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沛沂其實并沒有真的打算跟著蕭彌月和嬴初妤，只是隨便一提，知道會被拒絕。

離開了萬饈閣，他悠哉的在周圍溜達了一下，走街串巷的熱鬧了一通，之后確定自己沒被人跟蹤后，照著紀籌留下的地址，一頭扎進了一條暗巷，之后進了巷子里的一小院中。

進到小院，一眼便看到了院子角落的合歡樹下，靜立著仰頭凝視花枝發呆的紀籌，那長玉立的背影，在花樹下顯得格外寂寥。

徐沛沂讓手下守在門邊，自己搖著扇子晃步走向紀籌，悠哉笑道：“沒想到攝政王在燕京也有這等風雅之地下榻，都是要結盟的人了，之前又何必遮遮掩掩，要是直接越在下來這里談，不就省事多了？”

紀籌回過來，淡淡道：“今日才初次見面，先前不過是書信往來，既還未曾親眼見過世子的誠意，孤豈敢先揭了底？”

徐沛沂一笑置之：“攝政王行事謹慎，難怪能牢牢把持東越。”

紀籌不理會他虛偽的夸贊，直接就問：“跟在榮王府邊的那個，便是你想讓孤為大越求娶的凌華公主？”

徐沛沂收起了笑意，說的認真：“是，不過我還是那個意思，希是你娶，而不是你們東越那個小皇帝。”

紀籌臉陡然冷沉下來：“徐沛沂，你強人所難了。”

徐沛沂十分鄭重懇切：“攝政王反正也一直沒娶妻，總是要娶的，而你們的那個小皇帝比凌華公主還要小，不適合娶，攝政王你比小皇帝更適合娶凌華公主，我希你好好考慮我的提議。”

紀籌冷呵：“我朝陛下不過比公主小兩歲，這算什麼問題？本王比公主大一，何來的合適？這等牽強的理由你倒是扯的出口，年紀從不是問題，份合適就是合適了。”

徐沛沂沉默。

確實是牽強，確實年紀不是問題，可他就是想讓紀籌娶了嬴初妤，而不是東越那個扶不起的弱帝王。

他娶不了嬴初妤了，總得盡他所能給晏遲尋一個最好的歸宿，他不怕嫁給別人，就怕嫁的人都不如他，那樣他才是真的對不起，他舍不得委屈。

紀籌是東越攝政王，也是東越最好的男子，無論是哪一方面都比他優越，人品脾也還不錯，一定會對嬴初妤好的，這樣哪怕背井離鄉，哪怕再也不能回到故國，起碼往后余生都會過得很好。

紀籌看得出徐沛沂的想法，原本溫潤的臉上突然多了幾分不屑，不客氣道：“孤的婚事，無人可置喙，孤娶不娶妻是孤自己的事，今次來，孤只為了我朝陛下求娶燕國公主，原本該是寧華公主的，如今因為與你徐家的合作，覺得你給的條件比嬴氏的大方，才如你所愿的退而求其次，改了求娶凌華公主，還肯給皇后之位，你該見好就收了。”

“不管娶的是誰，都只是娶我大越的皇后，而不是孤的攝政王妃，你若是還不滿意，你我之約作廢，你給的那點好，遠遠不足以讓孤將自己的婚事搭進去，不是誰都有資格做孤的攝政王妃。”

聞言，徐沛沂立刻提著心追問：“那攝政王還想要多好，才肯答應我的請求？”

紀籌毫不猶豫道：“不需要，本王不會娶妻，任何條件都無用，你不必在此事上費心思。”

他的妻子，只能是他心中的那個人，哪怕他永遠得不到，哪怕人已經死了，可那是他年時便傾心的子，除了驚才絕艷的，誰也不了他的心，沒資格與他并肩。

徐沛沂很是為難，掙扎著卻始終下不了決定，只能猶豫道：“如此，攝政王給我些時日，讓我再考慮考慮。”

紀籌道：“本王沒那麼多時間給你，最多三天，你若是還下不了決心，還要強人所難，本王也就不需要去見令尊了。”

“好，我會盡快給你答復。”

紀籌忍不住嘲弄著笑問：“徐世子既然如此深，自己娶了不正好？顧慮那麼多作甚？費盡心思的把心的子送給別人，你倒是慷慨得很，你可要想好了，若了我大越的皇后，日后你是是敗，都休要打的主意，我大越可不此等辱。”

徐沛沂愣神片刻，不由苦笑：“若是能娶，我又何必如此？”、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多想娶過門，這是喜歡了幾年的姑娘，做夢都想與相守終老，可他不能。

他徐家籌謀這麼多年，早已經沒有了退路，只能一步步往前，這是他的命，是他生為徐家子的命，他和，注定是沒有善果的，他徐家若勝了，他們是仇，他徐家若敗了，他就是謀逆罪人，難逃死罪，無論如何，他都是不可以娶的。

他只能竭盡所能送遠走燕國，東越便是最好的去，只要以公主之聯姻東越，此生便安穩了，他會為安排好將來的路，若他勝了，會作為的后盾，敗了，燕國依舊存在，嬴氏依舊還在，也依舊是燕國公主，也能一世安穩。

遠離了這里，不管這里有著何等悲歡苦恨，都與無關了。

他這般說，紀籌也不由得緘默了。

其實徐沛沂的這種無可奈何，他依稀能明白，正因為能明白，他才肯和徐沛沂做易，肯改變娶燕國的公主的計劃，該而求娶凌華公主為大越皇后，說到底，他也是推己及人罷了。

這世間的與，只要橫著江山大局，都有太多的不由己和無可奈何，就如同他和姜姮，其實他也曾想過，他和姜姮若非有著各自份的桎梏，有可能可以走到一起，應該也能有兩相悅的機會吧，可惜，他們是一樣的人。

紀籌眉目間的尖銳不悅散去幾分，淡淡道：“那你便好好考慮，要麼讓嫁給我朝陛下，你大可放心，不會委屈，孤會信守承諾保安穩，要麼你我之約作廢，孤照原計劃求娶嫡公主，你們燕國的爭斗如何再論，孤想要的東西，兵不刃是要，自憑本事也是要，并非只有跟你結盟的這條路可走。”

徐沛沂見他這樣，便知道難以勸他娶嬴初妤了，可事關嬴初妤的終，他也不能當下便草率決定了。

想了想，他與紀籌應付幾句，便先離開了。

徐沛沂離開后，紀籌又繼續站在花樹下，似乎在等什麼人，時間一點點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孟天河悄然回到小院。

不等孟天河行禮，紀籌便當即追問：“孤讓你探查的事查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