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假如,可以重來一次的話。

裴奚若一定會謹慎送畫，不弄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

這會兒，著男人轉的背影,覺得世界都暗了。

最擔心的，倒不是他看到那些個小豬——畢竟,這種波譜風格的畫作,就算再辣眼睛,也可以解釋為一種特立獨行的藝。他無法欣賞,那是審的鴻，問題不大。

問題是那個彈簧拳頭。

只要一打開盒蓋，它就會“哐”地一下彈出來,不揍到人，也能實打實嚇人一跳。試過，力道很大。

萬一他分了神,躲得不及時……

裴奚若越想越頭皮發麻,倏地從沙發上起，也不管下酸脹作痛,連連跳了好幾步，“傅展行！你等等我呀！”

傅展行已走至地下室門前,最后一級臺階。

聞言，又返回上樓，到面前，“你我？”

“啊,”早已走不,扶著墻，弱弱地應了聲，“你把它拿上來,我親手打開好不好。”

他凝視片刻，“好。”

這才放心，“那你去吧。”跟著又叮囑道，“千萬別打開啊。”

好像那是個潘多拉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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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禮盒的包裝，果然原封未。

裴奚若松了口氣，拿到手之后，又用上了“拖字訣”，說要回平城再拆。

傅展行也由。反正，他知道那是什麼。比起拆畫，的反應更有趣。

裴奚若將禮盒抱在懷中，像是生怕他來搶，哪怕這樣會走得一瘸一拐也絕不撒手。

傅展行兀自拿過來，給吃了顆定心丸。

“放心，我不會拆。”

張兮兮地盯著他，“說話算話啊，食言會變狗。”

“嗯，我什麼時候食言過？”

“萬一呢。”還是盯著。

沈鳴乍一看見，還以為這是什麼不得了的機件。

再細看一眼，又覺得很眼。

過了下，他終于回想起什麼，不一陣牙疼。

“沈書，你怎麼了啊？”裴奚若剛好瞥見這一幕。

“最近長智齒，發炎了。”沈鳴連忙遮掩。他滿腦子都是彈簧拳頭從盒子里彈出來的驚悚場面。

“那你要去看啊，拔智齒還可以瘦臉呢。”也是聽網上說的，一度想拔，可惜不夠聰明，沒長。

“好的。”沈鳴應道。

隨后，他看見裴奚若仰頭問旁男人，“傅總，你長不長智齒呀？”

傅展行側頭，答了一句，“不長。”

“你這麼聰明，應該多長幾顆。”

“……”

沈鳴看見，聊著這樣沒營養的話題，傅總的眼梢卻含了淺淺的愉悅，耐心十足。更不要說裴小姐了，本就生了張妖艷的臉，隨便一笑，就得很張揚。

而且，還挽著傅總的手臂，姿態親昵。

沈鳴不由嘖嘖稱奇。

想當年，裴小姐那真一個難相啊。花招頻出，又作又會折騰，擺明了要讓傅總知難而退，連他這個旁觀者，都生怕傅總招架不住。

現在看來，這擔心完全多余。

傅總降妖，自有一手。

與此同時，他又被拉凡塵，不像以前，好似了無牽掛，隨時可以出家。

這兩個人，是天生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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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機前，裴奚若收到了老錢的消息。是一個很大的驚喜。

下飛機的一路，都在和他聊天。

敲定下來之后，忍不住興，“傅總！我要辦個人畫展啦！厲不厲害！”

最近越來越拿金雀劇本，旁人起來畢恭畢敬的兩個字，經了的嗓，便多了些許意味，快了一個昵稱。

傅展行了的手指，“厲害。什麼時候？”

“五六月份，到時候，還有簽售吶。”

國版畫家并不算，可比較出名的，都以傳統風格為主，畫山畫水畫建筑。裴奚若這種極富彩沖擊力和表達力的波譜風格，反而獨樹一幟。

加上要實力有實力，要有，網絡上知名度又那麼廣，會被策展方相中也不奇怪。

因為這個好消息，裴奚若一下車，就興到忘了傷痛，蹦了兩步。

然后立刻疼得歪倒。

傅展行上前將扶住，干脆打橫抱在懷里。

這還是大庭廣眾之下啊！

后的沈鳴一驚，冷靜下來想想，好像又不值得大驚小怪了。

裴小姐本來就很擅長打破傅總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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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被抱著，乘私人電梯戶，裴奚若得兩都在晃，“啊，以后我就是裴大畫家了。”

辦個人畫展的心愿快要達，下一個目標，就是舉辦全球巡回展，榮登拍賣行了，一步一步，走上人生巔峰。

“然后，變富婆，包/養你啊。”志得意滿。

傅展行看膨脹的小表，也是一笑。“嗯，我等著。”

電梯門打開，沈鳴將一些隨行李放下之后，便離開了。

電燈泡一走，裴奚若勾住男人脖子的手立刻收，湊上去，親了他一下。

雖然，那夜帶給無限傷痛，不過，還是很喜歡和他親近的。

傅展行回吻。

一路走至沙發，被放下，扯到時，又泛起一陣痛。

著他的俊臉，氣鼓鼓的，“為什麼你一點事都沒有。”

他低頭親了親。充滿安意味。

裴奚若被他親了，陷進沙發，末了，指尖一下一下點著他的膛，“你都是從哪里學來的啊。”

相類似的問題，之前也問過。

從沒得到過答案。

這次，卻聽男人低聲道，“自學。”

