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知道。心里的,現在只想好好工作。
而更沒想到的是,今天的劫還沒有度完。
溫聽蘿送回家的時候,們在家樓下,見了個好久不見的故人。
那個背影,對來說太悉太悉了,悉到閉著眼睛都能認出來。
在月下,那個影染著幾分清冷。
而亦是震驚。并沒有想過這個本應該在港城的人,會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夜晚,突然出現在家樓下。
驚訝得失聲,也失去了反應,只是愣愣地著他。
——他為什麼會在這里?!
溫聽蘿沒有過多打擾他們,先行離開,將空間留給了他們二人。
齊麟朝頷首,打完招呼后,便上前與錢橙說話。
他們好久沒見了。
多是有些陌生和疏離。
彼此上也都發生了些陌生的變化。
錢橙下意識咬了,“你……”
“我來找你。”他低聲說。
錢橙當然知道他是來找,又不傻。
強行扯出點兒笑來,問說:“又不是什麼節假日,你怎麼突然有時間過來?公司那邊走得開嗎?”
齊麟沉默了下,才啟道:“我辭職了。”
錢橙猝然抬眸他,眼神里盡是驚訝和不可思議。
──辭職?!
他在和開玩笑嗎?!
“你不要跟我開玩笑……”艱難地啟。
他定定地凝著,于夜之中,他高大的影將籠罩。
“沒有開玩笑,是認真的。”
錢橙呆呆地搖了搖頭,覺得他可能是瘋了。
他進的那家公司,是國tp,多人想進都進不去。而他從實習生開始走到今天,其中辛苦更不必提,層層篩選之嚴格嚴苛,但凡他一分努力都上不去。
他能有今天,完全可以說是赤手空拳打上去的。
好不容易一切都安定下來,他的前途一片明坦,照著現在的腳步走下去,他的未來不知會羨煞多人。
而他現在告訴,他辭職了?!
相當于是說,他好不容易坐到的位置,好不容易打拼下來的一切,他全都丟掉不要了!
錢橙覺得他真是瘋了。
他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是知道的。他得到的一切有多珍貴,也是知道的,所以完全無法理解他的這個決定。
那麼多東西,他怎麼能放棄?怎麼敢放棄?
死死地看著他,有些生氣:“理由?!”
真的需要一個理由,不管是站在他多年好友的角度,還是站在也算是他半個妹妹的角度,還是站在曾經喜歡過他的角度,都需要一個理由。
齊麟試圖去握住的手。他想,還能為他的決定有所容,是不是意味著,一切都還有挽回的機會?
理由其實很簡單,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他苦笑道:“你不在那里,我只是某個晚上突然覺得,我一個人再留在那里,也沒什麼意義。”
在他意識到,他們已經分別了那麼多個日夜的時候。
在他意識到,他們再這樣下去,今后只會越走越遠,直到完全變陌生人為止的時候。
在他意識到,現在的局面本不是他想要的局面的時候。
他便做出了決定。
他清楚地意識到,本不能再這樣下去。
這樣走下去的人生,本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所以他頂著所有人的不理解,背著所有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地走到了這里。
連都不理解。
但是只有他知道,在看見鮮活地笑著的的時候,他心里有道聲音在告訴他──你做對了。
他們不理解,但是他自己心深有答案。
朝他走了那麼多年,奔赴了那麼多年,這一次,就換他來吧。
錢橙皺眉,指著自己,與他確認:“我?跟我有關系?”
一字一句地提醒著他:“我是錢橙,不是聽蘿,聽清楚了嗎?不是溫聽蘿。”
齊麟順利握住的手腕,黑眸深邃:“我當然知道,我說的就是你。”
錢橙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這是潛意識里的逃避。
但他死死控住,不跑。他知道,之前其實已經看出來一些了,只是不愿意接,也不愿意面對,所以才選擇了離開。
不知不覺的,錢橙鼻尖有些發酸。
可又覺得這時候哭的話,很沒有出息,于是咬牙,死死地忍住了緒。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你想做什麼也和我沒有關系。我們只是朋友呀。──這不是你一直以來所希的嗎?我如你所愿地退到了朋友的位置,你應該高興的。”輕聲說。
這話里其實藏著刀,在過去的幾個月里,早已在心上過一遍的刀。
知道的,這麼多年,他只是把當朋友。對他所抱有的不同愫,他很困擾。
本來就不該執著的,只是自己放不下罷了。
后來,糾糾纏纏的,反倒是沒了意思,也沒有什麼意義。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選擇放過自己,也全他。
這段本就不該有的喜歡,被狠心掐斷。甚至因為怕自己如果還和他待在一座城市,這份喜歡會死灰復燃,而選擇離開了港城。
主退避,不曾想,他卻是追不舍了。
他連港城的一切都能拋棄,也要跑到面前來,將這些話說給聽。
不是傻子,聽得出來,他今晚這些話哪里是對“朋友”說的?字字句句,分明都在奔著告白的意味去。
自嘲地勾起一笑。這一切怎麼就演變這副模樣了?
深沉的夜之中,他的那句低喃在耳邊反復響起:“我后悔了,橙子。”
——他到底還是說出來了。
錢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覺整個大腦一片渾噩。
進了家門以后,確定這個空間不會有他以后,才敢放心地蹲下來,抱著膝蓋,讓忍已久的淚水流出。
從看見他開始,從聽見他給出的理由開始,就想哭。裝了這麼久的堅強,早已裝不住。
知道沒出息的,所以一直不想聽,可是他非要說給聽。
這麼多年,一直都知道他喜歡的是蘿蘿,不是。畢業的時候,季清洄回來了,他和蘿蘿徹底不可能了,他才因此去了港城。
那個時候,還沒死心,所以跟去了。
直到前段時間,說服自己放棄、徹底死心,所以放了手,回了京城。
原以為隨著的離開,他們之間的牽扯也徹底結束,不曾想,到頭來他卻追到京城來,同說他后悔了?
憑什麼啊?他憑什麼啊?!
他怎麼能說后悔就后悔?!
錢橙哭得失聲,本不能自已。
那一夜。
忽然下了大雨。
齊麟在家樓下站了很久,跟一座雕像似的站在原地,仰頭著所在的窗口,始終不曾離開。
或許是知到了此刻的難過,所以他選擇站在離最近的地方,無聲地陪。
他覺他的心臟好像有針在扎,細細地在泛疼,這疼怎麼也控制不住。
他知道都是他的錯。
他不是看不出來的喜歡,一直以來,他對此的態度都是拒絕。
他沒有明說,因為他照顧臉皮薄,他怕把氣跑。他對沒有,但是有很深的友。
但是在還沒離開港城的時候,他的態度其實就已經在改變了,對他的意義也在悄然變化。
只是他自己并沒有很清楚地意識到這一些,試圖改變,但是并沒有堅持,后知后覺的遲緩,才至于造今天這樣的局面。
這一陣子空空的心,在短暫地同說了一會話后,漸漸開始填滿。
這是這麼長時間以來,他覺得心最定的一刻。
他并不后悔這一場沖,以及放棄的所有東西。他只后悔,他來得太晚。
早就該來的。
心意在驅使他,他沒有必要與自己的心意分庭抗禮、背道而馳。
第二天錢橙不用上班,一天沒有下樓。
他也始終沒有等到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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