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弗略微低頭，語氣有些悵然：

“有何用，不如王爺府上一個侍花弄草的侍，可以日日陪伴王爺左右。”

李元齊心頭一跳，向宋弗看過來，

“弗兒說笑了。”

宋弗似乎沒有覺到他語氣中的異樣，臉上出一個溫雅的笑容：

“是啊，我在說笑，王爺別往心里去。”

宋弗上說著說笑，但是卻略微低頭，表傷，李元齊一時不知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就覺得一字一句，都在牽他的心弦。

這種覺，讓他覺得危險又充滿了吸引力。

想要把剖析得干干凈凈。

在他面前，無一的潔白無瑕。

宋弗開口，面如常：

“來見王爺，怕被人發現，倒了幾趟車，也不敢穿得太過招搖，便選了素些的裳，又想起王爺不喜太過素凈，所以上了妝，選了兩掐瓚寶步搖。

“若王爺覺得好看，那實在是太好了。”

宋弗這一番話，說得隨意，但是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因為他而做的用心。

這話大大取悅了李元齊，他臉上的笑容也真誠了幾分。

“弗兒貌，如何都是好看的，今兒……這般，甚好甚好。”

他話落，宋弗向他看過來。

目沒有一躲閃，直白又大膽。

眼神里意綿綿，像有一把鉤子勾得對方心難耐。

好的事誰不想擁有呢？

一個想要的人，得不可方，一門心思的慕自己，而自己對也有心，可能說不上日思夜想，也絕對是生命中特別的存在了。

這樣一個人，卻不能擁有，這是多讓人撓心的事。

極致的反差，往往伴隨著極致的吸引力。

讓人眼花繚，讓人抓心撓肺，卻不得其解方。

李元齊心中的。

他遇到的子無數，也有許多往上的，但是從來沒有哪一個，讓他有這樣的覺。

他不清楚這是什麼，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卻明白：宋弗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當他有這樣的想法，心中那種給宋弗下藥的后悔之意，便愈加強烈。

腦中出現的，全是那種：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話。

若是早知道有這一日，無論如何，他都絕對不會讓宋立恒給宋弗喝下那碗下了歡暮的茶。

只是現在，后悔無用。

只是，哪怕如此，在這一刻他也有一種強烈的想法。

想要把宋弗據為己有的想法。

甚至覺得，只把放在跟前，看著陪著，他也能很高興。

屋子里靜默下來，李元齊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一時竟然沒有察覺。

宋弗靜靜的坐著，不發一言。

等喝完第二杯茶的時候，才開口：

“王爺今日找我來，可有要事。”

李元齊聞言，回過神來，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緩解心緒。

“京城近來，發生的事太多，便想來找弗兒說說話。”

宋弗：“是，最近這些事，我也聽說了，實在是匪夷所思。”

李元齊開口問道：“對于這件事，弗兒你是怎麼看的？”

李元齊問這話，很明顯就是隨意問的。

但宋弗卻不能隨意回答。

略微頓了頓：“王爺說笑了，這種大事，弗兒能有什麼看法。

“若一定要說點什麼，那我覺得這件事奇怪的。

“突然一下冒出了這麼一個人，毫無預兆，無論如何，這個人看起來就來者不善。”

李元齊點點頭：“弗兒說得不錯，本王也是這樣想。”

宋弗聲音微微低了低，開口：

“前幾日，我見太子面凝重，但這幾日見他，卻是展開懷，想來是心中的煩憂已被解除。”

聽到宋弗這麼說，李元齊臉上出了然的笑容。

李元漼為什麼會有如此心境，他心知肚明。

大周太子的出現，對他來說，是絕對的壞消息。

但后面他想到了辦法，把人送去了邊境，等那邊再一作解決了后顧之憂，自然沒什麼可煩憂的。

不過這些話，李元齊并不準備跟宋弗說。

但宋弗主跟他提起，他心中很是高興，這說明，在宋弗眼里，自己比李元漼更為重要。

這個發現，讓他心里莫名有些滋滋。

宋弗沒有往下追問的意思，而是轉而道：

“對我來說，最開心的事，是秦家能沉冤得雪，從前，我人微言輕，沒有辦法，現在好了，秦家得了清白，不必再蒙不白之冤，對于我來說，這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說到秦家，宋弗的語氣明顯有些激，但李元齊的表卻有些復雜。