“不愧是學霸，”頓了下，想到那夜他的行徑，又補充道，“還是校霸，力氣好大啊。”

“……”

開完這一波車，得意地彎彎，覺自己占了個上風。

被折騰瘸了就瘸了吧，至，上從沒輸過啊，每次車子都轉得飛快，他只有無言以對的份。

正這樣想著，卻在下一秒，被男人用力摟住，再度吻下來。

裴奚若聲音被堵在嗓中，“唔”了一聲。

怎麼忘了，他是個實干派。

……

一個吻下來，裴奚若的已是嫣紅，眸中也含了水，本就生的妖，那夜過后，眼角眉梢，便輕易帶上了風/。

傅展行克制住，手從腰上離開。

裴奚若知道，男人這種時刻比較難熬。可是，也沒有辦法。

“要是你那晚對我溫點，現在，也能吃上了。”壞笑著，了他，“傅總，后悔嗎？”

傅展行結滾了滾，記憶不由被帶了回去。

那個晚上，他唯一的后悔是弄傷了。可他也知道，哪怕重來一次，他也無法克制得太好。

骨子里的負面因子，易怒的脾氣，他從小面對，已經練掌握了方法，心態趨于平和。

唯獨對，他沒有自控力。

放任自己沉溺于的里。

“后悔。”他最終順著回答，給一點安。

裴奚若果然很得意。

可沒得意幾秒，就看到男人起，將裝著版畫的盒子拿了過來。

驚恐地往后了，像是面對一個定時炸/彈，“現在就要拆？”

他“嗯”了聲，用的話，來堵住的下一句，“說了到家就拆，食言會變狗。”

裴奚若很沒有包袱地道，“汪汪汪。”

他神不變，“變狗也沒用。”

“……”

好吧，頭是一刀，頭也是一刀。到這個份上，躲也躲不掉了。

裴奚若深吸一口氣，手指住了銀灰緞帶的一端，輕輕一拉。

揭開蓋子時，快速看向窗外，“哇，有好大一只鳥！”

哪知，傅展行對這把戲無于衷，眼神都不帶分出去的。

只好提醒他稍稍靠后，自己更是把手得長長的，一揭蓋子，“彭”的一聲，一個紅的拳套便快速彈了出來。

兩人毫發無傷。

傅展行先前只聽沈鳴說過畫的容，也未曾想過還有這種機關，一時好笑地看向，“這就是你不讓我拆的原因？”

“是呀，哈哈哈……”裴奚若干笑了兩聲。

也不用解釋了，那個時候，滿心都想趕走他這個第九任，這個拳套，除了惡作劇之外，別無其它理由。

就算胡扯一個，也得他相信才行。

傅展行倒是沒有生氣的樣子，手拿出了最上面的一幅畫。

裴奚若難得會到這種糾結忐忑的緒，一會兒手指，一會兒瞄瞄他，見男人神一如既往，沒有算賬的意思，終于松了口氣。

再度瞥向那些小豬，頭皮也是一麻。

怎麼會有這麼間的畫風，這麼猙獰的豬啊，以后要是為國際畫家名聲大噪，這就是最大的黑歷史了。

……

怕傅展行看著看著，突然氣上心頭，裴奚若連忙扣住那些畫，“好了，現在看也看過了，不如我們去看看你的生日禮呀。”

他視線在恨不得立馬毀尸滅跡的表上定格，一笑。“好。”

連忙拉他站起來。

這晚，一切無事發生。

傅展行好像并沒有計較那個惡作劇。

臨睡前，裴奚若地摟住他，“傅總，你真是大人有大量。”

他低頭吻了下，“話別說得太早。”

品出不對，心里一驚，正要爬起來連夜逃跑，卻被他按進懷中，“現在好好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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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裴奚若都在籌備個人畫展的事。

雖說還有三四個月，可前期工作差不多已要開始了。接策展人、確定主題、準備作品，還有一系列瑣碎的事。

而傅展行更是繁忙，好幾天回家，已是深夜。

所以那晚，他說過的話，大概只是上威脅吧？說不定，已經忘了。

裴奚若很慶幸。

心一，創作時就將音響開到了最大，興致高起來，還跟隨節拍跳幾下。

傅展行下班回來，倚在工作室門口，看了好一會兒。

裴奚若發現了，立刻停下來，連蹦帶跳過去抱住他，“你今天回來得好早！”音樂緒影響，語調也歡快無比。

他回擁住，低頭吻著。

“是不是不疼了？”

剛想答“是”，卻一下子清醒過來，連連搖頭，“還痛，還痛。”

“你剛才是跳過來的。”他淡定指出。

“我……”開了個頭，察覺到不合適，又立馬換上一道虛弱聲線，“我剛是見到你呀，太開心了，一下就忘了的疼/痛。說不定等一下，做著做著，又不行了啊。”

顧著找借口，殊不知，這這模樣、語調、這臺詞，任意一項，都是對男人最好的催//藥。

何況皆而有之。

被拋上床時，裴奚若嚇得想跑。

卻被他扯回來。

男人的吻，將意識一點點蠶食。

最后退無可退，只好說，“那你輕一……點！”尾音一碎。

在他的掌控下，像是浪中的一塊浮板，意識時而飄忽、時而歡/愉，迷迷糊糊時，忽然福至心靈——

怪不得那天，他沒有當場發作。

原來，是要留到此刻，一次算個總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