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羨魚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如何取舍。
不過,魏羨魚不僅辭了妖司的職,還要卷鋪蓋離開平江城,如此決絕倒是周道沒有料到的。
這位班頭的求生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事實上,的確如周道猜想得一樣,魏羨魚這是在表明態度,希周道能夠放他一條生路。
他會滾得遠遠的,再也不會冒頭,終此一生,無有妄念。
“之前聽說魏班頭歲末的時候就要晉升了,前又要多一枚翎羽了。”
“這時候離開……多年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這就是命啊,他的祿也就到此為止了,再多便要折福,說不定還會影響壽數。”
眾人議論紛紛,對于魏羨魚的突然離開,大多數人只是唏噓,也有人將其歸結到虛無的命運之說。
有些人天生富貴,有些人注定運……種種福報,皆有定數,若是強求,必有所損。
魏羨魚至白翎五羽,他的祿運便到此為止了,如果一味強求,反而會招來劫數。
這樣說也不算錯,因為魏羨魚若是不離開,周道自然不會讓他茍活。
一失一得,的確堪稱定數。
“魏班頭……”
“什麼魏班頭,瞎了你的狗眼,從今以后,天火班只有道哥。”
就在此時,一位資歷極老的封妖師嚷起來。
周道瞄了一眼,他屠一龍,平日里與魏羨魚走得最近,算是后者的心腹。
沒想到魏羨魚前腳剛走,他卻是第一個跳出來,結周道。
屠一龍邊斥責嚷,邊向周道投來善意的目。
“人心啊……”周道搖了搖頭。
對于這種人,他既不反對,也不喜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道哥,這是送來的【爽豬】。”
就在此時,吳風走了過來,將一口大箱子搬上了案臺。
他看向周道的眼神越發恭敬。
此時,吳風心中有些慶幸,當初他果然沒有看錯人,站錯對,連魏羨魚都倒在了周道的腳下。
“嗯,放下吧。”
周道打開箱子,里面鋪面了【化邪砂】,上面躺著一頭獒犬大小的白豬。
這頭白豬的腦袋奇大無比,渾無,肚子上長著一張袋。
《妖司工作手冊》上記載,爽豬這種妖,天生無腦,卑劣,腹生袋,可以孕育子嗣,不過子嗣出生之后,多被棄,從不養育。
這種妖,以袋聚八方之財,貪得無厭,日進斗金,堪比常人一生積蓄,為世人所惡。
據傳,此等妖善于偽裝,面白心黑,一旦失控,其狀如瘋,又稱瘋爽!
“這種妖,合該獻祭。”周達咧笑了。
如今【天火班】沒了魏羨魚的存在,他盡起孝道來則更是方便了。
到了晚上,散值之后,周道順手將【爽豬】尸骸放青蟠寶袋之中。
回到家中,周道閉房門,點起【廣寒燭】,祭出【九竅石胎】,念誦《小雷元經》,運轉《九轉火丹功》。
孕育神魂,調養氣。
一個時辰之后,周道緩緩睜開雙眼,眸深邃,藏魄,皮之下,氣如,洶涌不止。
如今周道無論是修煉的功法,還是使用的寶都是一流。
他的進境自然也快,自從踏真火六重之后,徹底鞏固了境界。
“我倒要來看看這次能獲得何等獎勵。”
周道從青蟠寶袋之中取出了【爽豬】的尸骸。
“獻祭!”
周道屈指一彈,一滴滲出,落在了【爽豬】的尸骸之上。
舉頭三尺,一座虛無的祭壇若若現,古碑聳立,龍蛇古篆彰顯神。
【獻祭爽豬一頭,獲得獎勵鎮妖鎖】
機械般的聲音在周道腦海中響起,接著,金垂落,一捆宛若鐐銬的鎖鏈落于前。
這寶貝乃是以黑金鍛造,每一節上都刻印道家符文,流轉之間,寒芒爍爍,著威罰與天刑。
“七品法!?好寶貝。”周道拿起【鎮妖鎖】,只覺得沉重無比。
論品階,這件法與絳元靈桃劍一樣,都是七品之列。
【鎮妖鎖】乃是以藏黑金混合數十種金屬煉制而,授符箓,道點化,有著種種妙用。
一旦祭出,可以鎮封妖邪氣,鎖定,鎮神魂,乃是降妖除魔不可多得的法。
“不錯,不錯。”周道滿心歡喜。
他手中符箓不,神兵法也不缺,除了最得心應手的《賢者大手印》之外,《太乙流劍》也正在修煉,唯獨法不多,稱手的只有【絳元靈桃劍】而已。
這柄桃木劍適合近戰,攻擊手法單一。
而【鎮妖鎖】則不同,此鐐銬共有九十九節,若是全部展開,足足有十米多長,功法靈,破空鎮妖,乃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不愧是爽豬,獻祭之后倒是得了件像樣的東西。”周道不釋手,著鎮妖鎖。
像爽豬這樣的妖,就應該用來獻祭,廢利用,一盡孝道。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周道心頭一,收起【鎮妖鎖】,滅了【廣寒燭】,方才出了門。
正巧,王玄之,馬應龍剛到門外。
“走,玉京樓,今晚我做東。”
馬應龍一揮手,雖然他的胳膊上海纏著繃帶,不過已無大礙。
尸狐案之后,他在家養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剛回來便來邀王玄之,周道前往玉京樓喝酒。
他們三人都算是平安一系,私下里多有走,倒是沒有什麼職位尊卑。
“你這模樣能喝酒嗎?”周道錘了錘馬應龍的肩膀。
這家伙傷之后,周道也去馬應龍的窩看過幾次,說實話,一來是因為,二來真的是因為對那天下第一封妖世家的好奇。
不過馬應龍沒有主提,周道也沒有多問。
“你這是在挑釁嗎?走著,我在玉京樓存了一瓶十年份的茅仙酒,誰先趴下誰是王八蛋。”
馬應龍不懷好意地笑著。
論起酒量,他可稱妖!
