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被足之事,不過半天,便傳遍六宮。
新宮的妃嬪和老人是截然不同的反應。
前者不忿姝常在一枝獨秀,隆寵在,風頭極盛,竟是連貴妃娘娘也敗下陣來!后者被貴妃魚多年,深其害,看栽在一個常在上,紛紛關起宮門來笑。
章賢妃也對這姝常在來了興趣,跟自家宮笑著說:“上回在建章宮看到貴妃對姝常的發作就沒落到好,沒想到皇后免了一日請安,都能想出法子來作踐姝常在……也該讓知點分寸。”
“娘娘說的是,”
宮笑瞇瞇地為章賢妃奉上牛。喜歡養貓,特別是貓崽子,看它們喝的憨態可掬,不知不覺間也喜歡上了在冬日里飲上一壺牛。
牛是封的,自出了務府后就沒被打開過,往煮好了的牛里加白糖,更是香甜四溢:“皇后娘娘好茶,建章宮里便總是一醇厚的茶香,奴婢還是喜歡娘娘這兒的甜香。”
宮討巧的話,惹得章賢妃淡淡一笑:“皇后好茶?你聽誰說的,也甜,茶味清苦,潛邸那會若皇后得了好茶,多半會被貴妃討去。”
“那……”
建章宮終日茶香,卻是去請安的宮妃都能聞得到的。
“皇后犯困,宮務繁重,才每日非得濃茶提神不可。”
章賢妃畔噙了笑。
想,新人跟舊人所知的差異,時常會導致對一件事的看法截然不同:“這些年來,皇上不是沒寵過新鮮臉孔,貴妃習慣了出手稍稍施,新宮的妃嬪便俯首帖耳,聽了的話,惶恐的讓皇上失了興致,這回來了個不怕的,倒是踢到鐵板上了。”
如果姜嫻能聽到此話,定必會點著頭說——
嗯,這就是后宮里的信息差了。
※
作為六宮之主,皇后的報網不是擺著玩的。
梁遇寅來傳達貴妃被足罰抄之事的時候,皇后微微一笑:“本宮知道。”
早就有宮來跟說了。
不就是加班嗎?頂得住。
梁遇寅笑著躬,接著道:“皇上有旨,說是這回定要貴妃娘娘好生反省,不僅要抄寫宮規,還需寫上每日的自省悟,由娘娘你批示。如此,既全了規矩,也不讓昭宮借此……”再后面的話,他就不敢說了。
皇上的原話,是不讓貴妃借此邀寵。
梁遇寅帶過這個話題:“皇后批示過昭宮送過來的抄書后,原樣送回即可,不必到乾坤宮。”畢竟是從潛邸就伴君側的妾,皇上也怕自己心,又縱了的。
說到這里,皇后的秀面一僵。
批示與批閱不同。
批閱只用寫個已閱即可,批示則是要寫評價,以六宮之主的份傳達向下級的意見指導……沒有用的工作量突然增加,皇后不抬手按住太,軀搖搖墜。
福錦扶住皇后,心急遷怒:
“梁公公可吩咐完了,皇后娘娘的頭疾才剛好些,怎的昭宮生事……”
見狀,梁遇寅也跟著誠惶誠恐地告罪,得到皇后擺手示意后,道:“其實還有一件喜事……”
皇后強打起神:“什麼喜事?”
“既然貴妃娘娘被足,自是不適宜再協理宮務了,皇上有旨,務府諸事便由皇后做主理了。”
將被分出去的宮權拿回手中,這是多宮斗文中皇后苦心孤詣,踩著旁人鮮也要完的事。對皇后來說,則沒那麼大的執念——被貴妃分走的一部份宮權,是務府那邊兒的事,油水多,好立威,瑣事既多又細,正適合貴妃這一等富貴閑人拿來作威作福。
多年來,皇后寵平平,卻深得皇上敬重。不像貴妃,對宮中后妃有諸多意見,但只要對什麼事兒開口了,皇上肯定不會置之不理,手握中宮箋表,又是由先帝賜婚的嫡妻,的地位穩如泰山,實在很不必為點小事爭得面紅耳赤。
梁遇寅不著痕跡地抬眼,觀察了一下皇后的臉。
這……
是不是要傳太醫啊?
