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吳氏重新出笑臉，“在清遠呢。”

“這倒是有些遠，要多帶兩個丫環在邊照顧著才好。”微月笑道。

方吳氏笑得很開心。

回到方家，方吳氏便去了上房要跟方邱氏說回娘家一事，微月則回了月滿樓，讓荔珠去洗房把如玉找來。

屋裏隻有吉祥和微月。

“小姐，燒窯那邊出了第一批陶瓷花瓶，劉掌櫃托人送了兩個過來。”吉祥低聲音對微月道。

如今同和行和隆福行合作，劉掌櫃來往方家，也不再需要遮掩。

微月有些驚喜和期待，“取來給我看看。”

自從將燒窯買了下來，隆福行就不再專賣那些微月設計的杯子，自己很清楚，這種毫無技含量的東西隻會興起一時，而不會長久，所以讓口才了得負責外的梁金榮去了一趟景德鎮，高薪請了一位師傅回來，聽說是很有名聲的燒窯高手，姓汪。

清朝的陶瓷品有多致麗，微月是曾經在博館見過的，希能秉持這份麗一直到後世，而不是讓後世那些取巧的東西破壞這份麗。

當然，那種瓷杯也並不是就此中斷了，而是微月設計個雛形出來之後，會讓汪師傅再設計富有古代中國特且更加好看的形狀出來。

吉祥取來了一個大錦盒，是一個彩鮮豔，雕刻細的牡丹花紋梨形花瓶，和一個巧的瓷枕。

微月真要忍不住讚歎古人的手工和智慧。

“這花瓶真漂亮，看來梁金榮請了個好師傅。”忍不住稱讚道。

“可不是，劉掌櫃說，這批貨已經被定去了，如今正準備燒第二批。”吉祥道。

微月滿意地點頭，“要保證質量，才能長久留住客人，燒窯的管事是劉掌櫃的侄子？”

“沒錯，小姐可要見上一麵？”吉祥問道。

“暫時不要了，免得節外生枝。”微月低聲道。

吉祥答了一聲是，聽到外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便將花瓶和瓷枕收了起來。

荔珠領著如玉走了進來。

微月斜倚在榻上，姿態慵懶閑適地抬眼看了過去，有好幾個月沒有見過這個如玉了，清瘦了不，眼神也沒有以前那麽狂妄了。

如玉穿著布，變黑了，麵也有些發黃，看起來像營養不良的樣子，眼眶盈著淚水，看到微月的瞬間，哇一聲哭了出來。

“小姐，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您讓奴婢回來服侍您，求求您了。”噗通一聲跪到微月麵前，磕著頭懇求著。

微月麵含淺笑看著，這個從小跟在本尊邊的丫環，一直對主子無禮放肆，沒將主子放在眼裏，又對方十一有念想，這是微月想把調離作為懲罰的理由，但也有些忌諱對本尊太了解，繼而看出什麽端倪。

現在就沒有什麽可避忌的了。

“如玉，這些日子以來，你苦了。”微月聲說著，讓荔珠將扶起來說話。

“小姐，奴婢不苦，是奴婢錯了。”如玉泣不聲，在洗房的這幾個月，從怨懟到最後的麻木，從被尊重到最後任人欺淩，才終於明白自己之前能夠過上人禮遇，吃飽穿暖的生活，完全是因為小姐，自己竟然不知恩，還與小姐作對，落得那樣的下場，本就是咎由自取。

以為這輩子再也不可能離開洗房了，沒想到小姐還能記得，實在無法掩住心中的激。

微月看了一眼，怎麽說都是服侍了本尊那麽多年的丫環，到的懲罰也該夠了，“想回來當差嗎？”

如玉滿麵的淚水，嗒嗒的，聽到微月的話，怔在原地。

還是荔珠扯了的袖，才回過神來，“小姐，奴婢……奴婢真的能回來當差嗎？”

微月微笑道，“你是我從娘家帶來的，是潘家的家生子，如今我與潘家已再無關係，你若是想要回家，我便將賣契還給你，若是想留下，那麽，將來我會為你的終大事做主，你自己斟酌斟酌。”

即便回了潘家，隻怕日子也不會比在洗房好多，“奴婢想留在小姐邊。”

對於這個答案，微月並不覺得意外，讓荔珠負責安排之後，便打發們都下去了。

接下來整個下午，微月都在書房裏聽著各房管事來回話聽派，不知不覺到了暮時分，微月習慣想要等待方十一回來之後才開飯。

想起他已經啟程去了福建，不免苦笑，原來不知不覺，對他也養了習慣。

夜之後，站在門廊著高掛半空的圓月，覺得今夜的星星失去了璀璨芒，連花園裏的燈也沒那麽亮了。

就是晚上躺在床上，也似乎覺得了些溫暖。

習慣，是很可怕的覺。

第二天，微月被喚了到上房，自從邱舅老爺一家離開方家之後，微月就不曾和方邱氏麵，想，方邱氏也不願意見到，所以也就不惹嫌去出現在麵前了。

到了上房，方邱氏沉著臉，一副很厭惡和微月說話的樣子。

微月麵含淺笑地聽說完，才知道是這兩天想到城郊的天後宮祈願。

“本來是應該和你一道去的，隻是如今家裏不了你。”方邱氏淡淡地道，“我與你代一聲便是了。”

“是。”微月低聲答道，看來方邱氏是打算再天後宮那裏住上幾日了，“媳婦這就是去讓姚總管打點一切。”

