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麟山頂。
一座古樸典雅的小樓,兩個男子對坐飲茶。
其中一人是道子青葉。
另外一人,則是個長須中年男子。
雖然從面容上看,中年男子要比青葉的歲數大上許多,但他卻是滿臉堆笑,盡顯討好之態。
青葉微微閉著眼睛,用手指輕輕敲打著靠背椅的扶手。
對中年男子的笑容視而不見。
沉默許久后,他才睜開雙眼。
目落在中年男子臉上,“溫首席,我聽說你們外門新收錄的弟子中,有個人比較特殊?”
中年男子面疑神。
他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青葉道子,山門確實收錄了一批弟子,但要說哪個比較特殊,我昨日才剛剛回到別院,還未完全掌握他們的信息。”
青葉出許溫和的笑意,但眼底卻是一片冰寒。
“我告訴你,那人做衛韜,你作為別院首席執事,若是還沒有弄明白的話,回去好好翻一下名冊,或者是問一問齊執事便可知曉。”
一個名衛韜的新門弟子,竟然要讓青葉道子親口提起……
溫執事心中一。
當即慨然說道,“三年前得蒙青葉道子照拂,向明長老那里替我言,這才讓我坐上了別院首席執事的位置,如此大恩大德,我溫杞沒齒難忘。”
“既然有道子關照的新人來到外門,那就是我溫杞的親人。
什麼都不用道子心,我一定把他的事安排的妥妥帖帖,順順利利。”
青葉低下頭,眸中波一閃,面龐在昏黃的燈下忽明忽暗。
沉默片刻,他幽幽一笑,“溫執事怕是理會錯了我的意思。”
恩!?
理會錯了意思?
那又會是什麼意思?
溫杞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
忽然覺腦袋有些發暈。
再仔細品味青葉道子的說話語氣。
難道說這個姓衛的新人弟子,并不是他想關照的對象,反而是要殺之而后快的仇敵?
但轉念一想,溫杞又覺得不太可能。
青葉是何種份?
他可是正經八百的元一道子。
山門明嵐真人座下關門弟子。
不管是份地位,還是日后可見的潛力,在山門年輕一代中都位居前列。
說上一句話,甚至比許多門執事都要好使。
而那個姓衛的家伙,僅僅是個新收錄的外門弟子。
外門弟子,門弟子,親傳弟子。
再向上才是和青葉、倪灀等人并列的元一道子。
兩人的份地位簡直有著云泥之別,本就不在一個層次。
也幾乎不可能有任何集。
但是,就這樣一個螻蟻般的人,竟然能讓青葉道子心生仇怨?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沒有弄清楚前因后果之前,溫杞還真不想直接應承下來。
但是,自從三年前那件事過后,他便上了青葉道子的船,此后再無而出的可能。
諸多念頭飛快閃過,溫杞下意識抿一口茶水,滿都是苦難言的味道。
他很快抬起頭來,聲音轉冷道,“既然是道子不喜之人,我定然會加倍照顧,讓他在外院沒有一天好日子過活。”
青葉挲著瓷杯,語氣更加溫和,“不是讓他沒有好日子過活,而是要讓他沒日子過活。”
溫杞沉默下來,表有些遲疑,“外門弟子沒有外派任務,若是貿然有人死亡失蹤,必定會引來青麟別院盧院首的親自過問……”
青葉抬起頭來,深深看了溫杞一眼。
也讓他將下面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盧院首不日將升為本門長老,溫執事若是辦事得力,再進一步也不是沒有可能。”
溫杞孔收,置于桌下的手微微一抖。
他深吸口氣,起行禮,“道子放心,此事我一定盡最大努力去辦。”
自溫杞進門后,青葉第一次端起茶盞,“不是盡最大努力去辦,而是一定要辦,我等你的好消息。”
溫杞點點頭,再施一禮后轉就走。
青葉平靜的話語從他后傳來。
“那人修習外道功法,或許稍有幾分實力。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和倪灀師妹還有些關系。
所以溫執事做事的時候務必謹慎,不要出現什麼疏,更不要讓倪師妹嗅到蛛馬跡。”
溫杞腳步勐地一頓,而后再不停留,徑直出門去了。
青葉喝完杯中茶水,緩緩閉上了眼睛。
倪灀修長高挑的影悄悄浮現。
片刻后忽然又變了另外一個高大男子影。
被牽著袖,在青麟山上信步游走。
甚至還在青麟別院,兩人于一間房整夜獨。
青葉豁然睜開眼睛,眉宇間云布,幾乎能滴下水來。
……………………
衛韜足不出戶。