皇后微笑:“本宮知道了,建章宮事忙,就不留公公了,福錦。”
“奴才告退。”
待福錦送走梁遇寅,一臉擔憂地回來,看到娘娘臉都發白了,不憂心。皇后閉目不語,須臾:“把薛讓帶上務府的賬一起召過來。”
薛讓是務府總管。
他是貴妃的人,該部份宮權要正式收回手里,必須先看遍賬冊,免得有閑得發慌的貴妃在里面埋釘子,平生事端。
雖然不樂意攬權,份的事,皇后會做好。
太后當年挑選太子妃,先從家世出發,楚思蕓和容雪施的家里一文一武,獨是出了名的沉穩。沉穩是化過的,嫡兄稱為“百年難得一見的王八子”。有一次太后設局考驗,讓宮故意屢次在側失手摔碎盤子,貓兒從桌下鉆過,又往湯里多灑了許多糖,就得了個“穩重”的考評。
一直到席面散盡,才慢悠悠地跟嫡兄提起:“方才宴席上我怎麼好像聽到旁有異響,側又一直有茸掠過?”
嫡兄:“沒看出來,我看你吃得香的。”
“那碗湯味道香甜,的確不錯。”
等賜婚的旨意從宮中頒下,太后又把這事當作慧眼選賢媳的談,皇后和哥才知道妹子經過了此等考驗,還有那碗加了致死量白糖的湯不是宮中特調味,而是想嚇一跳,引失儀。
老人家不知道的是,不是穩重。
只是沒反應過來。
因為出世家貴,皇后哪怕嫁誰,也是奔著執掌中饋的當家主母去的,當家的功夫不差,只是后宮是比王府更大,更刁難人的一個地方。為了娘家和日后的面,不能順著子來,當起了全年無休的六宮之主。
一宮門深似海,從此魚是路人。
“姝常在侍寢過后還能抄完十次《誡》的氣神,若是能借給本宮一用就好了,”在建章宮里,皇后不說起傻話,也生了點將提拔上來輔助自己的心思,只是轉念想到:“出和位分是低了點……”
悠悠長嘆。
若是不執宮務,只要有家世或寵在,這后宮的生活,可真是悠閑愜意!
耿姑姑勸:“娘娘現在的份地位,是多子的畢生追求呢!”
“其實本宮的畢生追求沒那麼高……”
人各有志。
那廂,倚竹軒就有個志向特別遠大的,正在苦練舞蹈。
玉素姑姑只用幫學基本功,更多的舞蹈作,則是自己向系統購買的。陳答應嫌玉素姑姑教的舞蹈太難,便向姜嫻問起:“我不想學姑姑教的了,我也跟你學一樣的。”
姜嫻:“我跳的是我的自創舞蹈,你不一定喜歡。”
“跳來給我看看嘛。”
姜嫻無可不可地點點頭。
接著便將到自己新搬的主殿來,陳答應看到小花園里三兩米高禿禿的柱子,被固定了在地里,奇道:“這是何?”
只見姜嫻在兩柱之間借勢,足尖一蹬,整個人輕若無又似富有彈,眨眼間便立于其中一柱之上。
因為不是正式演出,姜嫻沒穿舞,就穿著很尋常的宮裝,低眸看向地面目瞪口呆的陳答應:“你想學這個?我教你。”
只見陳答應維持著仰的姿態,緩緩往后退……
姜嫻:“你別跑哇。”
“我還是跟玉素姑姑學吧,一個答應的俸祿不足以讓我拿命去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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