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華錦神誠懇,一襲袍飄飄,神態俊逸,頗有幾分濁世佳公子的姿態。
“要不....給他一個面子?”
張青默笑道:“他的名聲在龍淵還是不錯的,除了方家公子以外,華錦算是龍淵年輕一輩扛鼎之人。”
鐵棠沉思片刻,迅速決斷。
“好!”
“就勞煩知縣大人在此看守,我去去就回。”顧天祿是巫覡境,沒有張知縣在此,鐵棠不放心。
“鐵捕頭安心,這里有我,他翅難飛!”
鐵棠轉就走,出了縣衙,去尋王安道。
他不清楚顧華錦為人,不過有張青默做保.....想來應該不會太差。
再加上他擔心袁驊安危,想要先出來確認一下。
大街上車水馬龍,挑夫、行商遍地,街頭巷尾不乏公子、佳人帶著自家仆役出行。
一切看起來.....都和往日沒有區別。
仿佛昨日南城外的惡戰,從未有過發生。
順著縣衙捕役的指引,鐵棠在東城一間馬行,找到了王安道。
他剛一進門。
便看到一個裳華麗的富態男子,笑盈盈地走了上來。
“哎喲,鐵捕頭來了,快快有請,您昨日大發神威,庇佑我龍淵,可恨草民無緣得見。”
“你認識我?”
“鐵捕頭之名,而今龍淵誰人不識?”馬行掌柜點頭哈腰,滿臉恭敬。
一旁的王安道哈哈大笑:“鐵頭,昨日有畫師當場作畫,記錄了你的模樣。
如今龍淵城可是傳滿了你的畫像,不知引得多大家閨秀傾心呢。
我剛剛一路走來,明里暗里可是聽了許多。”
“說這些做什麼。”
鐵棠擺擺手,突然問道:“嗯?難道他們沒有宣傳那些土地、山神的功績?”
他答應了那些神祇,可不想輕易反悔。
馬行掌柜連忙說道:“有的,有的。昨日今日,都有差老爺四張告示,稟名了前因后果,我等早已知曉。
今早有不人殺豬宰羊,都去了四周的廟宇、祠堂還神哩。”
“走吧,鐵棠,出去說。”王安道使了個眼,與鐵棠一起走出了馬行。
待走到一稍顯僻靜之地,二人停了下來。
“怎麼樣?找到人沒?”
“人只怕沒了。”
鐵棠心臟猛地一跳,雖知曉老王不會胡言語,還是不敢相信。
“怎麼說?”
四下瞥了幾眼,見沒有異樣,王安道才將剛剛所探道來。
“我找到了昨日給你錦盒的捕役,仔細詢問了一番,確定給他錦盒的那個行商......應當就是袁驊本人!”
鐵棠驚疑:“這麼大膽?他難道不怕被別人識破?”
“鐵頭,他給你的東西應當極為重要,否則不會親自前來,你確定沒有了什麼?”
“九竅無極丹.....算得上貴重麼?”
“不算!”
王安道搖搖頭:“九竅無極丹對于普通人,自然有很大助力,但到了你我這步......藥力非常有限。”
“不對呀......”鐵棠仔細應了一番。
“這枚丹藥非常厲害,沖刷力極強強勁,就好像我多了一個超大號的青靈地,時刻在我磨平竅壁壘。
我能夠覺到......只需要我稍稍定位,很快就能貫通二三十個竅。”
“什麼?”
“這不可能!”王安道大驚,腳下力道失控,當場將長街青磚踩得碎,引來一大片過往路人目。
不過他們看到鐵棠以后,一個個全都涌了上來,甚至有人納頭便拜。
“謝謝鐵捕頭!”
“謝謝鐵捕頭!”
“您是我們龍淵的恩人啊,幸得有你收拾了那條惡蛟,否則我等恐怕就要葬洪水。”
“鐵捕頭,我等已經在聯手打造萬民傘,希朝廷可以將你調任過來。”
.........
鐵棠聽呆了,趕拱了拱手:“謝過大家好意,其實鐵某昨日并沒有做些什麼,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如今鐵某還要要案在,不便久留。”
說完他也不等回復,施展八步趕蟬,幾個縱躍就在眾人眼中消失。
“鐵捕頭真是謙虛,現如今這樣的清也太了!”
“是啊,是啊,可惜他不是咱們龍淵城的總捕頭。”
“要是他能過來就好了!”
.........
一間破舊的樓閣,四周布蛛網,殘垣斷壁之上不時有壁虎爬過。
“他們是怎麼回事?我自問所作所為......可沒有他們說得那麼偉大。”
王安道靠在破敗的石墻之上,兩手抱。
“應當是張青默背后發力,在告示上將你的功績大書特書,想要將你塑造龍淵的救世主。
他倒是喜歡你的,似乎很想你留下來。”
鐵探直搖頭:“花里胡哨,搞這些有的沒的,不說這些,繼續談談袁驊。”
王安道正起來,肅然道:“鐵頭,你已經貫通了一百四十四個竅。
以九竅無極丹的藥力......是萬萬不可能讓你有那等。
要麼——
就是你應錯了!