在小院足足呆了十幾天時間。
這段日子,除了倪灀悄悄來過一次,專門為他講解幾部修行功法在起始階段的修行要點,其他就再沒有一個人到訪,這里仿佛為了一個被忘的角落。
他倒是很適應這種不被打擾的生活。
每天除了吃飯睡覺,都在琢磨這幾部修行法門。
歸元功幾乎于被放棄的邊緣。
這些天來,他一次次嘗試,又一次次失敗。
即便有倪灀親手所書的詳細注解,也于事無補。
不僅始終無法門,失敗后所反噬也越來越嚴重。
甚至開始影響到之前所修功法的基。
如果再不管不顧繼續下去,怕是歸元功練不,還會先將自己弄到半殘,斷絕了繼續向上的潛力。
此外,守虛靈印太過艱深晦,對應的又是眉心靈竅,在沒有將所述容真正吃的前提下,衛韜也不敢隨意開啟修行。
最后就只剩下魔象玄功,和倪灀附贈的五方浮屠,讓他一點點沉浸了進去。
倪灀的講解和指點,如同撥云見霧,為他掃清了所面臨的種種障礙。
因此只用了一天時間,魔象玄功便已經門。
顯示在了狀態欄。
五方浮屠更快。
待他真正想明白開篇所講容后,從開始修行到狀態欄顯示,只用了不到半天時間。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衛韜越發覺到這兩部功法的妙,果然不愧是教門大宗藏品,隨便拿出來一個便非同凡響。
首先是魔象玄功。
它和紅線拳、穿山截然不同。
其本沒有任何攻擊。
甚至沒有對應的招式打法。
嚴格意義上講,它更像是一種增益質的修煉法門。
最主要的作用便是開辟新的竅,增加氣總量。
如果將紅線拳、穿山比作殺人的槍械。
那麼魔象功就是一臺改造機床。
將槍械的口徑變得更大,裝彈量變得更多。
以此達到更加恐怖的殺傷效果。
其次是五方浮屠。
又是一部讓衛韜到驚訝的功法。
幾乎顛覆了他對外道殘法的認知。
五方浮屠同樣沒有招式打法。
也不拓脈開竅,增加氣。
它瞄準的方向,竟然是真勁。
也就是魔雙煞功衍生的魔勁。
更重要的是,它對于真勁的提升并非線,而是躍遷。
按照籍中的描述,此功法共分五層,是為五方浮屠。
門后修煉至第一層圓滿,出手時全力使五方浮屠,真勁便會在原有基礎上發增加一倍。
待到修至五方浮屠圓滿,全力發出手時,瞬間衍生的真勁總量就會是原本的五倍。
如此便是五方浮屠的最高形態。
不過它和魔象玄功一樣,優點很明顯,缺點卻更加明顯。
隨著修行的繼續,他很快便發現了這兩部功法存在的最大問題。
那就是在理解掌握修行要點后,門雖然不算太難,若想要更加深的修行,難度卻陡然直線飆升。
甚至到了讓人心生絕,覺不可能的地步。
就好像是去爬山。
花錢買了門票,進了景區才驚訝發現,要爬的險峰不僅沒有路,甚至從山腳開始就遍布著利刃荊棘,想要向上一步都困難無比。
比如倪灀很興趣,再三追問的五方浮屠。
即便是自己,只要耗費大量時間力下苦功修行,練一方浮屠或許并不算難。
但自此開始,難度便再次開始呈指數級陡增。
除非真的天賦異稟,幾乎沒有練第二浮屠的可能。
不過,對于他來說,有著金符狀態欄的幫助,就可以好好期待一下,五方浮屠大,到底是怎樣的一種覺。
“魔勁瞬間五倍發,是想想就讓人無限神往。”
“還有魔象玄功,如今只是門,就已經能覺到右側肩膀發,那里氣的明顯在擴張增加。
如果能將魔象玄功修至最高的第十重象境界,再加上五方浮屠同時使出。
我都難以想象,到底會打出怎樣的殺傷力。”
衛韜將兩部籍小心收好。
不由自主又看向了《歸元功》。
沉默許久后,他暗暗一聲嘆息。
就算是讓倪道子親手幫忙,卻還是無法突破障礙,得門。
而且在開啟魔象浮屠兩門外道功法的修行后,衛韜更是明白,自己和全真法愈發遠離。
至在短時間,已經斷絕了就全真的念想。
至于后面又會如何,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況分析。
屋外寒風呼號,不時卷起沙塵落葉,不知飛向何方。
衛韜收回目,眼神不再猶豫。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就唯有繼續走下去。
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直至走到道路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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