方邱氏淡漠點了點頭，指了指邊的湘珠，“我聽說茂屋裏的春桃去了珍品房，人手不夠的話，讓湘珠去照顧茂。”

湘珠眼神有些閃爍興。

微月淡笑道，“茂屋裏有念紅和念翠，們照顧得極好，都是用心的人。”

“也罷，你是他的母親，自然會為他打點，我也不必多此一舉。”方邱氏冷聲說著，“回去吧，沒事代了。”

微月請了個蹲兒安，便離開了上房大廳。

第160章手紮

方邱氏去了天後宮，四方吳氏回了娘家，大已經很久沒出現在人前，其他三位姨娘也極出門，方家一下好像冷清了不。

本來微月和岑姨娘還有些來往，隻是自從自己當家之後，岑姨娘似乎也沒有再上門來找說話了，至於路姨娘和駱姨娘，更是極出現，除了偶爾在花園見了，說聊幾句，淡如水。

經常到微月這邊走的，就隻有方許氏了。

怕在家中會寂寞，方許氏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去參加詩社的雅聚，微月答應了下來，不過不會詩也不會作畫，寫的字也拿不手見人，鑒賞古玩更加沒眼力，去到那裏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和每個夫人小姐混個臉。

那位高傲的李小姐因為父親被革職抄家，也再沒來詩社，聽說是到京城投靠親戚去了。

聽著們詩賦曲，微月實在有些昏昏睡，便悄然離開了，到荔園去散步了。

上次在這裏遇到穀杭，章嘉說過，穀杭就住在這裏附近的。

對於穀杭，心中有些疑問，雖然想當麵問個清楚，但始終隻是見過幾麵的，有些話不容易問出口，何況他看似溫和氣，實際心房築得極高，不會輕易信任別人的。

微月他們快走到樹林的路口時，見到有四個穿著服的年輕男子，頭上都戴著圓錐形涼帽頂上裝有頂珠紅纓和孔雀翎，他們神冷峻，正往之前遇到穀杭的方向走去。

他們中間有人開口說話，聲音不高，微月卻聽出了他們的口音帶著京味兒。▽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算了，淡淡一笑，“我們回去吧。”

“小姐，那好像不是本地人。”吉祥低聲在微月邊說著。

“嗯，可能是來找人的。”微月淡笑道。

回到莊子裏，方許氏正打算使人出來尋，“大家都說想去泛舟，也一起去吧？”

微月頜首，不想掃大家的興，笑道，“也好，今日天氣不錯，欣賞一下江麵風景也好。”

這一天，就這樣在荔枝灣度過了。

日子緩緩又過了兩天，微月收到了緋煙的請帖，是邀到越秀山的。

微月答應了下來，喜歡緋煙那個宅子的環境，也認為緋煙是個值得往的朋友，所以接下來就算緋煙沒有正式下請帖，也會上門去找叨擾。

這次去越秀山那邊，又是遇到了穀杭過來給湯馬遜醫治雙眸，隻不過他們在前院，微月們在後院，見不上麵罷了。

又過了七八天，天氣漸漸有些冬的味道，微月也收到方十一寄回來報平安的信，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將他的信讀了一遍又一遍，對他最後那句調侃似的保證實在到有些好笑，什麽做一定會潔自好？本是在取笑。

不過還是難掩心中的甜。

給他回了長長的五頁信紙，拉七雜八地說了很多閑事，關於家裏的，關於茂學業的，關於方邱氏要到順德的兒家小住幾日的，在最後，本來寫一句我很想你或者其他甜言語，可是卻發現沒有一句話能表達想要跟他說的心。

想起英國詩人西格裏夫·薩鬆曾寫過一行不朽詩句——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很喜歡猛虎嗅薔薇這個意境，是用來表達之細膩的吧，無論是怎樣的人，隻要心間起了意，就會變得很溫，輕手輕腳，小心翼翼地靠近好，生怕驚落了花蕊上的晨。

方榆庭，我如今是抱著小心翼翼的心靠近我們之間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信送了出去，微月心中便有了期待，不知道他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轉眼進十月，燒窯的生意逐漸上了軌道，而隆福行的陶瓷聲音因為泰興行的故意針對一直不見起。

潘世昌如今認定了隆福行是微月或者白姨娘的私產，心中猶帶憤怒，將隆福行視作眼中釘，加之方家的同和行一直明裏暗裏幫著隆福行，他更加覺得這是自己的小妾和兒在和自己作對。

微月這段時間不是沒有遇過潘家的人，隻是遇到了又如何？能點頭之已經算是不錯了。

前幾天葉夫人生辰，邀請了城中不貴婦眷到葉家去，微月自然也在邀行列之中，遇到了潘梁氏和潘微卿。

一直覺得奇怪，潘微卿比還年長，照著年代的子婚齡計算，這位五小姐已經是大齡姑娘了，怎麽還沒親呢？

後來在葉夫人的宴會上，才看出一些苗頭，不是潘梁氏一直不讓潘微卿出嫁，而是潘微卿還沒死心想要嫁給方十一。

不過自從潘世昌和微月斷絕關係之後，潘梁氏似乎已經絕了這個心思，正帶著潘微卿四相親呢。

在葉家園子裏遇到端莊高貴的潘梁氏和潘微卿，微月淡淡一笑，想要借而過，潘微卿卻將攔住了。

挑了挑眉，微月淺笑看著眼眶有些發紅的潘微卿，“潘五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