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宮殿,長公主一口氣才算是了出來。
跟隨慈寧宮的宮一路過去,臉上布滿郁,手中的帕子恨不得被爛。
直到走慈寧宮,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圣上這是明晃晃在欺負!
長公主的悔恨之實在難以抑,當年沒有近前一步,一句君臣讓這朵帝國牡丹再也驕傲不起來了。
放到圣上剛登基那些年,圣上捧著,依著,事事以為先。
怎麼敢大張旗鼓把進宮來,拿這些難聽的話刺的心?
一路奔走進宮殿,看到太后便撲了過去,在太后懷里痛哭起來。
無論年紀有多大,在太后面前,還是那個了委屈就要找娘安的小孩。
長公主捂著發疼的心口,埋首在太后膝上,嗚咽道:“娘!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長公主從未有哪一刻這麼堅定過,所有踟躕都拋之腦后。
心里只有念頭,要奪回本該屬于的皇位,再不要看人臉,人欺辱,哪怕親弟弟也不行。
長公主以為自己能得太后的呵護,可太后卻異常冷靜,訓斥道:“把眼淚干凈!”
長公主一雙妙目哭得通紅,哽咽著把眼淚收了起來,袖子把臉上的淚痕干凈,因為一時緩不過勁兒來,噎噎個不停。
太后嫌棄地看了一眼,恨鐵不鋼罵道:“真是越活越倒退了!被那麼個東西拿著!”
長公主癟著,低著頭,不敢反駁。
回顧從前,參政大公主有多風?
大朝會上,先帝會專門給辟出一個地方,拉上簾子,讓坐在簾子后面,觀看文武百議政。
若有提議或者反駁,便提筆書寫在上好的金箔紙上,由太監呈到先帝手中。
若是所書容得了先帝青眼,便讓太監念誦出聲,讓百商議,合適的話便進行推進。
有許多人對欽佩不已,認為一介流能擔大任,實屬罕見。君晉便是其中之一,耗盡心思只為了博一笑。
就算背后被一些酸朽罵牝司晨,只要一個眼神掃過去,那些人便不敢吱聲。
曾經的風無限,固然有先帝和太后寵著的緣故,更是自己有乾坤,對時事若觀火。
曾經的威勢與風流,隨著退出朝堂,一點點磨滅。
曾經的驕矜與傲骨,也在一次次的君臣禮節中漸漸垮了下去。
長公主漸漸止住了泣,冷靜下來。
太后這才道:“他你宮都說了什麼?”
長公主咬了咬下,還是把圣上跟說的話一五一十陳述出來。
太后聽了,眼神愈發凌厲。
景嬋是的兒,誰都別想沾邊。
那個懦弱無能,菟花一樣任男人擺布的云嬪更不行!
太后聲音冷然:“早不說晚不說,偏在君澤帶重兵出去,你勢力大減的時候說這些話,他究竟想干什麼?”
長公主低聲道:“五皇子出事以來,他對我和澤兒的戒心甚重,如今立了六皇子為太子,更是將我們視為眼中釘,中刺。”
太后冷笑一聲:“千錯萬錯都是旁人的錯,他這個當父親的,把錯歸在你們頭上,自己倒是摘得干凈。”
長公主道:“他忽然提到...提到云太嬪的祭拜,讓我不安。”
太后道:“他能做什麼?難道還敢要了你的命不?”
長公主搖搖頭:“他不敢。”
曾經長公主參政,在朝堂中還是有不人脈的,這些年的人往來不是白做的。
再者,世人皆知,圣上是被扶持上位的,圣上對手,便是不孝不悌。
更別說君家不是好惹的。
君晉去得早,君顯被逐出族譜,但君澤這些年繼承君晉平南將軍的名號,立下了不戰功,現在又領了圣旨前去西北。
圣上要殺,豈是那麼容易的?
太后訓斥著長公主:“你既知他不敢,就把腰桿子起來,該做什麼做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是他皇姐,后有我,有君家,不必他的委屈。下回他要是再敢拿話刺你,你就擺出參政公主的架勢,狠狠給他一耳,他知道你的厲害。”
長公主被太后訓得低眉耷眼,心知太后是嫌這些年不爭氣了。
不過太后說得沒錯,這些年是被消磨了傲氣,顧忌太多,還擔憂牽連了君澤和五皇子。
長公主道:“娘,我知道了。”
長公主走后,花錦城從隔壁屋走了進來,道:“圣上可不會無的放矢,忽然提到云太嬪,還不知打什麼壞主意呢。”
太后不喜云太嬪,花錦城只會更甚。
在花錦城看來,云太嬪長著禍水之姿,已為人婦,還是勾得先帝對垂涎,連累了金家滿門,花錦城為了保命,不得不宮當了太監。
要讓花錦城說,云太嬪就該在先帝看上時,就自毀容,保全夫家才是要的。
太后輕輕掃了一眼花錦城,就知他心里想的什麼,心中再次泛起惡心來,當即讓他滾。
太后不喜云太嬪,一來因為景嬋,二來因為這個人懦弱。
花錦城笑道:“還未與太后說完話呢,就這麼滾了怎麼行?”
太后跟花錦城就是這樣,互相厭惡著對方。
太后厭惡花錦城對子的刻薄,花錦城厭惡太后的要強,不似人。
可他們二人糾纏多年,想要徹底舍棄對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太后道:“不論他打什麼主意,哀家都不會讓他把手到玉蟬兒上來。”
花錦城道:“這麼多年來,太后依然是慈母,但圣上可不是初登基時的圣上了。”
太后不理會花錦城的怪氣,道:“等過兩天,想辦法把百里青的兒子弄到哀家手里來。”
花錦城輕笑一聲:“奴才遵旨。”
他說完這句,還是不走,但太后已經不想看見他那張燒傷猙獰的臉了,揮揮手讓他下去。
花錦城低著頭退了下去。
大概是今天玉蟬兒的委屈讓太后心中發堵,連帶著花錦城都比尋常更加面目可憎起來。
太后召來一個宮人,道:“苑有個麥子的小太監,好好待他,哀家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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