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認真聆聽賀正庭的話。

他眼圈一紅，愧道：「我當時還覺得，是舅舅太商了，一心想著掙錢，不管老百姓的利益。可現在我才發現，我對舅舅的誤解，是源自於我自己當時層次不夠。我缺乏自知之明，也缺乏對社會的認識，還以為現在葯賣的好的，口碑好的，就以為我的未來不是夢了。」

賀正庭欣地拍了拍小新的肩膀：「你現在能看清楚，為時不晚。」

小新手機響起來。

他趕忙接了：「程曉旭？」

這人是他的大學同學，也是跟他一個專業的。

自從他創業后，就把自己最好的幾個同學拉在一起，大家一起苦幹。

程曉旭：「賀總，出事了！」

小新：「……」

他匆匆從家裡離開。

賀正庭無奈地嘆了口氣，拿起手機給賀尊打電話：「賀尊啊，小新剛才接了個電話，早飯沒吃完就跑了。」

賀尊沉默了一瞬，問：「生產車間被人舉報用發霉中藥做原料，那件事還沒理完嗎？」

賀正庭：「我聽著他打電話，意思好像是，他們已經報警說那兩個車間工人污衊他們，並且提供了各種原料檢驗的合格證據。但是今天，那個車間同一批的員工，又有三個也跑去舉報了。」m.

賀尊：「……」

賀正庭：「小新的事，你們清楚的吧？」

賀尊：「清楚，那些工人拿了小新對家的錢，對方給的是現金，易的地點、易的視頻以及錄音我跟念念全都有，隨時都能拿出來。」

賀正庭點點頭。

想做大事，誰沒幾個黑道的朋友，誰沒幾個偵探社的朋友，誰又沒幾個新聞總署的朋友？

不為了害人，只為防人之心不可無，也必須配備這些。

賀尊嘆息：「但念念說，現在還不是拿出來的時候。小新應該已經認識到，這世界並非他想象中的模樣，但是認識的還不夠深刻。爺爺，這事你別管了，我跟念念心裡有數，我們得護著小新，但也要幫助他長起來。不然，他將來怎麼保護自己的妻子、還有自己的孩子？小新是男人，以後得為他的家人撐起一片天呢。」

賀正庭欣道：「小新最幸福的事，就是有你們這對哥哥姐姐。爺爺最幸福的事，就是有你們給爺爺生了朝朝。你們爸媽最幸福的事，就是現在的一切都那麼滿。賀尊啊，念念就是咱家的小福星，這媳婦旺家啊，你這輩子可千萬不能做讓委屈的事，不然爺爺定不饒你！」

賀尊舒朗地笑起來：「哈哈哈哈，爺爺放心，只有欺負我的份！」

葯監局。

舉報調解室。

長方形的大桌子前，調解員坐在頂端，兩邊長長的位置上，一邊是三名跑來舉報的工人，一邊是賀新、程曉旭。

對面三個人本不跟賀新眼神對視，也不回答賀新的任何問題。

但是在賀新抵達之前，三人均已經跟調解員講完了他們的口供。

眼下，調解員正在整理他們的筆錄，整理完畢，將筆錄遞到他們仨面前：「你們確認一下，沒有問題就簽字。」

三人這才微微抬頭，湊上去看他們各自的筆錄。

調解員將筆遞過去：「我有必要提醒你們，我雖然只是葯監局的舉報室調解員，卻也是為國家、為人民服務的公僕，你們在這裡的筆錄，依舊有法律效力。如果本次調解不功，或者確實調查出新念製藥的違法違紀行為，我們也會將這些移司法部門，你們簽字的時候一定要考慮清楚，作偽證的後果是面臨至六個月的獄中生活。」

三人中的一個，手抖了抖：「還要坐牢？」

餘下兩人忙狠狠瞪了他一眼。

一人道：「我們說的都是實話，就不怕坐牢！」

另一人道：「就是！我們又沒撒謊，有什麼好怕的！」

這人才反應過來，趕低下頭，但是簽字的時候，明顯在手抖。

簽完字，調解員將筆錄收集起來。

他看向賀新：「現在針對他們的實名制舉報，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還希你配合調查。」

賀新著對面三人，心拔涼拔涼的。

因為其中一個工人，是他從中國的中藥之鄉磐安帶出來的貧困哥哥，黃蜀興。

黃蜀興的老父親摔斷了，老母親常年臥床不起，媳婦跑了，兒子也有小兒麻痹癥。

賀新到磐安考察市場的時候，意外看見他蹲在人才市場門口，眼等著僱主招工，他還聲稱自己什麼活都能幹，只要能給他一口飯吃、給他全家一條活路。

賀新當時覺得他可憐，看他又像是個能吃苦、踏實肯乾的，上前跟他聊了兩句，問清楚對方的家世，就了惻之心。

賀新想著，一個男人能被生活得為了養家，而出來做苦力，他想的是承擔責任，而不是逃避、混吃等死，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了。

於是他把黃蜀興帶來了a市，給了他一份面的車間工人的工作，每個月還讓財務多給他打八百塊錢，好讓他能有更多的余錢往家裡寄。

結果……

賀新一臉震驚且悲地著黃蜀興：「黃大哥，你還記得是誰把你帶來a市，給你買了兩像樣的服，給你安排了工作跟宿舍，還給你準備了整整一年的食堂飯票嗎？」

黃蜀興不敢跟賀新對視。

他也不接話。

彷彿自己就是個聽不見的聾子。

程曉旭看不下去了，氣的站起指著黃蜀興就罵起來：「賀總逢年過節給你家老人寄營養品，給你兒子寄學慣用品，他知道你家裡困難，每個月多給你打八百塊錢！你居然跟外人聯合起來陷害賀總！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安靜！」

調解員呵斥道：「現在是我再調解，不是你們對他們發起質問！請你們先回答我的問題！至於他們舉報的容是否屬實，我們會徹查清楚的！」

程曉旭也是剛從象牙塔里走出來的。

能被賀新來一起創業的，都是格秉行差不多的，都是純良的剛剛邁社會的青年。

程曉旭都快被氣哭了：「我們從原料到生產，都是用的最好的中藥，別人想著賺錢，我們想著怎麼讓老百姓花最的錢最快地把病治好！賀總從來沒有虧待過消費者，也沒有虧待過你們！你們這樣做，就不怕遭報應嗎！」

賀新募地捂住了程曉旭的手。

賀新的手在發抖。

程曉旭的聲音在發抖。

賀新紅著眼眶看向調解員：「你好，我們現在，不接調解。我要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