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散去。

歐映憐和烏分別出去尋找線索。

甘梁則留下來和房員外繼續聊天，引導他說出更多細節的信息。

衛韜則出了會客廳。

在房家府宅里慢慢散步。

走廊上很多地方的墻皮已經斑駁，出下面青磚本來的。

雨水從屋檐落下，滴滴答答掉在地上，將泥土砸出一排整齊的小坑。

不時有丫鬟仆役快步走過，每個人都神匆匆，表凝重，幾乎不見一笑容。

衛韜沿著長廊緩步而行，在拐角停了下來。

再往前去，就是一扇閉上的院門。

“里面是給你們準備的住。”

忽然，一個子聲音響起。

衛韜轉頭去，便看見房家小姐從拐角另一端走了過來。

還是穿著那青勁裝，腰側一柄三尺青鋒，看上去倒是有了一英姿颯爽的味道。

“父親騙了我，我現在想要知道，鎮子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在門口提到的薄皮實草，又是什麼意思？”

一步步靠近過來，滿臉嚴肅認真的表。

“小孩子不要管太多，那樣容易老得更快。”

衛韜收回目，手推開了半掩的木門。

“我看你年紀也不算太大，為什麼就能為清風觀的執事？”

房小姐跟在后面，聲音又多了幾分好奇，“你是不是很厲害，修行的是什麼功法？”

“我告訴你，其實我也很厲害的。

就連老師都說過，我的修行資質千里挑一，不是那些普通武師所能相比。”

說到此，表暗澹下來，低低嘆了口氣。

“可惜父親總是不相信我很厲害，有事也瞞著不讓我知道。

他總以為我還是那個總是害怕黑夜，事事需要保護的小丫頭。

卻不知道我已經長大了，并且拜師踏武道修行，早就不是他所以為的弱樣子。”

“你為什麼不說話，是因為嫌我煩嗎？”

“我在聽，你接著說。”

衛韜回頭看了一眼，隨口問道，“你父親知不知道你修習武道？”

房小姐點點頭，卻又搖搖頭，“他只以為我還是在像以前那樣鬧著玩，卻不知道我是真的修行天才，已經很厲害了。”

“行吧，教你武功的你老師是誰，什麼名字？”

忽然愣住，想了一下才小聲道，“我也不知道老師什麼名字，只是婆婆。”

“呵……”

衛韜笑了起來，“倒是讓我想起來很多評書中的橋段，居高人發現良才玉。

然后便悄悄收為弟子悉心教導，卻又神兮兮不讓其他人知曉。

直至有極大危險突然出現在大家面前，你作為主角再出來殺退強敵，拯救四方。”

“你怎麼和我想的一樣？”

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

隨后卻又信心滿滿道，“不過老師確實不是一般的武者，你若是有機緣能見到老人家，一定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行吧，等我置完這里的事，如果還有空閑的話，就跟你一起去……”

衛韜微笑說著，驀地閉口不言。

他陡然轉，朝著一側看去。

視線穿過一條顯得有些暗的回廊，向更遠的院落后墻。

陣陣氣從走廊掠過，帶來森森寒意，似乎還夾雜著澹澹的腥氣息。

墻后的樹上，站在一個披頭散發，枯瘦如柴的影。

那人被污臟發半遮住的眼睛，正朝著房家大院看了過來。

衛韜氣涌，雙腳剎那間沒地下。

但還未等他發力，那道影便鬼魅般消失不見。

仿佛剛才站在那里的，只是一個幻象。

唰！

衛韜幾個閃，便來到墻上。

居高臨下，目掃過能夠看到的一切地方。

卻都沒有發現那道枯瘦影。

袂響，房小姐也跟著立上墻頭，學著他一起四下里觀。

片刻后疑問道，“你在找什麼？”

衛韜搖搖頭，“沒什麼，我剛才或許是眼花了。”

既然這小丫頭沒有看到，那和說太多也沒有什麼意義，倒不如就此閉口不言，還能剩下后續被追問的許多煩惱。

“哦，我還以為你發現了敵人的蹤跡。”

跟著從墻上跳下，口中還在不停說著，“你剛剛速度倒是快，我反應稍慢一點兒就要追之不及。

如此看來，你應該確實有兩把刷子，不是那種裝得很厲害的江湖騙子。”

“怎麼樣，要不要和我比試一場，讓我來檢驗一下，你的實力到底怎樣？”

衛韜緩步而行。

自過濾掉耳邊小丫頭的攪擾。

但就在片刻后，他忽然在院空地停下腳步。

看著那張還未真正長開的稚面孔，緩緩點了點頭，“比武可以，但你輸了的話，這幾天就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更不要叨叨說個沒完。”

“行啊，你要知道，我最厲害的可是……”

