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
溫姝念準備了一個小背包,跟著宋德忠、賀新一起,從a市開房車一路直奔秦山核電站。
司機走滬昆高速,只要1小時48分鐘即可。
之前江傲蓉也走過這條高速,帶著東西去看宋苒,只不過去了三次,有兩次都沒見著人,只把東西放在傳達室,還有一次宋苒出來了,但是就見了三分鐘,親自拿了東西,說幾句話就匆匆回去了。
後來江傲蓉便再也不來了。
房車吧枱上,賀新給大家煮了咖啡。
三人喝著咖啡,溫姝念便看向宋德忠,笑這道:「忠叔,後天咱們就要去雲南了,您行李什麼的,開始收拾了嗎?」
宋德忠微笑著:「曉嫻在家裏收拾著呢。」
曉嫻是鄭曉嫻。
是宋德忠二婚的人。
夫妻倆婚後生活非常幸福,一起打理餐館,生意做的有模有樣。
鄭曉嫻還很善於人際關係的維持,每個月都會讓自家餐廳的大廚上新菜,這個環節是他們餐廳「月月上新」的特環節,而只要新菜出來,賀家不管是住在市區,還是住在大院,都會責令司機師傅親自送一份過來給他們嘗嘗鮮。
雖然一道菜而已,也不算貴重,可是心意卻是實打實的,而且這麼多年,每個月都堅持下來,這就很不容易了。
江傲蓉都說,宋德忠這個媳婦找的不錯,得廚房出得廳堂,管家管店樣樣在行。仟韆仦哾
宋德忠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近年來微微發福的腹部,也足以說明這一點。
溫姝念溫聲:「嫻姨是很難能幹的。」
看了眼賀新,又對宋德忠道:「忠叔,我有個事,想跟您說一下。
因為吧,這個事已經影響到我們家裏的和諧了,說不嚴重,也嚴重。說嚴重呢,也不是那麼嚴重。但是咱們既然是一家人,還是要說開的。
小新是您婿,他萬事都想擋在您前頭,所以他不會跟你們開口。
我公婆開口,又有些不合適,聽起來像是跟您告狀。
但是問題不解決,又不行,總要有個人說破。
我思前想後,為了大家今後都能生活地更加舒心,還是我來說吧。」
溫姝念臉上載著笑意,口吻溫中帶著一堅定的力量,給人一種張卻又安定的覺。
宋德忠忙追問:「念念,你跟親家他們都是好人,我是知道的,你有什麼事儘管說!」
溫姝念眨眨眼,將手機拿出來放在吧枱上。
點開錄音:「忠叔,我媽之前在家裏,私下裏跟我爸發生了爭執,還把我爸從房裏趕了出去。我們也說不好,但是,賀尊錄下來了,我覺得咱們既然是一家人,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希我們這個大家庭越來越好,所以……您聽聽吧。」
溫姝念說完,手機錄音里傳來了賀鴻煊夫婦的聲音。
江傲蓉一字一句發自肺腑、怒其不爭、焦慮心酸。
雖然口氣不太好,但是聽下來,也是句句在理的。
錄音放完,宋德忠尷尬地雙手捧著咖啡杯,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賀新因為惹了母親著急生氣,現在又讓岳父為難,而自責不已:「爸,對不起,是我兩邊沒有調節好,不然的話,我媽也不至於這麼生氣。我媽刀子豆腐心,您別往心裏去。」
溫姝念收起手機:「忠叔,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說什麼,及時解決問題,家人的關係才能越來越好。小新現在三十歲了,小苒二十七歲了,他們兩地分居,小苒這工作如果幹一輩子的話,那註定小新要孤獨終老的。我問了小新了,他跟小苒領證到現在,甚至都沒有圓房。」
宋德忠驚訝地看著溫姝念,又趕看向賀新。
賀新尷尬不已:「以前上學的時候,苒苒還小,又剛做完開顱手,我總想著讓好好養子,以後再說。後來工作了,我們見面次數很,每次我來秦山看,都是在門口站十分鐘,拿了東西,跟我說了話,就進去了。」
溫姝念詞懇切道:「小新跑兩個小時,來見苒苒一面,十分鐘后,再跑兩個小時回a市。
從苒苒三年前參加工作到現在。
三年了,三十六個月,小新都是這麼跑下來的。
忠叔,您也是男人,您現在二婚了,應該明白妻子在邊跟不在邊的差別。
苒苒前面兩年,單位的七天年假,一放假就回娘家去找您,只有年初一跟著您、小弋你們一起過來賀家拜個年,走一下,然後又回娘家去了。
我們家當年,也是明正娶的,下聘的彩禮、聘禮一樣沒啊!
這娶了媳婦,就像是沒娶一樣,還把我家小新這樣吊著,一年兩年三年都是這樣,未來還不知道要這樣吊多久。
您將心比心,如果還是小弋以後找了這麼個媳婦,您心不?」
溫姝念說著,眼眶也紅了:「忠叔,我知道苒苒是個好姑娘,有的理想。
但是就是個普通的技研究員!
還不是國際頂尖的、不可或缺的、沒了你中國的核事業就要停滯不前的那個高度啊!
說白了,這個工作,走了,分分鐘就有人能頂上了,本不缺一個!
但是呢,小新就這一個妻子啊,我們賀家從來沒有離婚再娶的先例,總不能把自己耗到五十五歲退休、把小新耗到六十歲,兩人才正式住在一起過正常人的日子吧?」
宋德忠沉默良久,緩緩道:「念念啊,你說的是對的。親家他們心也是正常的。苒苒確實是……不懂事!分不清已婚跟單的差別,不知道以婆家為重,……」
溫姝念擺擺手:「我們不需要以婆家為重!
我們只希能把心思從工作上挪一點,放在跟小新的婚姻上!
三年前要來這裏上班,我們全家沒反對,因為這裏距離a市近啊!
我們想著,給苒苒買輛車,周五下了班兩個小時開車回家了,周末在家裏陪陪小新,或者小新自己開車過來看,都方便啊!
夫妻倆一周在一塊兒住兩天,還有節假日、逢年過節都在一塊兒住著,這樣我們本也不會抱怨了。
可倒好,節假日都要待在實驗室里,我媽來了三趟跟一頓飯都沒吃上,小新來了幾十趟也沒跟多待多長時間。
這是搞什麼國際頂尖的科研?
還是準備當諾貝爾下一任獲獎者?
我們可以諒、理解,但是能不能也稍微諒一下小新?理解一下小新?
忠叔,人生苦短,青春有限,如果確定要這樣耗著我們小新一輩子,我們賀家上下肯定是絕對不能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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