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觀。

一座幽靜小樓。

兩道影對面而坐，相談甚歡。

“青蓮教？”

“衛執事這個問題，倒是勾起了我已經久遠的回憶。”

黎觀主夾起一快青菜，放口中慢慢咀嚼。

思索許久后才開口說道，“三十年前，青蓮教大行其道，被朝廷和教門聯手打了下去，所有核心教眾被消滅一空，自此就再也沒了聲息。”

“那時老道還是剛剛拜元一山門的弟子，不想一晃半甲子時過去，竟然又一次聽到了青蓮教的名頭。”

衛韜抿了一口茶水，并沒有提起自己通過不同渠道得到的信息，而是隨口找了個理由。

“我以前也未曾聽說過青蓮教，只是不久前在府城外遇到一支行商隊伍，從他們口中聽來的相關消息。”

“那些行商，是怎麼說的？”黎觀主問。

衛韜思索著慢慢道，“他們說的是，在蒼遠城發展起來的紅燈會，還有從漠州流竄過來的匪，似乎都和青蓮教有所關聯。”

“紅燈會？”

黎觀主疑道，“我卻是從未聽說過這個組織，更不知道它還能青蓮教扯上關系。”

“不過衛執事大可不必張，畢竟當年朝廷和教門為剿滅青蓮教，可謂是掘地三尺。

除了他們的總壇外，還將各地分壇連拔起，本不會給他們死灰復燃的可能。”

衛韜端起一旁的酒杯，“我也就是隨便一聽，再和觀主隨口一說，喝酒喝酒。”

一時宴罷。

在兩個小道士的帶領下，衛韜穿過道道走廊殿堂，又越過一排排亭臺樓閣，最后在一被竹林環繞的庭院前停下腳步。

“這里就是執事居所，名綠竹苑。”

小道士打開院門，指著里面的兩層小樓說道。

衛韜緩步而，抬頭看著這座古樸典雅的建筑。

一樓正門打開了，兩排雜役拿著打掃衛生的工魚貫而出，紛紛對著兩人行禮問好。

小樓的裝飾風格很合他的口味，澹雅中含著些許大氣，給人一種寧心靜氣的平和覺。

他慢慢沿著大廳走了一圈，最后站在了一條略顯幽暗的樓梯邊緣。

從這里上去，便到了二樓。

樓上只有幾間臥房，卻有一個面積頗大的平臺，是個休息觀景的好去。

小道士很快告退離開。

只剩下衛韜一人端坐院中，有一口沒一口喝著剛沏的新茶，欣賞外面清脆碧綠的竹林。

許久后，他將茶盞往桌上一放，“進來吧，一會兒茶水都要涼了。”

唰……

一道影悄無聲息推開院門，在桌子對面躬一禮。

“屬下見過衛執事。”

這是個三十許的中年道士，態度恭謹中帶著一親近。

衛韜微微頜首，忽然問道，“你避開那些人，跑來見我，是有什麼事嗎？”

“屬下可不是跑來拜見執事，而是奉了觀主之命，前來詢問執事所需。”

中年道士恭聲道，“屬下名左石，平日里主要負責道觀的資采買，執事若有什麼需要，便可以直接吩咐下來。”

“你這個職位，油水很足啊。”

衛韜指了指對面的石凳，“站著說話多累，坐下來吧。”

左石沒有，依舊躬站在那里，“油水都是道觀的，屬下從未對此有過想法。”

抬頭看一眼，衛韜似笑非笑，“你有沒有想法不重要，只要有黎觀主的信任，什麼事多聽觀主指示，應該就足夠了。”

左石對這句話里的意思彷若未覺，依舊躬肅立。

只是再開口時，聲音忽然變得很低。

“衛執事所言極是，不過屬下除了按照觀主吩咐購置各種資外。

主要工作便是作為道子的眼睛，幫觀察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

“哦？”

衛韜收斂笑容，坐直，“想不到青葉道子除了一意苦修之外，還不辭辛勞，關心著下面外門道觀的發展壯大。”

進門后，左石第一次抬起頭來，看了衛韜一眼。

隨即又垂下目，低低嘆道，“執事大人莫要消遣嚇唬屬下，屬下說的道子，自然是倪灀道子。”

悄無聲息間，石桌上多出一只封閉完好的黑金屬盒。

左石向后退出一步，“執事若是不信，打開此盒一看便知。”

衛韜搖搖頭，“你來打開。”

“屬下打不開，若用蠻力打開，就會損壞里面的東西。”

左石沉默一下，“道子說了，鑰就在執事大人的道牌上面。”

衛韜取出道牌仔細觀察，目隨后看向盒子表面的云紋，心中頓時明了。

數個呼吸后。

啪的一聲輕響。

盒蓋彈起，出里面所乘的東西。

他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從堆滿的丹藥下面，取出一張寫滿了娟秀字跡的紙簽。

和歸元功的標注對照比較，可以確定紙簽上就是倪灀親筆所書。

迅速看了一遍，他重新扣好蓋子，疑問道，“不是被足不許見人了麼，為什麼還能傳遞東西和消息出來？”

左石思索片刻，緩緩搖了搖頭，“屬下也不清楚，不過這一次與屬下會面的，是余婆婆的人。”

衛韜眼前浮現出藏書閣前的那道影，還有那位老人滿臉寵溺的笑容。

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還要給回信？”

“屬下一直在等候您的到來，如今見到了執事大人，自然要將此事稟報道子知曉。

執事若有什麼事想要聯系道子，也可以通過屬下傳遞消息。”

“那好，你就回給兩件事。”

“第一，我沒有遇到圍剿追殺，之所以來得晚了，主要是因為先去了一趟府城周邊放松休息，所以才耽誤了些許時日。

第二，我所修習的功法似乎有突破跡象，或許不久后就能登上第一重樓。”

說完后，他端起茶盞，“都記住了麼？”

“執事大人放心，屬下記住了。”

衛韜又補充一句，“補益氣的藥材，多給我這里送一些，需要和黎觀主說的話，我親自去找他打招呼。”

“道子之前說過了，執事大人的需要，便是屬下最重要的任務。

所以不需要您和觀主多言，一應修行資源的收集屬下自會親手辦理。

回頭我就弄一份藥材名錄讓執事過目，不管是數量還是質量，一定讓您滿意。”

衛韜微微頜首，忽然話鋒一轉，“黎觀主，他是哪一脈的人？”

左石再次低聲音，“黎觀主八面玲瓏，又在珞水經營日久……”

“好了，我知道了。”衛韜一擺手，已經得到了足夠的信息，便沒有讓左石再說下去。

八面玲瓏，說明清風觀這位觀主四邊不靠。

而經營日久，又意味著他在珞水城樹大深，已經完全可以獨立在外，自一。

這也解釋了在他之前，清風觀為何很久沒有鎮守執事的存在。

那麼，在這種況下，倪灀還能將他塞進來。

也從側面說明，在元一道的能量的確很大。

更重要的是，除了想要觀功法修行進度外，到底有沒有其他目的，也值得深思索。

剎那間諸多念頭在心中閃過。

衛韜收斂思緒，又向左石詢問了一些珞水城的況。

從不同的視角，得出許多新的看法。

對于以前不太關注的地方，也有了報信息的補充。

直至小半個時辰后，才起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