“自然，秦將軍一家忠心耿耿，父皇都看在眼里，一時被人蒙蔽，錯怪了秦家。現在終于真相大白了。”

宋弗臉上帶著笑意：“是，無論如何，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果，等改日，我也要上門的，有些日子沒見著外祖母舅母們了。”

李元齊頓了頓：

“秦家眷，一時半會是看不到了。眼下蠻夷進犯，京城的蠻夷探子也越發囂張，父皇讓秦將軍父子復原職去了西北，那秦家眷便很是危險。

“怕蠻夷對秦家眷不利，所以父皇把們接到了安全的地方，等蠻夷的事落下帷幕，們便可平安歸來。”

“啊？”

宋弗臉上有一瞬的詫異，看向李元齊。

然后臉上出略微生氣的神：王爺和我說實話，是不是因為皇上防著我舅舅和表哥，才有此一出。

“說的好聽是保護起來，說的不好聽些，就是監視。

“皇家無，如此也太寒秦家的心了。”

李元齊知道宋弗是誤會了，但是如此一來，倒是正好。

不過，宋弗能想到這一層，已經是許多普通子所不及。

他臉上出一愧疚的神，但更多的是掌控一切的得意。

“弗兒放寬心，朝廷做事向來都是如此，邊境的吳將軍也是，他的家人雖說出自由，但都在朝廷的監視之下，這一回讓秦家眷另居別，主要是因為蠻夷實在太猖狂了。

“當初晉王出事，雖說是什麼歌相好做的，但事實上，跟蠻夷也不了關系。朝廷這麼說，主要是未免百姓恐慌。

“弗兒，這里面的事錯綜復雜，你可能不太懂，這件事并非這麼簡單，如此做也是為了秦家眷好。

“父皇自然是相信秦家的，要不然也不會私底下讓人調查，還秦家一個清白，不過眼下況特殊，弗兒作為太子妃，也該理解才是。”

宋弗嘆了一氣，略微低頭，語氣比剛剛緩和了許多，聲音也小了許多：

“王爺說的，我心中自然也知道輕重，只不過這種事發生在自己的親人上，還是會覺得有些無法接。”

李元齊：“本王明白弗兒的，放心，只要北境大軍徹底擊敗蠻夷，秦家眷沒了危險，便能安然回到京城。”

“但愿了。”

宋弗聽得這話，也點了點頭。

聽李元齊這無意中說的話，看來朝廷也是有意想要借著這次機會，徹底解決蠻夷之患的。

也就是說，起碼在蠻夷被解決之前，皇帝這一邊應該不會手。

在這件事上他們不會掉以輕心，不過若朝廷真的是這麼想，那解決蠻夷這件事的勝算，便要更大一些。

李元漼見宋弗信了他的話，心中升起一喜意。

他看向宋弗：“弗兒最近有沒有覺得邊的人有些不對勁。”

宋弗面詫異的看過來：“邊的人，不對勁？”

心中卻是一瞬明白過來李元齊什麼意思。

李元齊，開始懷疑馮家了。

馮家作為大皇子的外家，一朝由眾星捧月跌落到泥地里，沾了一污穢，家破人亡，對太子一脈是恨之骨。

在李元齊看來，如若有人在京城為大周太子效力，那馮家是很有可能的對象。

宋弗一副思索狀，然后回答道：

“沒有，王爺的意思是，我邊有不懷好意的人？”

李元漼下意識的往門口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本王也只是隨意問問，如果有的話，你小心些，若沒有最好。”

宋弗又想了想：“我覺得是沒有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對方藏得太深，沒有讓我察覺出來。”

