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碧兒——”許良圃臉更沉了,“別忘了,你畢竟是姓許。”
“這我自然不會忘記,十幾年都記著呢。”許碧譏諷地笑了一下,平常好像也沒人記得姓許,等到衝喜的時候可就記得了。
不過,這個時代也就是如此,許碧可以跟許良圃和陳氏談條件,卻也不能太過分:“父親放心,我隻是想讓姨娘養好子。畢竟以後大姐姐有了好前程,姨娘能跟著福,長長久久地看著我在沈家過日子呢。”
許良圃目略有些複雜地打量了許碧一會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滋味。這個兒果然是有些變了,可心裏卻隻想著路氏,半點也沒有把自己這個父親放在眼裏。不過既說了這話,可見還是知道利害,如此,也就罷了。
“既如此,明日就你母親安排,讓路氏搬到你那院子裏去住。”許良圃迅速地衡量了一下,覺得滿足了許碧的心願也沒什麽。其實就是陳氏也不曾怎麽苛待兩個姨娘,隻不過素姨娘總是挑事……
“老爺,二姑娘——”路姨娘有些懵了。還以為這次在陳氏麵前那麽一鬧,必要被重罰了,怎麽反倒能自己獨居,擺了生事的素姨娘?
“說幾句話就回去罷。”許良圃又看了看這個有些陌生的兒,“也該收拾一下東西準備起程,莫耽誤了。你的嫁妝——”
“夫人已經折了銀票給我。”許碧微微一笑,“父親放心,夫人都安排好了。隻要父親安康,一家子平安和順,兒就放心了。”原的許二姑娘對許良圃還有孺慕之思,這句話就當是替許二姑娘說的吧。
不過這話倒是讓許良圃怔了一下,過了片刻才應了一聲,抬腳走出了香園。他一走,路姨娘就抓住了許碧的手:“二姑娘,你怎麽,怎麽那樣跟老爺說話……我不要的,可你若是惹老爺生了氣……”
“父親不會生氣的。”許碧拍了拍路姨娘的手,“等我出了門,姨娘就安生過日子,自然沒事的。”
一說出嫁,路姨娘眼圈就又紅了:“姑娘,苦了你——”
許碧在手上了一下:“姨娘,這是父親早就為我定下的親事,何況沈家這樣門第已是極好的了,哪裏就苦了。姨娘就在家裏好生過日子,我會寫信回來的。”
路姨娘怔了一下,明白了許碧的意思——姊妹易嫁之事是絕對不能說出去的,路姨娘因是早就伺候許良圃才知道此事,若是不能守口如瓶,別說陳氏,就是許良圃說不定都會來個“以防萬一”,隻有這件事隻為數人的,才能相互製衡,對大家都好。
“姨娘,姨娘明白了……”路姨娘把眼淚吞了回去。的二姑娘為了能做到如此地步,自然也要好好地過,不能讓二姑娘嫁去了沈家,還要為擔心……
☆、第6章姐妹
從香園出來,許碧長長地歎了口氣。
“姑娘——”知雨看出的心思,小聲道,“姨娘是不能跟著您嫁出去的,您在婆家好好的,姨娘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曉得姑娘的心思——親姨娘連麵都沒見過,這些年就隻有路姨娘,如何能不親近?且路姨娘在許家過得又不好,姑娘又是嫁去沈家衝喜,兩邊皆是憂心掛念,真是難上加難。然而畢竟沒有帶著姨娘出嫁的,如今姑娘替路姨娘爭到了翠廬獨居的待遇,又給路姨娘留了五百兩銀子,也算是安置得極妥當了。
許碧有些沒打采地應了一句:“我知道。”
前世,的父母是一對怨偶,好容易熬到上了大學,人家就迫不及待地離婚,又各自組建新家庭去了。剩下就了個兩不靠,無論父親還是母親,對都淡淡的。這麽一比,竟還不如路姨娘對許二姑娘關心疼呢。
雖說是個“冒名頂替”的,但僅僅是原的記憶影響就對路姨娘生出親近之意,可見路姨娘的真心。可惜才來就要嫁出去,竟然連多讓路姨娘關心幾天的機會都沒有……
知雨見還是眉頭不展,不又道:“姑娘,奴婢多說一句,姨娘這般安置已是最好的了,如今您得想想您自個兒的事啊……”
“是啊。”許碧不又歎了口氣。雖說已經衡量過了利害關係,可衝喜難道又是什麽好事不?最糟糕的,萬一剛進了門,沈家大郎就死了呢?那不是來衝喜的,分明是來報喪的。如果那樣,沈家人會對怎麽樣?真得替自己好好打算一下了。
流蘇知道的事還真不,據所說,沈家的人員不算太多,但分還是複雜的。
沈大將軍——未來的公公,原配是自己的青梅竹馬,姓連,秀才之。隻可惜子太弱,生下長子沈雲殊之後就過世了。於是兩年之後,繼室王氏就進了門。
那會沈文已經做了百戶,再娶自然就不是窮秀才的兒了,這位沈夫人娘家還是先帝的王皇後——也就是當今太後的同族,當然隻是旁枝,而且離得八丈遠,說起來也就是同姓而已,但總歸聽起來是能唬人的。
王氏進門之後,很快就生了一兒一。兒子沈雲安,今年也有十六了;兒沈雲,則是跟許碧一般年紀。
另外,沈家還有個庶出的兒沈雲婷,今年十五歲。的生母捧香是原配夫人連氏邊的丫鬟,在連氏過世而王氏尚未進門之前,一直替沈大將軍管著後宅。
這麽看來,沈家的人口跟許家差不多,可關係卻是要比許家複雜多了。
“難怪沈家這麽痛快就答應讓我嫁過去……”許碧不能不謀論一下了。如果沈雲殊的親娘還在世,恐怕是不肯讓許家拿個庶來換嫡的,畢竟沈雲殊是嫡長子,娶來的妻子是要掌家理事的,而庶在這上頭可未必能行。就說許碧這畏畏的子,敢管事,能管事嗎?
