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淰兒拉開自己的屋門,一清新的晨風吹來,讓整個人倍舒適。
輕輕閉上眼,這樣的安寧,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麵上已帶上了一片清淺笑意。
新的一年新的一天,一切都應該有個新的開始。舉步出門,朝大門方向走去。
今日是大年初一,昨晚沒有過去和兵士們共慶新年,今日說什麽也應該去大營看看,順便將新的冬給他們發下去。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視線所及之便是兩修長的影。
銀白的錦有澤,雲藍大氅更給他增添幾分儒雅之氣。而另一人一雲紫長袍,絳紫的大氅使他那一貴氣更加明顯。
不用說,在這偏遠的邊塞之城,能夠擁有如此出眾容貌與風度之人,也就隻有雲痕和顧曜了。
“你們怎麽在這兒?”淰兒輕笑,啟步朝他們走去。
雲痕和顧曜亦是溫潤一笑,“今日那批冬已經運到軍營,我們特意過來接你。”
話落,指了指他們後的那輛大馬車。
淰兒會意,笑著點了點頭,說了句,“走吧!”然後率先一步上了馬車。
二人見跟以往果然是不同了,心裏也放心幾分,吩咐帶來的那兩名侍衛守在門口,然後也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前行,朝著軍營方向而去。
軍營在城郊,出了城門便近了,馬嘶鳴之聲愈盛。
“末將展韜恭迎公主,雲公子,顧公子!”馬車甫一停穩,車外便傳來了一渾厚但恭敬的男子聲音。
淰兒輕輕扯了扯角,出一抹清淺的微笑來,這才纖手一,拉開了車簾。
視線所及之,是一著鎧甲的強壯男子,此刻正單膝跪地,後隨了幾名心腹將。
“免禮,展副將快帶著大家起來吧。”抬了抬手,免了眾人禮數。
那展韜也不拘泥,大大方方站了起來,可看到公主那麗的麵龐,他還是微微閃了閃神,趕低下頭去。他後那幾人更是如此,一個個將頭埋得低低的,不敢再看,生怕了他們尊崇的公主殿下。
雲痕和顧曜見狀,相視一眼,一左一右先行下了馬車。
早有隨侍端著梯凳等在一旁,見二人下來,趕上前將梯凳擺在了左右兩側。
“淰兒,下來吧!”雲痕先開了口,顧曜也就沒有再手打算扶淰兒。
淰兒輕輕一笑,搭著雲痕的手便一步步走了下來。
“展副將,不知那批冬現下何?”一來,淰兒便直奔主題。
展韜被點到名,趕上前了幾步,恭敬回話。
“回公主,冬已運至主將營帳,就等公主過去。”
“嗯,那勞展副將安排下去,集結士兵,在校場空地集合,本公主會親自過去分發冬。”
一番話,淰兒說的溫和,毫沒有端公主的架子,讓展韜不由想起,那段公主親上戰場對敵的歲月,心底裏對這個公主,愈加尊敬。
“是,末將立刻去辦!”展韜領命,急忙退下。
雲痕和顧曜也就領著淰兒,去了主將大帳。
展副將的辦事效率是很快的,也或許本就是這軍營裏的軍紀嚴明,一盞茶時間未到,一切就已妥當。
聽到展副將親自來報時,淰兒還稍稍有些驚訝,這比以往帶軍打仗之時,效率還高。
展副將雖不敢直視麗的容,可也覺到了那瞬間的緒變,遂主開口,替解了疑。
“稟公主,現下雖暫無戰事,又值年下,兵士訓練一天也沒有擱下,能有現在的軍紀也多虧了顧將軍和雲將軍。”
雲痕養傷期間負責出謀,顧曜則負責軍隊實際管理和訓練,兩人配合無間,幫上戰場的淰兒理好一切後顧之憂。
淰兒明白,衝雲痕和顧曜微微一笑,“雲大哥,顧大哥,謝謝你們,看來今日犒賞三軍,委實不了你們那份。”
至於犒賞他們倆的,自然不會同其他士兵的相同,是那一件嶄新厚實的冬,肯定也是其他的什麽。
二人輕笑出聲,互看一眼,同時開了口,“那我們便靜待淰兒的這份犒賞。”
聞言,淰兒亦是掩淺笑,“看來你們兩人相的久了,連說話風格都在接近呢?”
