣,忙不迭地松開手,轉過來,咬著問道:“陛下如何會到這兒來?”
皇帝的手落了空,便攬著邵循的肩膀帶著一起并肩坐在小榻上:“朕想說是來看太后……你也要相信才行啊。”
這就是特地來見的意思。
“你方才……”
邵循一直捂著臉,這時飛快的打斷了皇帝的話:“您快忘記剛才的事……”
皇帝忍不住想笑,強忍著安邵循道:“朕其實也沒看到什麼。”
“……真的麼?”邵循原本愧難當,一聽到皇帝說他沒看見什麼不該看的,立即覺得有了希,馬上放下手,小心翼翼期待道:“真的沒看見?”
皇帝這下實在忍不住了笑了出來,他邊笑邊道:“這……你朕怎麼說呢?”
邵循一愣,接著馬上反應過來方才那什麼“什麼都沒看到”又是一句鬼話,最可惡的是這人每次騙到了人,總是連掩飾也不肯掩飾多長時間,立刻就要讓人知道自己上當了,讓連自我安的余地都沒有。
“——陛下!”
皇帝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向邵循擺了擺手指,邵循狐疑的瞧了他一眼,到底還是將耳朵湊近了他。
皇帝便彎著角,俯在邵循耳邊道:“你還記得當初與朕在奉麟軒的事麼……”
這話一耳,邵循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忍不住得閉上眼,咬著牙道:“您、您又提它做什麼?”
皇帝這時候倒是滿臉無辜:“朕是說這次不如上一次……”
邵循撲上去將他的捂住:“您不許再說了!”
皇帝見好就收,知道邵循有的時候坦率,有的時候卻又臉皮極薄,也不再評論方才那一幕,只是將轉過來,刮了刮的鼻子:“你也是四不勤,連腰帶都系不好。”
邵循深吸了幾口氣,才從方才的尷尬中拔出心神來,了腰間的系帶,反駁道:“我不是連這個都不會,只是、只是嚇到了而已。”
說著揚起臉來,眼神明亮:“我侍奉太后娘娘,都覺得很好的。”
皇帝怔了一下,第一反應竟是:“太后讓你親自手……為難你了?”
邵循眨了眨眼,不解道:“這是什麼話?我是來侍疾的,不親自手,難道就在一旁看著麼?”
皇帝的眼神一凝,低垂下眼解釋道:“朕的意思,這只是走個過場而已,并不需要你真的做什麼,太后邊又不缺宮人。”
“那怎麼能一樣,”邵循的臉頰微微鼓起,“我的祖母或者外祖母邊難道缺人麼?不過是我們想盡了心意而已。”
皇帝了的臉頰:“不需要這樣,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不是的,”邵循的頭輕輕歪了歪,枕在了皇帝的肩上,他下意識的調整了坐姿,好讓小姑娘靠的舒服些。
“我想讓太后娘娘喜歡我這不假,但是相比于討老人家歡心,我更想的是盡我的真心,去照料您的母親。”
皇帝與對視,只聽略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是您的娘親啊,我一時半會兒也不能陪在您邊,替您照顧您的母親,這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皇帝渾一震,沒想到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心里的容可想而知,他好一會兒沒說話,過了許久低聲道:“不覺得累麼?”
邵循眼睛笑彎起來:“不累,能替您做些事,我喜歡這樣。”
這就是……屋及烏麼?
皇帝心里知道邵循其實并沒有見過太后幾次,要說多麼親近更是沒影的事,但是就是能這樣真心實意的去侍奉太后,不為別的,不過是因為是生養皇帝的母親而已。
實際上也是如此,邵循自己的生母已經去世,因為各種原因也沒辦法去親近繼母,對一個孩子來說總是一件憾的事。
但是沒有母親,皇帝卻有,這是下意識的在親近皇帝,也想親近他所有的一切,既想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在將他的母親當作自己的母親來孝敬。
別人的娘跟八竿子打不著,但是對皇帝抱有意,這份意多到足夠漫溢到跟并不悉的太后上。
*
這時早不早晚不晚的,并不是皇帝平時跟太后請安的時候,他這幾天又有不政務要理,因此只是悄悄的來看了邵循一眼,沒驚其他人,不一會兒就又回去了。
邵循則是休息了一會兒,養了養神,等到晚上了就又回到了太后寢殿里伺候用晚膳,喝藥,夜里又幫著伍嬤嬤服侍太后睡覺。
這樣無微不至又專心專意的照顧,比宮人們聰慧心,又遠比宮妃練用心,也沒過多久,太后就迅速和悉了起來,有時候還夜里也能睡在太后旁方便照顧。
這些日子正逢恪敬公主有孕,子不太穩,太后便吩咐沒有大事不許出來走,邊就缺了一個最親近的小輩。
而另外的孫輩,幾個快年的孫子不算,他們忙著上學,忙著參政,也沒有空閑來關心祖母。
孩子中二公主是個鋸了兒的葫蘆,有邵循在場時嘰嘰喳喳說個沒完不錯,但卻也只跟邵循說話,旁人想搭個腔都不容易;三公主又有點諂小家子氣,太后雖沒說什麼,但其實是有些嫌棄的。
再就是六皇子趙言杰,平時太后也疼這個最小的孫輩,但是他的調皮搗蛋卻也讓染病的太后被吵的有些不了。
這時候邵循時時刻刻陪在邊,照顧起居,關心飲食,也陪說話聊天,湊趣解悶,做什麼都不多不剛剛到好,這一來二去,太后還能生得起厭惡之心才怪了。
不只是太后,這寧壽宮里,包括伍嬤嬤和大總管尤祥,提起邵循沒人能說出一個“不”字來。
而后宮的妃子們,也照常按照慣例流到寧壽宮侍疾,但是仍是像之前一樣,遞個帕子遞個杯子什麼的。
只是之前還能在寧壽宮消磨一段時間,跟太后聊聊天,可是自從邵循來了,們找話時總是要帶上,語言中難免帶著調侃,其中以婚姻大事為多,邵循自己有點尷尬,而太后跟邵循越來越親近,聽到這些話也能替到不自在,因此每每不多長時間就將們打發走,連淑妃德妃也不例外。
畢竟要照顧要心要聊天邵循一個人就可以勝任,反襯的其他人笨手笨腳,無甚用。
這幾天皇帝來寧壽宮請安的次數不多,甚至比以前還些,還全是挑邵循不在時來,為得就是避嫌,不讓任何人能在事后聯想到皇帝跟邵循見過哪怕一次面。
可是這天有些趕巧,邵循替太后煮了一壺紅棗茶,耽誤了些許時間,還沒來得及被替下去休息,皇帝便到了。
他一踏進殿,邵循手里正在倒茶的茶壺險些弄翻。
皇帝也沒想到能在這里看見邵循,但是他也沒有回避,畢竟在寧壽宮服侍太后,跟皇帝一次照面都沒有打過,這也顯得有些蓋彌彰了。
皇帝中規中矩的給太后請了安,便隨意撿了個凳子坐下,問道:“這幾天母后一切可好?”