要麼——
你吃的不是九竅無極丹!”
沉片刻,鐵棠否決了王安道的說法。
“我昨日太累,去到客房以后,連錦盒都沒打開,直接倒頭就睡了,本不知道丹藥如何落腹中。
不過以張青默的眼界見識,他應當不會看錯吧?”
“你能到那枚丹藥是何模樣麼?”
鐵棠閉目凝神,將心緒沉,仔細應了一番。
“這枚大丹周有九竅,似乎會隨著我的呼吸一起呼吸,奇怪.....怎麼過了那麼久,它的形態似乎一點沒有小?
按理來說.....藥力已經散發了不了。”
王安道也迷糊了:“按你的描述.....的確是九竅無極丹沒錯,不過怎麼可能昨晚到現在還沒變化?”
鐵棠一震,想到了一個可能。
“大丹里面......還藏有其他東西!”
王安道驚呼:“丹中藏丹!錯不了,肯定就是如此,否則區區一枚九竅無極丹,以你的幾個時辰就能煉化,不可能保持到現在。
看來袁驊真是給了你一個好東西呀。
可惜.....我估計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你知道了些什麼?”
“我得知那位行商可能是袁驊之后,便按照行蹤問了一遍,果然得到了一些線索。
他其實在曲江盛宴那天,就在剛剛那個馬行預訂了兩匹快馬。
據掌柜所說,袁驊出手很大方,給了二倍押金,三倍租金。
唯一的條件......就是來取馬的時間不定,不過最遲也就是今天。
但自從他付了錢之后,直到剛剛為止,馬行掌柜都再沒有見他來過。”
鐵棠強心神:“二匹馬?看來吳青也跟在他邊,不過僅憑這些....還說明不了什麼。”
“不錯,但還有一件事!”
“什麼?”
“昨夜袁驊去了縣衙之后,回到了住所,那個地方我先前也去了!
沒有人。
可地上有,四周有反抗痕跡,很,說明出手之人的實力,大大超過了袁驊二人,直接將他們一舉生擒。”
鐵探聽得眉頭大皺,卻找不到反駁的地方。
“還有其他線索沒?”
王安道嘆了口氣:“沒了,時間急,我能找到這些都算運氣好。
若非袁驊昨夜已如驚弓之鳥,形匆匆,被不路人撞見,還未必能這麼快找到。”
鐵棠手了丹田,那里的丹藥效力依舊強勁,可自己似乎幫不到袁驊什麼了。
“走,走,快!”
“讓開,讓開,督捕堂辦案,統統讓開。”
樓閣外面街道,傳來了一群捕快聲音。
二人對視一眼,快速出了樓閣,攔下了一位捕快。
“何事慌張?勿要驚擾百姓!”
“總捕頭!”
一眾捕快紛紛躬施禮。
“拜見總捕頭!”
“拜見總捕頭!”
鐵棠擺了擺手:“出了何事?”
領班捕快站了出來,拱手作揖:“回總捕頭,東城城門之外,發現了兩尸,我等正要趕過去查看。”
咯噔!
鐵棠呼吸驟停,而后心臟猛烈跳,巨大的聲音如同奔馬狂雷,響徹四野。
——
東城,城外一里。
這里栽種了一顆大、壯碩的槐樹,往日是不茶攤經營之地,也是許多過往行人路過歇腳之。
現在,了無人影。
四周有兩名青捕役,阻止了一眾好事者靠前。
鐵棠一言不發,默默走了上去,四周恭維、問好的聲音已經全數拋之腦后。
槐樹下,虬龍一般的樹冒出地面,張牙舞爪。
在更遠的暗地帶,難以照到,此刻卻有兩個人安安靜靜躺在那里。
泥土被鮮染得殷紅,翠綠樹葉散落四周,同樣沾滿了痕。
鐵棠屏住呼吸,半蹲下軀,揭開了蒙在二人上的麻布。
死者,二名。
七孔流。
二人皆無眼無耳,脖頸皆有環形淤青,骨凹陷,五指寸斷,骨扭曲........
王安道上前看了一眼,緩緩吐出一口氣。
“死了!”
“我知道,死得還慘,也許是他們的報應吧!”
“鐵頭......”
這時有捕快走了上來,小心看了一眼,低聲問道:“總捕頭.....您莫非認識他們?不知這兩位是.......”
鐵棠起,環顧了一圈,神平靜,心竅也安穩下來,不再發出震天雷鳴。
“這兩位是我運城逃的要犯,現已伏誅!”
聲如千騎疾,氣卷萬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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