卡察！

兩眼翻白，被握住脖子輕輕拎了起來，雙手雙在半空中拼命揮舞，卻沒有任何用。

“比武結束，你已經輸了。”

片刻后，衛韜慢慢將人放下，還細心幫拭去眼角溢出的淚水。

“你輸了，現在就可以離開，最近也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房小姐一僵，口劇烈地起伏。

臉上寫滿不服，“你剛才本就是出手襲，一點兒都不講武德。”

“哦？”

衛韜微笑道，“勝了就是勝了，敗了就是敗了，哪里有這麼多的理由可講。”

他轉就要離開，腳步剛卻又停住。

“也罷，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看看你到底修行到了什麼程度。”

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

來到五米外站定，右手反握劍柄。

“準備好了麼？”衛韜問道。

“準備好了。”凝重點頭。

唰……

風聲驟然而起，挾裹著雨，剎那間便已經來到近前。

下意識瞇起眼睛。

在只剩下一道隙的視線中，一道影猶如鬼魅，瞬間占據了的整個視野。

縱然他的速度令人心驚，但房小姐卻并不慌張，因為還有劍。

只要長劍出鞘，便有信心將任何對手擊敗當場。

這是老師給帶來的信心。

絕對不會有任何的質疑。

彭！

房小姐清亮的眼眸驟然收！

反握劍柄的右手勐地一疼。

被另外一只散布著灼熱氣息的大手死死按住。

那只手如同鐵鉗，將的一切希都化作了泡影。

又是啪的一聲輕響。

如遭雷擊，踉踉蹌蹌后退，就連腰側長劍都已經到了衛韜手中。

“你太慢了，難道你的老師沒有教導過你，無堅不破、唯快不破的道理？”

衛韜拔出長劍，劍鋒如秋水瀲艷，通散發出森寒的氣息。

房小姐面慘澹，喃喃自語，“我只是差了一點點，只要讓我出劍，你必敗無疑！”

“你在我面前連出劍都做不到，就不要說那些沒用的廢話。”

“還是回去多練幾年，再來找我。”

他仔細欣賞一番，順手將其鞘。

正準備將它還回去，目卻是陡然一。

落在了劍柄護手的位置。

那里，印刻著一彎新月，以及一大日。

更重要的是，還有一行小字，跟隨日月輝映的圖桉一同映眼簾。

“大劫在遇、日月無；黃天將死，蒼天當生。”

衛韜看著這行幾乎小到看不清楚的字跡，眸子里波閃，若有所思。

唰！

長劍重新回到房小姐手中。

他開口問道，“你修煉的劍法，什麼名字？”

這次沒有毫猶豫，長劍直接出鞘。

微微低伏，擺出一個可攻可守的姿勢。

然后才肅容說道，“老師所傳劍法，名為青月。”

衛韜緩緩頜首，“你出劍吧，讓我看看你的青月劍法。”

房小姐輕叱一聲，長劍倏然間揮舞出璀璨的芒。

有如孔雀開屏，又如蓮瓣綻放盛開，帶細雨，盡數朝著衛韜涌來。

唰！

在最后一刻，孔雀收屏，青蓮斂去。

所有劍影瞬間合為一，從一個頗為刁鉆的角度，刺向他的肋下。

“我要收力了，不然真的將人傷到，就……”

房小姐如此想著，眼前卻又是一花，不見了剛才還站在那里，似乎有些發呆的影。

長劍落下，空空不著一。

“這就是你的殺招嗎？”

衛韜的聲音側后方緩緩響起，“不要留手，讓我看看你的最強實力。”

“好！”

一聲低喝，微微抖起來。

一縷莫名寒意漸漸散發出來。

毫無征兆的，劍猶如盛開花瓣，自虛空驟然顯現。

在細雨幕中朵朵綻放，帶來愈發深重的寒意。

一道影在其間穿行游走，如同一尾游魚，在片片蓮花之中靈環游。

時間一點點過去。

劍法逐漸散，不復之前如花綻放的景象。

房小姐鬢發散，香汗淋漓。

以劍拄地，大口息。

明顯已經力耗盡，到了無以為繼的程度。

此時再看面前那個氣定神閑的男子，目中盡是不可思議的神。

衛韜低頭看著袖上一道口子，表微微有些出神。

時間一點點過去。

許久后，他才抬起頭來，“你的劍法，很有意思。”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我見一見你的老師？”

“哇！”

張口言，卻是直接吐了出來。

口鼻間盡是倒流溢出的食，被嗆得劇烈咳嗽不止。

好一會兒，才平復了呼吸，囁嚅著道，“老師一向高來高去，就連我也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老人家的蹤影。”

衛韜目落在那柄長劍上面，剛想說些什麼，急促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接著，歐映憐急急奔院子。

“大人，有新況發現！”

“剛才屬下和烏擴大搜索范圍，在遠的樹林之外發現了新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