“要是這麽看來,沈大爺或許一時半時還不至於……”
“奴婢也是這麽想的。”知雨小聲說。
“哦?你說說看,為什麽?”許碧很有興趣地問。
沈家那可是千裏之外的陌生地方,孤軍鬥可不行,能多一個幫手也是好的。知雨這小丫頭年紀雖然不大,可又勤快又聰明,比知晴不知強出多去。最要的是,對許二姑娘一片忠心,事事以為先,這更是知晴本比不了的。
所以許碧也很願意跟知雨多說說沈家,尤其知雨也要陪嫁過去,若能把培養起來,無疑是一大助力。
知雨想了想,遲疑著道:“奴婢想,江浙到京城這麽遠,就算老爺答應了,姑娘也不能上翅膀飛過去。這前前後後的,總要花個十幾天,若是沈爺真的……如何等得了呢?”
“說得對。”許碧笑瞇瞇地道,“還有嗎?”
知雨小心翼翼地看了許碧一眼:“奴婢本來隻想到這個的……”還是在姑娘上吊之後才想到的,若是早點兒想到,告訴了姑娘,說不準姑娘就不會自盡,也不必這一番苦了——看姑娘脖子上那道瘀痕到現在都還沒消,本來就瘦弱,如今這臉更是隻有掌大了。去江浙的路可不近,也不知姑娘的子不得了。
“接著說啊。”
許碧的話打斷了知雨發散的思緒,連忙把心思拉回來,想了想才道:“奴婢原不知道沈夫人是繼室,還以為沈夫人急著給沈爺衝喜才答應了姑娘嫁過去。可這會兒聽流蘇姐姐這麽一說——說不準沈夫人本就不想讓沈爺娶大姑娘,免得,免得大姑娘嫁過去,要跟爭管家的權……”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大姑娘可是夫人手把手教出來的,可二姑娘從來就沒學過什麽管家理事,連賬本都沒看過,就算讓二姑娘管家,恐怕……
知雨說得有些忐忑,畢竟這不但是妄議了沈家夫人,好似還有些貶低了自家姑娘。
“你說得沒錯。”許碧卻很高興,“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還懂爭權的事呢。”
姑娘自己也沒多大呀。知雨在心裏嘀咕了一句,小聲道:“奴婢有時候聽二門上那些媽媽們說話,說京城的高門大戶裏頭爭得可厲害了……”尤其是繼子媳婦與繼婆婆之間。
雖然說這些話的婆子們也未見得就真知道得那麽詳細,甚至好些事都是以訛傳訛,但總歸道理是差不多的。
“不錯。”許碧拍了拍的小肩膀,“聽了別人家的事,就會用到自家來,舉一反三,知雨很聰明嘛。你聽過的那些事,有空也講給我聽聽。”老實說這些後宅的事兒,恐怕還沒知雨這個小丫鬟知道得多呢,畢竟現代人的家庭分是要簡單得多了。
知雨得了誇獎,剛歡喜得要笑一下,目瞄到遠,笑容頓時僵住了:“姑娘,是,是大姑娘和三姑娘……”
許碧抬頭看去,隻見路那一頭果然是有兩個人,正被一眾丫鬟簇擁著走過來。
“姑娘,往這邊——”知雨習慣地打算拉著許碧拐到旁邊的岔道上去。大姑娘也就罷了,三姑娘卻是個刻薄的,有事沒事就要刺自家姑娘幾下,還是能躲就躲吧。
“喲,那是誰呀?”許珠卻是眼尖地發現了許碧主仆,揚聲先開了口,“怎麽的,這定了親事就連自家姐妹都不認得了?”
許碧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據原主的記憶,對許三姑娘可是能躲就躲能讓就讓,真不知道這位三姑娘到底是哪弦不對,就是要沒事找事。要說是小孩子不懂事吧,大姑娘許瑤可是沒有過這種中二期,一直還對這個庶妹保持住了表麵上的和平。
所以,還是許三姑娘自己的格討人嫌吧。許碧在心裏下了結論。
“原來是二姐姐呀。”許珠果然是一副要找麻煩的口氣,趾高氣揚地走過來,先把許碧全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後撇了撇,“二姐姐如今可是定了親的人了,怎麽還穿得這麽素淨,說出去還當家裏不給你做新裳呢。”
雖然是這麽說,可許珠的臉上明顯是滿意的。
這是來比穿戴的?許碧隻覺得一陣無語。
雖說都是兒,陳氏也從來不說什麽嫡庶有別的話,甚至大家的月例銀子都是一樣的,可陳氏自然會補自己的兒,所以許瑤許珠的穿戴本不是許碧能比得的。
就拿眼下的況來說吧。許碧穿的是年前公中給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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