玉京樓,菜肴傳香,味人。
四個熱菜,兩盤涼菜,一碗湯羹,還有三蝶下酒的小菜。
“這瓶酒要三百兩銀子?”
周道拿著手中的酒壇端詳著,琉璃瓶,火漆封蓋,還有玉口的塞子。
就這瓶子就能賣一個不錯的價錢,足夠周道在平安鎮吃半年包子了。
“茅仙酒的價格都是抄上去的,年份越足,價格越貴。”王玄之淡淡道。
每個人的喜好不一樣,他對于酒并沒有太大的興趣。
就跟周道一樣,平日里喜歡食和泡澡。
“黑市里倒是有不人在炒,不過有錢難買心頭好,這酒味道還是不錯的。”
馬應龍接過茅仙酒,聞了聞酒香,又給大家斟了一杯。
“上次城南破廟,多謝了。”馬應龍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尸狐】手里被救下來的,不過最后的確是周道和王玄之將他帶回來的。
這份恩,自然要提一提。
“算你小子命大。”王玄之瞄了周道一眼,笑罵道。
如果不是周道,馬應龍現在應該已經被那群尸狐帶走了吧。
“你的命不可能一直都這麼大。”
就在此時,一陣朗盛響起,著颯爽之風。
周道眉頭一挑,循聲去,階梯,一陣腳步聲緩緩傳來。
接著,一位子走了上來,穿著黑,段玲瓏,凹凸有致,絕的臉蛋著一發的英氣,比起林魚的別有一番風味。
那黑子的角上繡著一枚奇異的徽紋,乃是一朵金花。
黑子的后跟著一位年,紅齒白,眼眸輕狂,角也印著一朵金花。
“小弟,好久不見了。”黑子氣度凌然,目悠悠落在了馬應龍的上,淡然道。
馬應龍見到來人,神驟變,眼中難掩驚駭之。
他沒有想到馬家的人會尋到這里來。
“蕓姐……我……”馬應龍面難看,支支吾吾道。
“你膽子也是真大,跑了出來,竟然藏于此,險些惹出大禍。”
馬妙蕓眼漠然地盯著馬應龍。
從親上來講,是馬應龍的堂姐,兩人自小一起長起來。
馬應龍的親姐死前與好。
自從出了事之后,一直都是馬妙運在照顧馬應龍,后者對于馬家的特殊不言而喻。
百年來,這是第二個以封大妖的容,而且封妖的妖非同一般。
“嘿嘿,真是運氣,本來是探尋馬九嬰那個怪,竟然遇到了你?。”馬南山冷笑道。
他掃了馬應龍一眼,眸子里噙著一輕蔑。
作為馬家的天才,他就看不上這個靠著姐姐命封妖的容。
在他眼中,馬應龍只不過是個不中用的工而已,暫時用來封印那頭特殊的大妖。
“既然見到了,跟我回去吧。”馬妙蕓淡淡道。
從始至終,的臉上都沒有毫的波,似乎一切皆該如所言。
“蕓姐,我不想回去。”馬應龍搖了搖頭。
從他走出馬家的那一刻起,他的命運就該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真的被當做容圈養在族中。
如果那樣,他姐姐的死便毫無意義。
“嘿嘿,翅膀了啊。”馬南山咧笑道,臉上出戲謔的神。
馬家年輕一輩中,有資格在馬妙蕓面前說不的人,還真沒有幾個。
“你不要我手哦!”
馬妙蕓神不,食指輕彈,一不容置疑的威橫絕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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