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宮。
正殿,烤著溫暖的爐火。
這是封宮之后首次讓眾妃嬪能夠出來氣兒,眾人都迫不及待要在建章宮里見到其他妃嬪,聊聊家常了。
特別是顧嬪……哦不,顧婉儀的事。
是的,又升了。
想到這一點,后宮妃嬪都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今上并不是一位對晉升大方的皇帝,在顧婉儀進宮以前,封賞有定,逢大年大節晉一晉資歷夠了也安份規矩的,首次侍寢后晉升,鮮有單獨晉升一說,再然后麼,就是誕育皇兒有功了。
唯獨是顧婉儀的晉升速度,將旁人都比了陪襯。
偏偏單拎出來每一次的晉封都有理有據,仿佛全后宮的機遇都落頭上了,怎教人不心生嫉妒。
“拜見賢妃娘娘,”
在前往建章宮的路上,陸容華在路上遇到章賢妃。長道剛可容納二人步輦同行,章賢妃先一步說:“早上剛下過小雨,妹妹就不必下來請安了。”
陸容華從善如流地謝過對方。
兩人的并不深,今日陸容華卻忍不住抱怨:“不過眨眼景,便又升半品,怕是等夏,我還得管姐姐。”
“等再升,你興許也可往上再晉一晉了,不必如此悲觀。”
“哎。”
陸容華覺得跟章賢妃說話沒勁。
永遠不得罪人,頂多趁機把水攪得更渾,好想辦法從中獲利,想說對付姜嫻……怕是不可能,想貴妃作威作福多年,章賢妃不都忍下來了。能忍得了貴妃,自然能再忍一個姜嫻。
姜嫻夠不著妃位,章賢妃自然不擔心,說的漂亮話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陸容華絞著養得水當當的手指,真切憂慮起來。
二人抵達建章宮時,六宮妃嬪竟已到的差不多,比往日早上許多,可見都在自家宮里悶壞了。
們不約而同地往門外張。
馮良媛率先忍不住:“顧婉儀今日竟是不來請安麼?”
“也許是跟貴妃一起來。”郭貴人輕聲。
眾人的視線又落到貴妃曾經的頭號親信馬婉儀上,后者的臉不可謂不難看,不僅裝起了小聾瞎,還拿起一塊點心掩飾尷尬。
自打從靜心寺回來后,貴妃待就不如往日親厚了。
陸容華嘆了口氣:“能坐在前面的姐妹本來就,這又了一個,真糊涂吶,以往的子也不那樣……”
還沒說完,外面就響起小太監的通傳聲:“貴妃娘娘到!”
“……”
又把的話噎回去了,命里跟貴妃犯沖!
“我還當是誰,竟有人跟張氏論起姐妹來了,陸容華這麼了解張氏以往的子,可是謀害子嗣的章程你也知全貌?或者說,你們本就是同道中人?”
容貴妃人未到聲先到,一碗臟水就往陸容華的頭上淋去,淋得臉都綠了,瞠目結舌地為自己解釋,趕忙和罪婦張氏撇清關系。待說完,容貴妃嗤笑:“陸容華還是說兩句吧!免得能坐著的姐妹又要一個了。”
秋云秋堂小心翼翼地扶著貴妃。
仔細一看,貴妃走路還是有點不自然。
皇后莞爾:“本宮不是免了你今日的請安嗎?等腳好了再來也是使得的。”
“臣妾謝皇后娘娘的關懷,只是臣妾不來呀,都見識不到這等奇景,后宮中居然有人為罪婦開,真是大開眼界,”容貴妃從走進來,到被扶著坐下,一張就沒停下來過:“要是這話能到皇上面前重復一遍,那想必張氏才會激你呢!”
陸容華以為要到皇上面前告狀,登時局促不安起來:“臣妾笨,一時發表了拙見,是臣妾之過,就不必到皇上面前獻丑了吧。”
“我是懶得拿你的話到皇上面前招嫌!”
容貴妃嘆了口氣:“自打皇上不去陸容華的宮里后,你是越發言行無狀了,可別仗著無寵,便出自己的真來呀。”
這大抵便是后宮版本的仗糊行兇。
陸容華被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容貴妃明確地表示了,對慧嬪被罰一事額手稱慶,誰要是同慧嬪,誰就要挨的噴。
容貴妃:“人都到齊了,你們還往外面什麼?”
馮良媛:“不還有顧婉儀?”
“不得了,昨天才被歹人所害了胎氣,皇后都免了的請安,你們倒好,一個個盼著來建章宮陪你們說話兒。怎麼,沒見過有孕的妃嬪?要不務府挨個打造一尊送子觀音給你們瞧瞧,就是玉和翡翠價貴,以馮良媛你的位分頂多能分到一尊木的,聊勝于無。”
六宮雀無聲。
怎麼會有這麼刻薄的世家!
這事兒還真不稀奇,容貴妃是出世家,不過是將門世家,兩軍對壘之前的一個重要環節便是“陣”,又稱垃圾話,放狠話,知名的“三姓家奴”和“環眼賊”便出自兩軍陣之中。
陣是奔著搞敵將心態去的,自然既臟又刻薄。
容貴妃耳濡目染下,臟字是不說,可刻薄的話一句沒學。
章賢妃喝茶掩飾上揚的角——看來貴妃崴腳崴得不輕,疼得狠了,才看誰都不順眼。
郭貴人忍不住:“聽聞顧婉儀有孕了,此事當真?”
和姜嫻是同期進來的,被奪了寵就算了,竟又被占了先懷上。
然而沒人理。
看向貴妃,貴妃冷笑:“看我干嗎?我能讓顧婉儀遇喜不?”
這一早上啊,顧婉儀的況沒打聽到,倒被容貴妃嘲了個遍。
好氣啊!
走時,崴了腳的容貴妃仍然是被兩個宮攙扶著走的,可背影卻仿佛有兩米八高。
秋云小聲問:“娘娘的腳未好全,不如回昭宮休息吧?”
“本宮想先去碧華宮看看。”
貴妃決定了的事,無人能變更。
到了碧華宮,貴妃得知偏殿無人居住,心好上不,便和姜嫻說:“人多口雜,宮里只有自己住著才最舒心,管理起來也簡單……你都懷孕了,碧華宮里怎麼沒單獨給你建小廚房?秋云,去跟皇上說一聲,再到務府找人把小廚房建起來。”
單獨建一個小廚房是很費銀子的事。
但到了容貴妃這,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貴妃的目落在姜嫻被包扎得嚴實的手臂,沉了沉面:“張氏居然害你的手骨折,放心,壅山有本宮的人,張家有通天能耐,也保不住。”
姜嫻:……
雖然但是,這手臂跟張氏真沒關系。
掩輕咳:“恐怕已棄子。不說這個了,貴妃來得正好,去靜心寺之前咱倆不是要練一種新舞麼?你來得正好。”
貴妃:“本宮崴了。”
姜嫻:“崴了跟練舞有什麼關系呢?”
迎著顧婉儀真摯的目,貴妃到了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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