太后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在旁邊端著茶壺有點不知所措的邵循:“阿循,你要給我泡的茶呢?給你們陛下也添上一杯,他最不耐煩我們喝的這些甜膩膩的東西,試試‘今天’這杯有沒有什麼不同。”
邵循愣了一下,接著低下頭應了是。
慢慢走到皇帝邊,將壺里的棗茶穩穩當當的倒進了皇帝的茶杯中。
皇帝輕側著頭看著邵循作,幅度不大,但是細看下來眼睛也一步不離左右,等茶水倒好了,他便沖這姑娘輕輕微笑了一下,接著就要去拿杯子。
“等等,這茶有些燙!”邵循連忙道。
這壺是直接坐在炭火上燒滾了的,遞給太后前總是吹得稍涼一點才送過去,可是這次皇帝分明看見了杯中的熱氣還要手,嚇得邵循忙不迭的制止。
皇帝抬頭溫言道:“無礙,朕不覺得燙,你別擔心。”
怎麼能不燙,邵循瞪圓了眼睛,背對著太后,無聲示意他放下茶杯。
皇帝的角微彎,從善如流的沒有那滾燙的茶杯。
太后在床上倚著,從的角度中看不見邵循擔憂的表,但是從自己兒子的神態中就能將兩人間的眉眼司猜個**不離十。
畢竟皇帝的態很不同以往,雖然乍一看像是以前一樣溫文爾雅,但是往深里想真是不同。
還“不覺得燙”?
怕不是故意挨燙去搏人家的關心同吧。
太后哼了一聲:“丫頭,到我這兒來吧,陛下他皮糙厚,想來生飲鐵水都燙不著他。”
皇帝聞言忍不住低頭笑了,反而是邵循有點遲疑,回到太后跟前時總是忍不住擔心皇帝,只是在太后面前強忍著沒有回頭。
侍奉太后自然沒有那麼多糾結,邵循親自將杯子里的茶吹涼了,才送到太后手里。
太后飲了一口溫熱甜沁沁的紅棗茶,真是覺得心都被染上了甜意。
邵循看見皇帝其實眼睛都是亮的,下意識的留心他的一舉一,但知道這不是時候,便想太后告辭道:“臣先告退了。”
本就該休息了,太后沒有多留,當即點頭同意了。
眼睛送著邵循出門,等一走,皇帝道:“這孩子可還合您的心意?”
他跟太后之間的相也說不上不和睦,只是比平常人家親無間的母子關系要生些,可說的話也,隔一兩天請一次安,坐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但是聊起邵循便是共同話題,母子之間的話就多了起來。
太后道:“合我的心意?怕更合你的心意吧,上次一起吃飯的時候我記得對你可是沒沒什麼意思的,你是用了什麼方法,這沒幾個月功夫,我瞧著那孩子就你迷的暈頭轉向,見了你就想不起別人來。”
邵循還年輕,還只善于掩飾不好的緒,對于頭一次付出的意卻不知道怎麼遮掩,那種見了人歡喜和意總是不自覺的流出來,遮也遮不住,太后是過來人也是知者,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可是皇帝見到邵循時的喜一點不比對方,說不定還要更多些,但是他更年長,更懂得克制與掩飾,那份誼像是漲的春水,帶著的是斂沉穩、不聲的侵,表在外的卻只有星星點點。
皇帝聽到太后的話也不反駁,只是問道:“母后覺得如何呢?”
太后沉默了一會兒,到底是開口道:“是個好孩子,我瞧著比其他人都要好些,模樣出都是沒得說,可是最難得的卻是那份真心實意……有多難得我們都是知道的,該如何待,你心里有數,不用我多說什麼了。”
這不出皇帝所料,在他眼中邵循就沒什麼地方是不好的,要是有不好就是旁人眼瞎,他點點頭:“那您的意思……什麼時候合適?”
太后想到皇后和恪敬公主還是有些嘆息,但能把事轉圜到這樣的地步,已經算是不錯了,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益,便道:
“我這病好的也差不多了,等回去,再過兩天就把該準備的準備起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上午我會空改改bug和錯字,不是更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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