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自家的機關名聲, 司徒瑾耐著子跟刑春解釋他們家的生意都是合規合法的,至于外邊那些不好的風評,都是對家的競爭手段。
靈傀能做許多事。
許多危險的鍛造活都能讓靈傀去做,更不用提九流對練, 就連水舟研究異火, 都得從司徒家高價買靈傀。
刑春問:“那它們吃東西嗎?”
“本質還是傀儡, 哪需要吃東西,”司徒瑾無語地著他,“要吃也是吃五行之氣。”
刑春說:“你們家的靈傀做的可真是活靈活現, 哪看得出是傀儡?”
他揚首看從上邊墜下來的明線:“靠這些線來縱它們嗎?”
司徒瑾說:“提線傀儡是偃里最低級的方式, 既然是以氣養的靈傀, 當然不需要靠線來縱。”
刑春問:“那怎麼做?”
司徒瑾手輕彈肩,斜眼去:“你要是買了靈傀,自然會有人教你怎麼做。”
刑春又問:“怎麼賣?”
司徒瑾說:“價錢有點高。”
刑春:“你就說怎麼賣。”
司徒瑾手比了個數,刑春扭頭朝下方的梅良玉和鐘離山喊:“梅梅,大山,你們借我點唄!”
梅良玉頭也沒抬就答:“沒錢。”
鐘離山倒是問了句:“你買來做什麼?”
刑春直愣愣地答:“做飯啊。”
有個靈傀做飯, 再陪他一起吃飯,那就算梅良玉他們全都有事忙,也不愁自己一個人吃飯了。
鐘離山面沉靜道:“齋堂有飯。”
刑春:“還能陪我吃飯啊。”
鐘離山又道:“我陪你吃。”
刑春想了想, 跟活人一起吃飯, 確實比跟傀儡一起吃比較好,于是不買了。
鐘離山幫刑春省下一筆巨款, 司徒瑾則痛失一筆生意。
虞歲仰著腦袋看靈傀, 輕聲道:“原來還可以花錢買啊。”
梅良玉看一眼, 說:“別浪費。”
虞歲也扭頭看他, 問道:“那師兄你會做嗎?”
梅良玉反而盯著靈傀看了許久, 淡聲說:“材料和工序太復雜了,難做,除了司徒家,也沒人能把靈傀做好。”
虞歲了然點頭:“那我還是花錢買好了,師兄我要買這個。”
剛出手就被梅良玉給抓住帶走了。
梅良玉說:“司徒家的機關不賣太乙的學生。”
虞歲眼珠子轉了轉,沒接話。
等李金霜來后,司徒瑾就把他們全都趕出去,再關上石門。
虞歲朝李金霜招招手,主上前去,梅良玉則看向等在不遠的張相云和伏,這兩人還沒走?
李金霜見虞歲脖子上的劃痕蹙眉,虞歲則拉著走到角落去輕聲說:“你還好麼?有沒有被蜘蛛還是蝴蝶咬到?”
“我沒事。”李金霜簡單解釋了自己的遭遇,抬頭朝張相云那邊看了眼,“倒是你……”
虞歲比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不用擔心。
司徒瑾要他們去上邊待著,認為地下還有些危險,而且機關家重地,怕他們發機關,或者發現什麼不該發現的。
歐如雙從盤龍石窟上來,要學院弟子都回靈鳥號上去,不許在北鯤城跑。
*
學院圣者來北鯤城,主要是為了查探海火,孫衡將海火回收后,便陪機關家的人一起查驗損失。
歐如雙的目標可不是弄清楚海眼與海火的關系,也不關心機關家的死活,他只在乎銀河水在哪。
梅良玉既然還活著,那銀河水多半就在他上。
他讓梅良玉等人回到靈鳥號上,也算是給張相云他們創造機會,要他們把銀河水這事辦好。
司徒瑾則忙著檢查自家的損失,以及尋找被胡桂走的那只靈傀。
靈鳥號上,百里墨給這些學院弟子安排好了休息的房間,告知他們還有些時間才能啟程返航回機關島。
虞歲和李金霜同住一間房,進屋后虞歲就倒床上去,滿臉困倦地說:“我想睡一會,有急事就我。”
李金霜點點頭,守在門前,靜心凝聽四周靜。
虞歲看起來困極了,閉目在床角,休息的同時,也在控留在靈傀深坑里的五行核們。
這會可不管梅良玉和銀河水的事。
師兄有他自己的想法,邊還跟著鐘離山和刑春,除非張相云讓歐如雙親自出手,否則是不可能殺的了師兄的。
至于年秋雁……他這人心思玲瓏,又對師兄一行人頗為了解,怕是早有預料師兄等人的反應。
虞歲暫且專注在一件事上。
控五行核進靈傀,想看看到底是司徒靈傀才會如此特殊,還是司徒家的機關靈傀都是如此。
虞歲本想讓五行核進靈傀后再碎核,讓無主之氣出來再觀其變化。
誰知深坑里的靈傀沒有玉珠,五行核進去后,便恢復了九流士修行的核大小,散發著瑩白微,像一顆正常的五行核運作著。
正常九流士的五行核,是五行之氣的存放與煉化之地,也是支配九流強弱的存在。
核的強弱,又與九流士的境界息息相關。
此刻虞歲的意識仍舊與這顆五行核相連,散發瑩白芒的五行核,核約可見縷縷的五行之氣在游。
虞歲看了許久,發現這顆進靈傀的五行核,竟然在自己修煉。
讓剩下的七八顆五行核也進不同的靈傀,耐心觀察著,發現它們全都一樣,進靈傀就恢復正常核大小,開始吸取和供給五行之氣。
天地間,無主之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五行核自己吸取五行之氣,像是順從本能地在進化。
這一觀察讓虞歲眉間輕,心中震撼。
它在我的時候怎麼不會自己修煉進化?