語罷,吩咐展副將帶路,隨著出去了。雲痕顧曜見狀,也不不慢地跟在了的後。
這裏不愧是葉城守邊將臣的大營,人還是多的,淰兒到這兒時,不也被眼前的盛大景況震憾了一下。
自己也曾率領十多萬的大軍戰場殺敵,可每次都是自己早已全心投戰場,又何曾花時間注意過,這麽多的人這樣站在一起,是多麽的壯觀。
“參見公主,公主千歲千千歲!”一見淰兒走上高臺,眾士兵連忙單膝跪地,齊呼這早已準備好的臺詞。
“眾士免禮!”淰兒雙手一張,及地廣袖在空中劃出一個麗的弧度。
眾人道過謝,齊刷刷站了起來,讓人看得滿意。
“北羌敵閥野心,惡意挑起戰火,我盛京邊有諸位勇士鑲力,有朝臣出力,外有明都箋瑰等友軍助力,如今總算得以朝局安定。今日我盛京公主趙汐淰在此,代表皇室,先敬諸位一碗酒。”
話畢,立刻有人端著酒和酒碗上來,那些兵士手裏立刻被分到了一碗酒。
淰兒這邊,自有展副將親自端酒,可卻被雲痕和顧曜同時攔下。
是什麽酒量,兩人都清楚的很,這軍中烈酒,別說一碗酒,就是一杯酒也會醉。
見狀,淰兒急忙向後走了幾步,來到僵持的三人麵前。
輕輕一笑,“本該是昨晚敬的酒,今日再不補上,恐怕不妥!”
語罷,素手已將酒碗端在了手裏。
“淰兒!”顧曜擔憂地輕喚。
但見搖了搖頭,“這碗酒,非喝不可!”
仍是那樣溫婉人的笑意,可說出的話,卻有一種令人無法拒絕的氣魄。
“好,這酒理當喝才是!”
此言一出,三人霎時向了聲源的發出者,雲痕。
隻見他也從托盤裏端了一碗酒,一手執扇負於後,一手托碗舉於前。
“你這是?”顧曜不明所以,率先問出心中疑。
他卻不答,隻是看著淰兒,眸子裏是笑意。
淰兒瞬間意會,兩人心照不宣。相視一笑,齊齊朝前走去。
顧曜亦是急走幾步,追上了他們二人。
“你們胡鬧什麽,昨晚酒我代你們那份一起敬了,今日你們大可不必如此。一個傷病,一個易醉,喝什麽酒?”
二人卻依舊輕笑,對他所言毫不在意。底下眾士兵端著酒碗,也在看著聽著他們三人的舉話語。
他說,“不怕,醉了,有我照顧。”
說,“不怕,他病了,有我照顧他。”
話落,二人再不猶豫,齊齊舉碗向眾士兵,然後幹脆地一口喝下。
顧曜皺眉,卻莫可奈何。他們倆如今已經達到這樣默契的程度了嗎?借用淰兒的話,說話風格都如此一致?
底下人亦是幹了碗中酒,瞬間士氣大震,豪萬丈。
“公主千歲,盛京萬歲!”接著,便是這樣重複的齊聲喊話,久久未曾斷絕。
趁著這功夫,顧曜趕輕聲詢問淰兒的況,淰兒笑著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看看確實未有異樣,他這才稍稍放了放心。
“展副將,吩咐紛發冬吧!”淰兒突然開口,展副將接令,趕揮手示意手下辦了。
那本已放在高臺底下,位於中兵士麵前的一筐筐冬,皆是純棉材質,灰白一片。
一聽這話,眾人剛停止的喊聲又瞬間再起,也是他們興的現。
在這寥寥邊塞之城,又值這白雪寒冬,有這樣一碗烈酒,有這樣一冬,簡直就是恩賜了,日子如此也是滿了。
看著他們興的模樣,淰兒也是高興。
良久,這才注意到邊三人太過安靜了,遂收回注視,看向了他們。
目所及之,是雲痕有些不自然的表。
“雲大哥,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難道剛才顧曜所言說中了?
