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梁過門,朝著走廊看了一眼。
滿地鮮,咕嚕咕嚕聲連一片。
“都做好準備吧。”
他聲音得極低,開始整理上穿戴的裝備。
烏沒有說話,將一枚枚短刀調整到最合適出手的位置。
歐映憐拎起桌上酒壺一飲而盡,重重呼出一口酒氣,“老大現在是什麼況,我們要不要出去支援?”
“看不到,應該還在偏院那里。”
甘梁猶豫一下,“外面現在很,那些下人仆役好像瘋了一樣,將一個個護衛撲到撕咬。”
“下人?”
歐映憐詫異道,“我一來就觀察過,這座府宅里面幾乎沒有練氣的武者,又怎麼可能……”
話沒有說完,門外陡然傳來彭的一聲悶響。
鮮飛濺,染紅了大片窗戶。
接著便是咕嚕咕嚕的吮吸聲,就從門外的走廊響起,清晰回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從門可以看到,倒在地上的護衛就是跳墻進來的那個。
他被一個穿著布衫的影撲倒,除了雙手雙腳在微微搐,已經失去了所有反抗行的能力。
歐映憐倒一口涼氣。
心中除了震驚,便是抑制不住的恐懼。
自忖就是全力出手,也不可能如此輕松將這個護衛拿下。
結果現在此人就像是一只破布袋,隨隨便便癱在那里,鮮順著走廊流淌一地。
房間抑到了極點。
誰都沒,也沒有說話。
就連呼吸,也不敢大口息。
卡察!
忽然間,一聲脆響從后傳來。
歐映憐驟然變。
轉頭去,便發現蜷在角落的房小姐渾抖,到了一旁的椅子。
下一刻,立于門口警戒的甘梁同樣變。
啪嗒!
啪嗒啪嗒!
滯腳步聲響起。
或許是聽到了屋的響,趴伏在尸上的影站了起來,邁著僵的步伐緩緩靠近。
甘梁握狹刀,向后退出一步,死死盯著門外的下人,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那道影越來越近,最后在門前停了下來。
“嗚嗚……”
抑得極低的哭泣聲響起。
甘梁頭皮驀然發麻,想到了之前在避暑莊園聽到的嗚咽低泣。
仔細辨認之下,才發現是在墻角的房小姐在哭。
剎那間吸引了更多作僵的仆役,蜂擁朝著這間房子圍攏過來。
呼嚕呼嚕。
咀嚼吞咽的聲音就著木門響起。
如此一來,不僅甘梁等人渾發涼。
房小姐更是直接放開嗓門,嗷嗷嚎啕大哭起來。
“甘老,要不要沖出去?”
歐映憐手持兵刃,額頭冷汗涔涔。
一旁的烏已經藏在黑暗之中,就連眼睛都瞇了起來,不讓孔反出任何芒。
“別著急。”
甘梁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他們只是在門口站著,沒有進一步的作。”
停頓一下,他又接著說道,“他們不,我們也不,等他們了,再聽我的口令行事。”
“明白了。”
歐映憐點點頭,毫無征兆反手便是一記耳。
啪!
房小姐一側面頰高高腫起。
捂住臉,哭聲陡然低了下去。
從嚎啕大哭重新變回了噎噎,嗚咽低泣。
“那些仆役,竟然直接離開了。”
甘梁訝然低呼,長長松了口氣。
歐映憐悄然上前,過門看了一眼,“他們去做什麼了”
“好像是各自回房間了。”
烏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他吊掛在房梁上方,將頭出排煙道觀察,“他們就好像是在夢游,到時間了便要各自回去繼續睡覺。”
……………………
偏院門前。
四道影分列三方,相互對峙。
誰都沒有去管走廊上正在發生的慘狀。
即便是玉公子,也不向那里看上一眼。
仿佛死掉的并不是他的護衛。
而是和他毫無關系的陌生人。
玉公子只是將目落在撐傘上。
面帶微笑澹澹說道,“柳青緣,朝廷巡禮司翊衛卿,師從巡禮司白旌中丞。
修習巡禮司所傳全真練法,因較在江湖上出手,如今實力境界不明。”
“哦?”
微微挑起一對秀眉,頗有些驚訝道,“你作為溟水幫主,既然知道我是朝廷的人,竟然還敢制造偶遇,一路跟隨至此?”
玉公子低低嘆息,“溟水幫主眾多,我只是其中毫不起眼的一個,想要真正上位,沒有功勞又怎麼能行?
好在此次出游,讓我遇到了柳姑娘,想來是上天賜予在下的一場機緣。”
柳青緣輕輕轉紙傘,抖落連串雨珠。
又從傘下傳出幽幽嘆息,“我平日很在江湖走,你又是怎麼認出我的份?”
玉公子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在下能識得柳卿真,當然是有自己的手段。”
點點頭,又問了一句,“你到底知道我要做什麼嗎,就這樣直接跟了上來?”
“一開始是不知道的。”
玉公子嘆了口氣,“不過后來和柳姑娘聊天過后,倒是從想起來一些曾經的傳聞。
我也是有些好奇,為什麼柳姑娘會一個人前來此地,還毫不避諱向在下了準備尋找桂家莊園的目的。”
“我一個人來,自然有一個人來的道理。”
柳青緣澹澹笑道,“至于向你目的地,也是希能借助你的力量,在我面前多豎起一道保障安全的屏障。”
“我明白了。”
玉公子微微頜首,轉而看向另一個方向。
“那麼你呢,冒充這座府宅的主人,帶著幾個手下潛伏于此,又有什麼目的?”
“我不知道你們在神神叨叨說些什麼,不過提醒幾位一句,這里是我罩著的地盤。”
衛韜面平和,語氣澹然,“在曬金場,我現在就是老大,我的話,就是道理。”
“你罩著的地盤?”
玉公子驀地笑出聲來,“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想不到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偏僻之所,竟然也有幫會聞著銀錢的味道過來,要分上一杯羹湯。”
“蚊子也是,利益這種東西,再多都不會有人嫌多。”
衛韜面無表,“曬金場砂石工坊每年按時上供,自然會換來應有的保護。”
玉公子搖頭嘆息,“就憑你,能護得住桂書彷留下的東西?”
“你是不是個傻子?”
衛韜皺眉,不耐煩道,“我只管曬金場,至于所謂的桂家莊園,只要不影響到這里的安全,又關我屁事?”
“本人倒想看看,你又能如何護住曬金場的周全。”
玉公子收斂笑容,語氣漸冷。
“解決掉制造問題的人,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衛韜呼出一口濁氣,緩緩踏前一步,“簡單點說,就是把該死的人全部打死,所有一切都會恢復正常。”
玉公子看著斗笠下的那雙眼睛,下意識向后退出一步。
站定后,一莫名怒意涌上心頭。
他咬牙笑道,“就怕你高估了自己的實力,非但打不死人,還要被別人打死。”
“打不死,我就跑,回去招呼援手,再來將人打死。”
衛韜一邊說著,一邊緩緩活。
眼睛越來越亮,死死盯住玉公子后。
就在十數米外的走廊之中。
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長發低垂,枯瘦如柴的影。
幾乎在同一時間,柳青緣微微側頭,也朝著長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