天下沒有誰的核是會自己修煉的,想要提升境界,全靠九流士本的努力與天賦。
虞歲看著在靈傀開始升級的五行核,眉頭皺起,想起自己之前與師尊的對話。
從前有半塊息壤爭奪五行之氣,哪怕息壤被封印,的五行核也存不住五行之氣,因此無法煉化核,提升核的境界。
就算虞歲已經學會鬼道家控魂三重,和諸多九流,但的五行核卻沒有變化,才會被認為是一境,其他人也無法準確測出的真實實力。
那顆核本就是由數百顆核凝聚而,實在算不上正常,也就不能與尋常人相比。
如今單獨分出去的五行核,卻在靈傀進行自我修煉,進化。
虞歲冷靜分析,試圖給自己找到答案。
首先,靈傀沒有半塊息壤搗。其次,靈傀只有一顆五行核,沒有兩顆三顆幾百顆,它們也不用互相爭奪力量。
之前在司徒靈傀,虞歲放出去的五行核,就和司徒靈傀的玉珠爭搶五行之氣。
虞歲思及此,不由懷疑自己的五行核對比他人的,攻擊是不是太強了點。
仿佛天生好戰似的。
它們若是從一開始就和平相,每一顆都自己想辦法獲得五行之氣修煉,不爭不搶,那早就無敵了。
旁人也沒法給虞歲答案。
畢竟人家從生到死都只有一顆核。
想明白后,虞歲開始期待,在靈傀修煉的五行核能到什麼境界,又是否還能取出來為所用,會不會也和離的五行核一樣,到時間就消失了。
想知道這些,還得花點時間繼續觀察。
*
梅良玉三人就住在虞歲隔壁屋里。
刑春帶著鐘離山出去找吃的了,梅良玉一個人站在窗邊靜思,理清自己的事后,轉要去隔壁找虞歲。
之前在盤龍石窟下,衛惜真說的那句話確實嚇倒了,按照師妹謹小慎微的格,被圣者盯著來了這麼一句,心里怕是早就翻天倒海,考慮到最壞的結果。
梅良玉剛開門,就撞見要手敲門的年秋雁,兩人目皆是一頓。
年秋雁的反應很快,視線一掃梅良玉的裳,笑道:“你怎麼還穿著機關家的服了?”
他說著,十分自然地往屋里走去,梅良玉也沒有攔,目掃了一圈外邊,不見多余的人影,便反手關了門回屋。
“你怎麼在這?”梅良玉故作不知,也很自然地同年秋雁搭話,“沒看見春兒和大山?”
年秋雁進屋在桌邊坐下,手去拿茶壺:“我跟你師妹一起來的,但中途不見了,我還在靈鳥號上找,剛才聽人說有學院弟子被找回來了,聽描述才知道是你們。”
梅良玉站在門邊安靜聽著。
年秋雁見茶水涼了,又起去到爐子前:“你不見后,南宮歲倒是很擔心你,非要來機關島找你。”
梅良玉目盯著他說:“你怎麼不攔著?”
“太擔心你了。”年秋雁答,“攔不住。”
梅良玉輕笑聲:“你攔不住,還攔不住張相云?”
那雙漆黑冷淡的眸盯著年秋雁,眼瞳中倒映著男人不慌不忙,始終如一的溫和神。
年秋雁將茶壺放爐子上,彎腰點燃火,眸中跳躍著橘紅的火,輕聲嘆息,抬頭朝梅良玉看去:“這次我若是能攔住張相云,也就能攔住南宮歲了。”
他滿眼無奈,和平日一樣,看不出任何破綻,或是異常。
年秋雁是個對自我十分了解的人,也是個善于忍和藏心思的人。
這種人你與他繞彎子沒用,得直接明了,才能讓他也正面給予回應。
梅良玉打開機關盒前就問:“你猜我這次去深淵之海找到了什麼?”
“有趣嗎?”年秋雁問。
梅良玉將沾有銀河水的六玄木放在桌上,輕眼皮,示意他過來:“你看看,有趣嗎?”
年秋雁走了過來,在桌邊停下,垂眸朝六玄木看去:“確實有意思的。”
兩人都在看桌上的六玄木,直到梅良玉余掃見年秋雁袖微,要往腰間佩戴的神木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