“我沒……咳咳……”事字都沒說出來,他便是一陣輕咳。
淰兒心下一陣歉疚,忙過去扶住他,替他拍背順氣,然後讓他拿出一粒藥丸服下。
服了藥,他也好了很多,“剛才不過是一時嗆了冷風,沒什麽大礙!”
他的話意在安,都明白,所以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雲大哥,顧大哥,我覺有些暈乎了,不如回帳吧!至於這裏,展副將,一切便給你了!”
展副將自然趕領命,又喚了兩人過來,照顧淰兒三人回大帳。
大帳。
“淰兒,覺怎樣?”顧曜看著淰兒喝下一杯濃茶,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
“我還好,顧大哥不必如此擔心,坐下歇會兒吧,待會兒還要勞你替我辦事兒呢。”
“什麽事?”顧曜卻有些疑,不過還是坐到了另一旁的椅子上。
淰兒輕笑,“紛發節禮給士兵家屬,清點軍糧,重新部署安排葉城,這些,我想沒人比你更合適了。”
顧曜畢竟曾是南和一國之君,對於這些,的確更得心應手。
顧曜點頭,心裏倒也讚同,“待會兒展副將回來,我便與他一起下去安排吧。”
“嗯!”淰兒輕應,又手端起了茶杯,剛打算喝,一聲通稟瞬間傳來。
“稟公主,門外有皇宮傳旨公公侯見,請公主接聖旨。”
聖旨?茶杯瞬間被“嘭”的一聲放到了桌上,麵上的笑意也有些僵。
這聖旨來的蹊蹺,其意猜也猜的到。本說過不再進京,在此守邊,可京裏那個哪裏肯放過,終究還是采取行了。
“淰兒,要不要去看看?”雲痕輕喚,麵上有著擔憂。
“傳旨者何人?”稍閉眼,再睜開卻已恢複平靜。
聲音不大,所以顧曜將的話重複了一遍,門外接著就傳來了悉的聲音。
傳旨的,竟是父皇邊的孫公公嗎?
心早已是冰涼一片,沈曉靜,當真要如此咄咄相嗎?若不是想到父皇的蠱毒,又何至於退讓至此?
拳頭攥,師父之仇,雨楠之仇,姑姑之仇,溪兒輕煙之仇,紫嫣之仇,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喪子之痛,必會還給。
可是,目前這些仇怨,終也隻能埋在心中,父皇,這世間最尊敬戴之人,不能不顧。
“讓他進來吧!”輕聲開口,亦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顧曜雲痕齊齊起,走到帳門口,同時掀開兩邊帳簾,讓孫公公走了進來。
孫公公甫一見到淰兒,瞬間紅了雙眼。公主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這段日子真是苦了。
還有曉靜的所作所為,他實在是替淰兒不值啊。
不待他敘舊,淰兒便直接擺了擺手,“孫公公宣旨吧,淰兒接旨。”
直接跪地,出雙手,迫得孫公公不得不趕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公主趙汐淰離京日久,理當回京,今命回京,即刻出發,欽此!”
這也算是最直白的一道聖旨了吧?
“趙汐淰接旨,吾皇萬歲!”淰兒恭敬地接過聖旨,孫公公趕上前扶站了起來。
可是,沒待完全起,便兩眼一閉,人事不知了。
雲痕和顧曜著急上前,推開孫公公,一人一邊,扶住了。
看著駝紅的雙頰,平靜的睡,二人這才放下心來。
看來,這是醉了。雖然的力暫緩了酒的作用,可終究還是醉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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