李元齊：“嗯，我不過是擔憂你的安全。”

宋弗聽著這話，臉上出一。

話說到這里，已經差不多可以走了，釣魚釣魚，沒有說把魚喂飽的。

宋弗看了看時間，出聲：

“王爺，我該回去了，出來一趟不容易，不能讓人發現端倪，要不然再有下次，可就難了。”

李安齊微微皺眉，他都還沒說完，沒有說夠，宋弗就要走了。

但他卻不得不放人走，但聽宋弗說這句下次，又覺得滿是期待。

“也好，弗兒便先回去吧，回去的路上小心一些。”

宋弗對李元齊行了一禮：

“是，多謝王爺。”

走到門前，流蘇打開門，宋弗正準備出去，卻又回過頭看了一眼。

沒有說一句話，單單一個眼神，就看得李元齊一顆心砰砰砰直跳。

他上前一步，想要再說一句什麼，但宋弗似乎沒看到，轉便離開了。

見人消失在門口，李元齊覺到心口空落落的。

他飛快的走到窗前去，看向后院的門口，直到看見宋弗的馬車，從里頭出來，一直向著遠方離開，直到街頭消失不見。

心中想的卻是：等下回見著宋弗，他應該要跟宋弗聊一聊以后的事。

或許，他還可以想辦法讓宋弗到齊王府來，宋弗一定會同意的。

哪怕只是說說話也好。

突然，李元齊面一下便不好了。

他想起來，中了歡暮，本便活不長。

所以如果他想要宋弗陪伴，最多也不過一年的時間。

想到這里，李元齊一顆心沉到谷底。

他的手的握拳，卻沒有在桌子上發出任何聲響，目遠遠的看向馬車消失的方向。

他終于承認：他真的做了一件好大的錯事，而后悔莫及。

太子府的馬車里。

流蘇陪在一側，看宋弗面平靜，才開口：

“娘娘，奴婢見齊王看娘娘的眼神，十分的不舍。”

宋弗嗤笑一聲。

做了這麼久的戲，也該對上心了，如此，也不枉費一番力氣。

流蘇問道：“那下一回，娘娘還見嗎？”

宋弗：“不必了，以后都不必再見面。”

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今日這一回，天仙出現在他面前，最后還給了他一個眼神，還說了一個下一次，只要李元齊對上了心，今日這一套下來，他必定要念念不忘許久許久的。

近在咫尺的人卻又見不到，這種折磨苦楚，便著吧。

“是。”

馬車回到太子府。

宋弗讓流蘇把通政司的消息，全部都搬了過來。

京城通政司，專管地方各傳到京城的信件。

從前的林甫，便是通政司的通政使。

后來為了這一個職位，宋弗還特地跑了一趟林家，讓林甫找了一個得力的人，為的就是控制從邊境傳回來的消息。

現在距離邊境的戰事越來越近，要看好布局。

主要是確保整件事發生的節奏，都掌控在手上。

宋弗把所有的消息看過，又問流蘇：

“劍南道周邊的那些職，我記得都換過一遍？”

流蘇回答：“是，現在的吏部尚書是盛毅，劍南道周圍的員大換，并沒有引起人的注意。”

宋弗點點頭。

劍南道有給陸涼川的鐵礦。

若不出意外，現在那一批鐵礦已經制了兵，往邊境運。

這種事若被抓到，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要確保萬無一失，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沿途都換自己的人，如此便再無后顧之憂。

接下來的幾日，朝堂氣氛似乎有些凝重。

大周太子已經到了邊境。

蠻夷越發囂張，大戰一即發。

不僅宮中，齊王府和太子府都十分關注邊境的況。

通政司的消息，一份一份的往各送。

明面上大都是邊境戰事的。

暗的消息，大都是關于大周太子的。

大到大周太子對士兵的命令，小到大周太子外貌長相……

看得出來，各方勢力都對邊境十分關注。

宋弗也十分掛心。

雖然都做了準備，但是也清楚：

那麼久的籌謀，敗，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